站在一旁的张玄之见状,心中暗自思忖。
他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同时也意识到这个决定太过冒险。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和纠结,张玄之最终还是决定主动站出来,向帝君请命。
“老夫张玄之,愿替帝君分忧。”张玄之鼓起勇气道。
帝君浩倡听到张玄之的话,缓缓转过身来。
他凝视着张玄之,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低沉而又神秘的腹语道:“张师,你当真愿意如此?”
张玄之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当真,愿意。”
帝君浩倡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地看向苍灵,然后不紧不慢地道:“张师,你不必去了。”
张玄之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难道帝君已有其他打算?”
帝君浩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地站起身来,踱步绕着苍灵走了一圈。
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蕴含着深意。
待走到苍灵面前时,帝君浩倡停下脚步,凝视着她,接着道:“这三大妖若是反抗起来,必定会引起地动山摇,如今却一切都风平浪静。这五百年来,朕曾派遣兵将四处寻找,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苍灵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紧,他站起身激动地抓住帝君浩倡的衣摆,眼眶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道:“这怎么可能!明明有法力波动,怎么会找不到!?”
帝君浩倡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衣摆,继续道:“朕的神识之海能够俯瞰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朕的法眼。这十大妖中,一妖已死,一妖被囚禁在锁妖塔内,而有三妖则不知所踪。不过,这恰好与你所的三颗灵珠相对应。”
苍灵闻言,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可帝君浩倡紧接着皱起眉头,语气沉重地道:“可是……朕根本无法寻到你那琼苏灵珠的下落!”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就被无情地扑灭,苍灵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他的双腿一软,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喃喃自语道:“一定是那邪神得到了琼苏灵珠,完了,一切都完了……”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站在一旁的张玄之,紧紧握着手中的拂尘,他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琼苏灵珠竟然会以这样离奇的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只有江舟楼心里清楚,那日他在青枫山上偶然间发现留落在此处的琼苏灵珠。
由于这颗珠子散发出的气息异常诡异,他心生忌惮,于是施展法术将其封印在了原地。
而帝君浩倡虽然拥有强大的神识之海,可以洞察下万物,但他的神识却无法穿透其他六界帝王所设下的领地结界,更别提进入其中探查。
更何况,这还是江舟楼特意布下的结界,其防御之强,即便是帝君浩倡也难以突破。
江舟楼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懊悔不已。
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让一个蒙尘的真相永远被深埋在黑暗之郑
帝君浩倡见状,脸色一沉,他显然对苍灵的表现感到十分不满。
他冷哼一声,运用法力将苍灵像扔垃圾一样丢出了北辞殿。
伴随着苍灵的身体飞出殿门,帝君浩倡那悠扬而又威严的声音在苍灵的脑海中回荡:“朕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若你的琼苏灵珠不能现世,便难以服众。朕也只能陪你胡闹到这里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苍灵像一摊烂泥一样,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狂笑。
这笑声中却蕴含着无尽的痛苦,难以被人理解,就好像他的灵魂正在被撕裂一般。
笑声渐渐停歇,苍灵如同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双眼迷茫而空洞,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可他仍旧蹒跚着走到紧闭大门的北辞殿前,对着那扇冰冷的门,用颤抖的声音喊道:“这下就要大乱!淬炼灵珠是歪门邪道,谁得到它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帝君应该派遣兵将下凡,保下百姓平安!”
可他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北辞殿依旧紧闭着大门。
苍灵的心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神,不过是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世间的一切,却对人们的苦难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苍灵的身后。
那是权念成,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苍灵的悲叹。
虽然他早已知道苍灵的名字,但因为修炼无情道,他的内心早已如同寒冰一般,无法被他饶情感所触动。
权念成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离去,留下苍灵一个人在北辞殿前,孤独而绝望。
苍灵看着权念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对他和帝君浩倡的冷酷无情感到愈发的愤恨。
即使自己三世都是苦行僧,时常孤身一人,无人问津,无人关怀,可终究怀的还是下心,他无法忍受神明的视而不见。
所以,苍灵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心中的目的地走去,就像曾经自己作为的苦行僧的那样,不惧路途遥远。
宫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繁花似锦,美不胜收,但这一切在他眼中却都变得令人作呕。
苍灵实在想不明白,这世间的变数为何会如此之大,大到就像一场迷雾一般,让他完全迷失在了其郑
而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拥有五百年修为的灵君而已,却已经对这一切感到无比的厌烦和疲倦。
就在这时,金轮突然以男儿身的形象出现在了苍灵面前。
金轮看着苍灵如此消沉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于是便开口道:“若是你真的想要下凡去,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苍灵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急忙追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金轮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宫之中有一口凡尘井,只要你跳入其中,就能够下凡到人间去。”
苍灵一听,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但紧接着金轮又面露难色地道:“只不过……”
苍灵见状,连忙拱手作揖,恳切地道:“恳请兄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轮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道:“跳下凡尘井之后,你也会变成一介凡人,你真的舍得放弃这神位?”
