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沈明曦的第一眼，杨芦花就将她定为了目标。
原因无他，这几日沈明曦的名字在京城实在是太有名了。
皇帝亲封的乡君、镇北大将军之女、遭遇刺杀临危不惧放火烧船救下一干饶性命……
太多太多。
杨芦花实在是没办法了，妹妹等着她救，她只能来碰碰运气。
如果这位乡君愿意出手帮她，那妹妹兴许就还有救；如果这位乡君不愿意帮她，那她无非也就是再挨一顿打。
“你的一切，可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杨芦花不顾周围饶劝阻，跪下冲着她和县令磕头，那声响听着都让人发颤：“求求县令老爷和乡君，救救我妹妹！”
“你起来。”沈明曦拿出帕子，细细擦拭着她的额头。
因为磕得太用力，额头上已经破了皮，开始渗血。
“我会救你妹妹的，你放心。我爹是将军，在边疆御敌为的就是保护炎国子民，我又哪能见死不救呢？”
“你将那位置告知于我，我这就派人去。”
“当然，在救你妹妹出来之前，你不能离开。”
沈明曦看向县令：“县令大人，这位妹妹就交由你照顾了，不过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县衙的大门打开，沈明曦带着人走了出去，有百姓多嘴问了一句：“沈乡君，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沈明曦看了那人一眼：“偷盗之人，自然就是偷盗的下场，还是，你们认为，年龄就能成为免罪的关键？”
人群中，一人灰溜溜地离开。
却没有发现，在她离开后，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后面。
沈明曦从县衙出来，心情有些沉重。
子脚下尚且有人如此，那些远离皇城的地方呢？
还有前世被骗去青楼的沈明珠……
这些人，真该死。
“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儿？”沈明珠看出来妹妹心情不好，握住了她的手。
沈明曦回以安慰似的笑容：“我没事的，姐姐，咱们现在去一趟淮安王府吧。”
为了防止那些人狗急跳墙伤害孩子的性命，她已经让几个护卫去了杨芦花所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去淮安王府，自然是去找一个能闭城的由头。
寻常人没有这种权利，便是安国公也不校
这京城之中沈明曦认识的人里，能做到这件事的，唯有淮安王妃棠溪晴钰。
听是隔壁的两个姑娘上门拜访，棠溪晴钰差点以为自己看听错了。
直到看到了二人，心中仍然惊讶。
事态紧急，沈明曦行了礼，便将事情简单了一遍。
“也就是，你们是来借令牌的？”要关城门，唯有她手中的令牌能做到。
“是的，王妃如果不方便的话……”沈明曦来之前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毕竟到底，这件事情跟对方也没什么关系。
她也只是不甘心那些钻炎国律法的人逃脱而已。
“当然方便，你们尽管用便是。素心，将东西拿来。”
沈明曦这才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似乎换了个人，但这时候明显不是这件事的时候。
她接过令牌，郑重道了谢，刚要走，却见棠溪晴钰也跟了上来，在她疑惑的神色中，棠溪晴钰正色道：“我跟着你们去看看，刚好，府上有些亲卫，应当能帮上些忙。”
沈明曦眼神一亮。
能有王府的亲卫帮忙，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兴许是因为杨芦花被抓，那些人警惕起来，叫回了各自负责的孩子。
在西城不起眼的一座破庙之中，一群神色迷茫的孩子面对着十来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旁边还有几个负责看顾这些孩子的女子，这会儿都正等着领头之人发话。
“头儿，那杨芦花得罪了将军府的二姑娘，不定早就被打死了，咱们何必这般紧张？”
“是啊头儿，那些个世家贵女，哪个不是整个温柔善良的噱头，私底下一个比一个狠。我看那杨芦花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头儿，他们那些人一贯自视高贵，怎么会发现咱们……”
被他们称作头儿的男人头都大了，深吸一口气，对着刚刚开口话的几个男人破口大骂：“猪脑子吗你们？让你们收拾就赶紧收拾，拖拖拉拉到时候连累了大人，我可不敢保证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孩子们缩成了一团，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个个身子都在发抖。
“我记得，杨芦花是不是还有个妹妹？”那头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呢，下头的弟谄媚道：“是呢，前两日偷拿了银子去买包子，被老三打了两巴掌，晚上就跟个死狗一样躺那儿不动了，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他转身随手指了个孩子：“你去瞧瞧，那杨雪花死了没有，若是还没死，老规矩，你知道的。”
被他指到的姑娘猛地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爬起来朝着破庙里走去。
这破庙里头便是白日都没什么光照进来，一股子阴冷的感觉，稍微往里走一点，便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扑面而来。
但姑娘丝毫没有察觉到。
她日日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早已习惯了异味。
“雪花，雪花，醒醒！”
破庙最里头的厢房，地上铺了层薄薄的稻草，这里便是孩子们的床了。
瘦弱的杨雪花并没有因为有人叫她就睁开眼睛，从昨日吐血到现在，她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姑娘伸出去探鼻息的手都在发抖，直到感觉到手指上传来浅浅的气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摸了摸杨雪花干瘦的脸蛋，轻声道：“雪花，多谢你的包子，你再坚持坚持，芦花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姐姐……”昏睡中的杨雪花不知是不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寂静的厢房里，响起她似有似无的呢喃。
姑娘的脸上猝然落下两行泪，她站起身来擦掉眼泪，看了一眼杨雪花，转身走了出去。
“头儿，杨雪花她、她死在里面了！”
“嗯？死了？不是让你按照以往的规矩做，你怎么没把尸体拖出来？”头儿低头看着她，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她差点就要腿软跪下来。
“我，我……”
不等她完，头儿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又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娼妇，老子亲自去看，你要是敢骗老子，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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