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早已退去，葬渊上空的黑雾如墨汁般翻滚，压得人喘不过气。陆无尘背靠道轮盘残环，身下的泥土渗着血，一滴一滴，像是灵田在默默记账。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道金纹，已经爬到了肩胛骨边缘，像一条吃饱聊金蛇，懒洋洋地趴着，随时准备往心脏钻。
“系统爸爸。”他声嘀咕，“你再不给点福利，我这田可就真成荒地了。”
话音刚落，腰间那块碎成渣的咸鱼玉佩突然轻轻一震，几粒粉末飘进灵田，落在那株由空瓜子壳长出的半透明苗上。苗叶片微颤，脉络里的符纹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像是打了个哈欠。
陆无尘眯起眼：“你这是困了，还是懒得理我？”
他没等回应，直接咬破指尖，将最后一滴血抹在苗根部。血珠刚落，苗“嗖”地窜高半寸，叶片猛地展开，符纹如心跳般规律闪烁，竟与轮盘残片产生了微弱共鸣。
“成了。”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瓜子渣，“原来你也不是完全摆烂。”
就在这时，五爪金龙蜷在灵田边，龙角渗血，身体微微抽搐，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龙语。陆无尘抬脚踹了它一下：“醒醒，别装死，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金龙一个激灵，睁眼怒道：“你踹我干嘛！我刚梦见自己烤红薯，火候正正好——”
“闭嘴。”陆无尘打断，“启动你那点龙族祖传的破本能，给我把血脉频率调到最低，跟这苗子共振。”
“你当我是收音机啊？”金龙翻白眼，但还是乖乖趴下，龙角贴地，发出一声低沉悠远的龙吟。那声音不响，却像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穿透混沌雾气，与苗的符纹震颤形成共振。
刹那间，三道微弱的光点在陆无尘意识中浮现，像是夜里的萤火，摇摇晃晃，却清晰可辨。
“找到了。”他眯起眼，“三块碎片，最近的就在投影脚底下三丈，裹得跟粽子似的。”
白璃站在一旁，银发已泛灰，指尖微颤。她忽然开口：“你去不了。”
“我知道。”陆无尘点头，“我现在动一下，骨头都能听见自己在抗议。”
“那你还？”她皱眉。
“我，不代表我要亲自去。”他咧嘴一笑，顺手从灵田里拔了根瞬息藤蔓，随手一编，竟编出个歪歪扭扭的“咸鱼”图案，尾巴还翘着，“我有员工。”
话音未落，他将藤蔓往空中一抛，藤蔓瞬间舒展，根须如网，迅速与其他藤蔓连接，在半空中织出一道虚幻图腾——正是一条咸鱼，懒洋洋地漂浮着。
魔神投影那亿万张脸上，有一张属于陆无尘的面孔，嘴角缓缓咧开，低语响起：“你逃不掉的，容器终将归位。”
陆无尘掏了掏耳朵：“听多了，耳朵起茧。金龙，准备火力支援。”
“又要烤东西？”金龙眼睛一亮，“这次烤啥？”
“碎片。”陆无尘指了指投影脚下，“它裹得太严实，得先‘解冻’。”
金龙咧嘴一笑，龙息凝聚，一团金红色火焰喷出，不偏不倚，正中混沌雾气包裹的碎片。火焰一触即燃，竟将黑雾烧出一个洞，碎片一角露出，泛着微弱的道光泽。
“就是现在！”陆无尘眼神一凝。
向日葵猛然摇曳，大团致幻孢子如云般喷出，直扑魔神投影。投影那亿万张脸同时扭曲，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干扰，动作迟滞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陆无尘闭眼，任由孢子入体。
幻境降临。
他站在一片无垠荒原上，风沙卷地，地苍茫。远处，一块石碑孤零零矗立，碑上刻着半句诗：“山河为纸，命为墨——”
他心头一震，下意识朝石碑走去。
就在此时，石碑前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块碎片缓缓升起，主动飞向他。
“这幻觉……还挺贴心？”他伸手去接。
现实里，他的右手竟真的穿过了混沌屏障，五指一合，将碎片牢牢握在掌心。
“成了。”他睁开眼，低头看着手中那块微光流转的碎片，嘴角一扬，“原来幻觉也能当导航。”
可笑容还没散开，剧痛便从经脉炸开。碎片能量暴动，与他残损的经脉剧烈冲突，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系统！”他咬牙，“痛感延迟，72时辰，快！”
【指令接收】 【摆烂护盾残余权限启动】 【痛感延迟倒计时：71:59:59】
陆无尘长舒一口气，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碎片按进灵田中央。
“种碎片，这操作你见过吗？”他自言自语，“别人种田种菜，我种道。”
灵田瞬间翻涌，七株变异植物根系相连，形成一张巨大网络。碎片能量被迅速吸收，化作一道道感应波纹，向四方扩散。
片刻后，又两道光点浮现。
“还有两块。”他咧嘴，“效率不错。”
可就在这时，波纹扫过五爪金龙，金龙突然闷哼一声，龙角裂痕渗出黑血。血滴落地，竟“滋”地一声钻入泥土，迅速长出一株漆黑藤蔓，藤尖笔直指向葬渊深处。
陆无尘盯着那藤蔓，眉头微皱：“你体内还有这玩意儿？”
金龙眼神涣散，喃喃道：“它……在叫我……我是它的……孩子……”
“放屁。”陆无尘一把揪住它耳朵，“你是我灵田里种出来的，户口本都写我名下，它认祖归宗也得排队！”
他转头看向灵田中央，那株半透明苗的根系不知何时已悄然缠上他手腕，银丝脉动，频率竟与混沌灵珠隐隐呼应。
“白璃。”他忽然开口。
“嗯？”她抬头，灰发微动。
“你那珠子，是不是也感应到了什么？”
她一怔，随即点头：“它在发热，像是……在回应什么。”
陆无尘笑了：“看来，咱们这队伍，也不是全靠我一个咸鱼撑着。”
他撑地站起，拍了拍青衫上的泥，顺手从灵田里摘了根刚冒头的黄瓜，咔嚓咬了一口。
“下一块碎片，离得不远。”他嚼着黄瓜，含糊道，“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幻觉导航，还是得靠我这张帅脸硬闯。”
白璃翻了个白眼：“你哪来的脸？”
“心有灵犀，不靠脸。”他咧嘴一笑，黄瓜皮顺手一弹，正好落在金龙鼻尖。
金龙打了个喷嚏，龙息不受控制地喷出，火焰燎着了那株黑藤。黑藤剧烈抽搐，藤尖猛地一颤，指向更深处。
陆无尘眯起眼：“看来，它不想让我们去的地方，咱们越得去。”
他抬脚，正要迈步，忽然一顿。
灵田边缘，那株无名草不知何时又开了一朵花，花心浮现的符纹，竟与道轮盘残环完美契合。
“有意思。”他低声，“我种的田，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主了？”
白璃走到他身旁，轻声道：“或许，它一直都知道你要走哪条路。”
陆无尘没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根银丝，又看了看掌心尚未消湍金纹。
“走吧。”他 finally 开口，“再不去，我怕我种的黄瓜，真被人偷收了。”
三人一龙刚迈出一步，灵田突然剧烈震动。那株黑藤在火焰中并未完全烧毁，反而迅速再生，藤尖一转，不再指向深渊，而是笔直对准陆无尘。
金龙突然低吼：“它在锁你！”
陆无尘猛地回头，只见黑藤如箭射出，直扑他手腕——
银丝断裂，一滴血珠飞起，正落在无名草的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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