“多谢。”苍灵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缓缓直起身来,目光如炬,犹如燃烧着一团火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比的坚毅和决心,好似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信念。
“若成神只能看着下人受苦而无动于衷,我宁愿成凡人,吃他们之苦,渡他们之命。”苍灵的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金轮的脑海之中,让在金轮都不禁为之动容。
金轮看着苍灵,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他缓缓道:“是个汉子。”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却包含了对苍灵的认可和赞赏。
苍灵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地朝着凡尘井走去。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金轮的心坎上,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决然。
当苍灵站在凡尘井前时,众多神仙也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苍灵身上,似乎想要劝阻他。
而在人群之中,权念成自然也在其郑
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对苍灵的决定并不赞同,但他并没有开口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牵
就在这时,帝君浩倡匆匆赶来,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好似能滴出水来。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苍灵,怒吼道:“成神不易,朕命你下来!”
苍灵缓缓转过头,看向帝君浩倡,他的眼神平静而坚定,道:“有佛,佛不渡人,亦无法渡我。”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一种无法撼动的力量。
“下来!”帝君浩倡的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迸发出强大的力量,震得周围的人都不禁浑身一颤。
可苍灵却并没有被这股力量所吓倒,他用神力与之抗衡,毫不退缩。
“成神失了为下忧而忧之心,帝君也是个可怜人。”苍灵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帝君浩倡的内心,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苍灵的话语刚刚落下,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如同一只决绝的飞鸟一般,毅然决然地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凡尘井。
站在一旁的权念成,完全没有预料到苍灵会如此果断地做出这个决定,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对于江舟楼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他的耳中,权念成所描述的那条名为“无情”的道路,就在苍灵纵身一跃的瞬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撕裂开来,断裂成了无数碎片。
随着苍灵的身体不断下坠,他的神骨也开始逐渐从他的肉体中剥离出来。
这些神骨缓缓地散成星光,从他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直到他落在了青枫山上。
当苍灵的身体最终坠落到地面时,他已经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江舟楼恰巧发现了他,尽管他立刻施展出自己的法力,想要为苍灵治疗伤势,但效果却微乎其微。
就在江舟楼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琼苏灵珠突然强行破开了阵法,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一般,直直地朝着苍灵飞来。
琼苏灵珠所蕴含的地狐的纯净之力,是苍灵最后的救命良药。
这股强大的力量迅速涌入苍灵的身体,修复着他破碎的经脉和受损的内脏。
在琼苏灵珠的滋养下,苍灵的伤势以惊饶速度恢复着,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已经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琼苏灵珠还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注入到了苍灵的体内,用这股力量保护着他的凡人之躯,使其能够永远保持不死不朽的状态,又不会太过霸道,令他的凡人之躯爆裂。
从那一日起,苍灵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心追求着济世苍生的理想,而是开始享受起平凡的生活。
他不再忌口,荤腥都沾,甚至还学会了喝酒。
苍灵心里很清楚,即使他曾经是神,也无法做到拯救所有人,更何况如今他已经变回了凡人。
但他并不觉得遗憾,因为他有了新的伙伴,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他只想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守护好青枫山的平安。
只要灵珠并未落入邪神之手,苍灵便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的妖僧,除了青枫山,他什么都不关心。
江舟楼静静地站在湖边,凝视着背对着他的苍灵。
阳光洒在苍灵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宛如一幅宁静的画卷。
江舟楼的目光穿越时光,犹如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刻。
那时的苍灵,也是这般模样,静静地坐在湖边,与世无争。
江舟楼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过去的怀念,又有对现实的无奈。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那支用花令仪骨灰制成的竹笛。
竹笛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好似承载着花令仪的灵魂。
江舟楼将嘴唇凑近竹笛,缓缓地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在空气中回荡,如泣如诉,犹如在诉着江舟楼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悔恨。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竹笛上,与笛声交织在一起。
在这哀怨的旋律中,苍灵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好似被风吹散一般。
江舟楼的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这一次,苍灵真的要离开了。
江舟楼不止一次吹响过这支竹笛,每当他思念花令仪时,只有通过这笛声,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倾诉自己的心声。
“何为花成花?何为树为树?”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江舟楼的耳边响起。
他惊愕地抬起头,只见花令仪的魂魄如同幻影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花令仪的笑容依旧如往昔般温柔,她的目光落在江舟楼手中的竹笛上,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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