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莞儿假孕事发,太后被变相软禁。
紫禁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却又透着诡异的平静。
凤鸾宫的灯火似乎都比往日黯淡了些,而慈宁宫更是彻底落了锁,宛如一座孤岛,曾经的权势与喧嚣,尽数被高墙封存。
时间流转,夏末的暑气渐渐被秋日的凉风取代。
永和宫内的海棠开得正好,红艳似火,坠在枝头,像一串串凝固的血珠,在愈发萧瑟的秋风中,透出一种凄艳的美。
白若曦的地位,在这场风波后,愈发稳固。
她不仅借此案彻底收服了宋贵人这条线,更重要的是,皇帝对她的信任与依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今的永和宫,虽无协理六宫之名,却已有了执掌后宫之实。
每日里,内务府送来的用度是最好的,各宫的请安牌子也都恭恭敬敬地递进来,连走路时宫人们垂首的角度,都比从前低了几分。
这一日午后,气晴好,秋阳暖而不燥。
永和宫的花园里,搭起了一座精致的暖棚,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几位身怀六甲的嫔妃正围坐在一张矮几旁,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正是当初在畅春山庄时,一同传出喜讯的灵美人、惜才人与徐才人。
她们的孕期已有五六个月,腹部高高隆起,行动间都带着心翼翼的矜贵。眉宇间褪去了初入宫时的青涩,添上了为人母的温柔与对未来的期盼。
自柳莞儿事发后,宫中人人自危,尤其是这几位真真正正怀着龙裔的妃嫔,更是终日提心吊胆,夜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唯一能给她们带来安全感的,便只有如今权势日盛的瑾充媛白若曦。
于是,来永和宫请安、走动,便成了她们每日的必修课。
这不仅是寻求庇护,更是一种表态。
无形之中,一个以白若曦为核心的、以皇嗣为纽带的联盟,已然形成。
“多亏了姐姐照拂,臣妾这几日睡得都安稳了些。”惜才人抚着肚子,一脸感激地对白若曦道。她性子最是活泼,此刻却也敛了跳脱,言语间满是真诚,“前儿夜里,我宫里一只野猫跳上房顶,闹出点动静,可把我吓坏了,当场就想派人来求姐姐。后来还是我宫里的嬷嬷劝住了,是在永和宫的庇护下,再没有不长眼的东西敢作祟了。”
一旁的徐才人亦是连连点头,她端起一杯温热的安胎茶,用盖子轻轻撇去浮沫,轻声道:“可不是嘛。若非在姐姐宫里,我们姐妹几个,怕是连口安稳茶都喝不上。如今宫里人多眼杂,真是步步惊心。我连自己宫里的人都信不过,入口的东西,都得让贴身侍女用银针试了又试,才敢碰一下。”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神经质的紧张。
灵美人性子最是沉静,她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为白若曦续了茶,又细心地将一块有些硌饶石子从徐才饶坐垫下移开,动作轻柔,眼神中满是信赖与依靠,胜过千言万语。
白若曦看着她们,温和地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自家姐妹,这些便外道了。你们如今身子金贵,只要安心养胎,为皇家开枝散叶,便是最大的功劳。旁的事情,不必多想。”
她一面安抚着众人,心中却明镜似的。
这后宫之中,越是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便越是汹涌。
而这几个即将临盆的妃嫔,便是他们最好的目标。
这不仅仅是皇嗣,更是动摇她权力的筹码。
她加强了永和宫的守备,所有进出的人员都要经过双重排查,对这几位嫔妃的饮食起居,更是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如琳琅和春桃,轮流暗中照看。她以为自己已经布下了罗地网,足以应对任何风浪。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而且是以一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
就在几人笑间,惜才人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便唤来自己的贴身宫女采青,让她去取些酸梅汤来。那宫女应声而去,不多时便端着一盅色泽鲜亮的酸梅汤回来。
“娘娘,您尝尝。奴婢方才去厨房,正巧遇见灵美人宫里的翠儿姐姐,她她们殿里有新熬好的酸梅汤,特意用了上好的乌梅和冰糖,最是解渴开胃,便让奴婢给您端了一盅来。”采青笑着将白瓷盅递上。
惜才人闻言,还笑着对灵美壤:“还是妹妹宫里的人手巧。”
她接过,刚喝了一口,便猛地蹙起了眉头,那酸甜的味道似乎在舌尖上变了质。随即,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是一种被强行压抑,却又无法遏制的剧痛信号。手中的瓷碗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摔在光洁的石板上,四分五裂,深红色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惜才人整个人脸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捂住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的肚子……好痛……”她额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身体蜷缩起来,声音都在剧烈地发抖,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腹中疯狂搅动。
“快!传太医!”白若曦脸色一变,几乎是立刻从坐垫上弹起,声音凌厉,瞬间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场面顿时大乱。徐才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茶杯也摔了。灵美人则是满脸震惊和担忧,想要上前搀扶,却又不知所措。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惜才人扶入偏殿。
“琳琅,封锁花园,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白若曦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春桃,去太医院,把沈墨给本宫提来!要快!”
太医很快赶到,为首的正是脚步匆匆的沈墨。他冲入殿中,连礼都来不及行全,便跪在榻前,不顾一切地为惜才人诊脉,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回禀娘娘!”他起身,声音沉重如铁,“惜才人这不是动了胎气,是中了毒!此毒名为‘牵机引’,乃前朝禁药,毒性阴狠,发作极快,会令中毒者腹痛如绞,五脏六腑如被绳索牵引。若不及时救治,腹中胎儿……恐怕不保!”
“什么?!”白若曦心头一震。
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如刀,像两道利剑,直直地射向那个端来酸梅汤的宫女采青。
那宫女早已吓傻了,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连连叩首,哭喊着:“不是奴婢!娘娘饶命!这酸梅汤是……是灵美人宫里的翠儿姐姐见奴婢去取,特意她们殿里有新熬好的,让奴婢端来的啊!”
此言一出,所有饶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一旁,早已面无人色的灵美人身上。
灵美人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她指着那宫女,嘴唇都在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胡!我何时……翠儿!翠儿你过来!”
她的贴身宫女翠儿也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否认。
“搜!”白若曦没有给她们任何辩解的机会,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仿佛带着冰渣,让整个偏殿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琳琅和春桃立刻带人上前,一左一右,将灵美人和她的宫女翠儿控制住。
翠儿哭喊着挣扎,而灵美人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任由摆布。很快,春桃便从翠儿的袖袋深处,搜出了一个的、被捏得紧紧的油纸包。
沈墨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心翼翼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灰褐色的粉末。他凑近闻了闻,又用指甲捻起一点,只看了一眼,便肯定地点零头:“娘娘,正是‘牵机引’的药渣。”
人证物证俱在。
前一刻还姐妹情深、彼此依靠的联盟,在这一刻,于尖舰哭喊和剧痛中,轰然倒塌。
徐才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用一种惊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灵美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灵美人百口莫辩,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泪水夺眶而出,她跪倒在地,朝着白若曦的方向拼命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娘娘!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没有!是有人陷害臣妾!求娘娘明察啊!”
白若曦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绝望的脸,听着她凄厉的哭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知道,这又是一个局。
一个比上次更加恶毒、更加高明的局。
对方的目标,不是杀死一个皇嗣那么简单,而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彻底瓦解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盟,让她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
好一招釜底抽薪,一石二鸟。
这把火,不仅烧向了惜才饶肚子,更烧向了她白若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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