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儿的人围过来乱瞅，七嘴八舌的，
“硬邦邦的，像是块石头。”
“咱村儿前后都靠着山，地里刨出块石头来不稀罕……”
“埋的挺深呢，黑黢黢的，不会是石炭吧？”
“石炭？石炭比柴火耐烧，就是太呛人……不好使。”
……
有人便上手摸了摸，又拿锄头敲了下摇头，
“硬邦邦的，不是石炭，也不知道是啥。”
就算真是石炭，庄户人家大多也不愿意使。
一来石炭埋的深，挖出来太费人费工。
不是挖出泥就是挖出水，有时候挖不对地方还会喷毒气，沾火就炸，要随时防着塌洞的危险。
二来烧石炭还要先用柴火引半才能着起来，烧不好很容易就把人闷死在屋子里头。
所以就算地下有石炭，人们也不咋愿意挖。
卓峰过来瞧了瞧，也觉得不是石炭，就，
“管它啥石头，少不得挖出来，不然地基没法子下……来，大伙儿搭把手！”
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就开始挖。
几个人合手费了好半劲儿才把黑石头挖出来，没成想竟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物件。
沾满了脏兮兮的污泥，通体黝黑，隐约能瞧出一丝丝纹理，泛出幽幽的微光。
可能在地底下埋久了，散发着一股子腐臭的污泥味道，惹得大伙儿纷纷捂鼻子，
“啥石头呀，咋恁臭？”
“快扔了快扔了，怪腌臜的！”
“臭烘烘的，搬猪圈里猪都嫌弃……”
……
“还挺沉。”
卓峰抬了抬，叫人搭把手把这块臭烘烘的树桩模样的臭石头，扔到外面堆放扒房子废料的垃圾堆里了。
沾了一手的泥土和臭味儿。
他闻了闻，嫌弃甩着手，皱眉跟人，
“是挺臭的！也不知道在地里埋了多少年……”
“他峰叔，别忙了，叫大伙儿过来吃晌午饭！”
芬娘从张嫂子家院里出来，笑吟吟的，
“大热儿的累坏了吧？快洗了去来院儿里，灵丫头给大伙儿弄了些凉快的吃食呢！”
一听卓灵又弄了好东西，大伙儿七嘴八舌的问，
“啥吃食呀，长安娘？”
“这大热的，能有啥凉的吃？”
“有啥比井水还凉的？”
“长安娘，叫你家神仙给咱变点儿酒出来吃，解解乏行不？”
……
芬娘不由笑了，
“可不就是酒！沁凉沁凉的，大伙儿快过来吧！”
一听有酒，干活儿的人眼珠子都凉了，赶紧放下锄头铁锹往张嫂子院子里去。
从各家借来的吃饭桌、板凳，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院子里。
桌子上早放了一大陶盆炖猪肉，里面蹲着大块儿大块的土豆，喷香四溢。
一大盘子切猪杂碎，用葱姜蒜凉拌。
一大盘子猪头肉，炖的又软烂又入味儿，咬一口肉就能脱骨。
光是三样肉菜就把大伙儿馋的直流口水，眼珠子都错不开了。
还有豆腐烧野菜，猪油炒野菜，和凉拌的萝卜丝……
干活儿的众人看着一桌子好菜，都不好意思落座，纷纷，
“大武，长安娘，你家这也太盛情了！”
“不就是帮忙干点子活儿吗，用不着吃这么好的伙食……”
“可不咋的！就是过年也不敢这么吃呀！”
……
“都别愣着了，过来坐下呀！”
卓大武憨厚的笑着，连忙招呼大伙儿，
“长安他娘大热的干活儿辛苦，吃食上不能亏了大伙儿……”
“这有啥？长安娘还赶明儿给大伙儿包猪肉饺子呢！”
张嫂子和燕子拎着满满一篮子圆筒子过来，笑呵呵的，“快坐下吃吧！”
“燕子娘，你拿的这是啥？”
所有饶目光，都被篮子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圆筒子手掌大，一手能握住，上面蒙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一看就是沁过凉的，散发着阵阵凉气。
“酒啊！”
张嫂子想了想，回头问闺女，“灵丫头这叫啥酒来了？”
“啤酒……”
燕子笑嘻嘻的，
“爹刚跟大武叔打开了一筒，里头黄澄澄的，跟黄酒似的。
尝了尝味儿淡，不好喝。”
谁都没听过啥啤酒，纷纷乱问，
“啥？皮酒？……啥皮做的酒！”
“我咋听着像屁酒！那能喝嘛？”
“可拉倒吧！神仙从百宝囊地里拿的东西，还能有错了？”
……
有人一提醒，大伙儿也不管好喝不好喝了，赶紧上去抢。
燕子赶紧教给他们咋开筒子。
勾住上面的一个拉环朝上拽，“啪嗒”一声。
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噗噗往外冒白沫。
众人顾不上啥赶紧往嘴里喝，冰凉的液体进嘴，不怎么浓郁的酒味儿弥漫口腔。
味道不上差，可又比黄酒清淡了不少。
好像吃进去一串儿鞭炮似的，无数水珠在嘴里炸开，刺刺麻麻。
口感怪的出奇。
“噗嗤……”
有人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连连咋舌，“娘诶，这酒咋还麻舌头呀！”
“这是啥味儿啊？咋感觉跟喝马尿似的！”
不知道谁了一句，大伙儿轰的一声笑了，
“好像你喝过马尿似的……我觉得还行啊，又冰凉又通透！”
“我尝着好像有股子麦子发芽的味儿……”
“管它啥味儿，神仙喝的仙水准错不了！”
“我尝着不错，怪解暑的！”
……
归，谁都知道神仙从百宝囊里拿的东西不一般，就算有不喜欢这味儿的也舍不得不喝。
赶着喝了两口，谁知道一就着菜吃，大伙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还别，这酒陪着炖肉吃可真不错！”
“又解馋又解腻，怪不得是神仙喝的酒呢……”
“可不是嘛！越喝越好喝了！”
……
结果不一会儿功夫，人人菜没吃几口，手里的啤酒先干光了。
喝的时候觉得没甚酒味儿，不如黄酒劲儿大。
没想到一筒子下肚，脑袋就开始晕乎乎，浑身上下不出的舒坦。
大伙儿顿时抢着跟芬娘要酒了。
芬娘和张嫂子又拎了一篮子来，嘱咐大伙儿，
“灵儿交代了，这酒有后劲儿，一人最多两筒子。
赶明儿喝还有，就是不能多喝。”
……
其实是卓灵嫌贵，舍不得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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