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猜测应该没有错。”沈钧行道，“胡夫人方才玄妙观只让她把黄岫安排到永寿寺，剩下的不必操心，自有他人去办。法衡在永寿寺落脚，又引得贺韵日日往那里跑，想来玄妙观主口中办事的人就是法衡。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事到底关键还是要看贺韵，他们怎么能保证贺韵一定会喜欢上黄岫呢？玄妙观开口就要五金做定金，事成之后更是狮子大开口要收五十金，他们就不怕事情办不成，胡夫人来寻他们麻烦吗？还是她们压根就不怕？”
温清宁跟着道：“但看今日贺韵样子，显然他们是成功的。想来他们也不是胡乱牵线，肯定事先调查过贺韵喜好，才把二人安排在一起。且看法衡和玄妙观主这样配合，想来应该不是第一次。玄妙观主在各府出入了解好情况后，再把事情交给法衡来做。成了，多挣一笔，不成再退钱，退了钱总不好再继续闹下去，除非不准备要家中女儿的名声了。”
旁听的陈无讳眨了眨眼，听着怎么有点熟悉。
“有道理，毕竟毁了名声，想得一门好亲事就难了。”沈钧行赞同道。
温清宁继续道：“还有一个问题，黄岫自己没有收束修。但从吴留根的话中得知不是这样，假如二人都没有谎，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孔青竹打着给束修的名义把钱拿去做了别的？
“能做什么呢？还给鱼不活？不对，如果是还钱的话，没有必要瞒着吴留根，留作私房？也不太可能。”
她一连了几种可能，然后又被自己否定。
沈钧行望着她双眉拢起的竖纹，轻声劝道：“先别想了，我今夜安排杜可跑一趟吴家，让他去好好搜一搜。”
既然是找钱，偷儿出身的杜可比他们谁都适合。
到了府门外，沈钧行扯着陈无讳下车，对温清宁道：“查案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睡饱后，再到府廨。”
温清宁回到府内，先回来的竽瑟听到消息，立即到正房回话。
她一面服侍温清宁更衣洗漱，一面起吴雁去了泉村外祖家的事。
“孔娘子的亲人待吴雁面子上还过得去，就是吴雁的那几个舅母，一直问起食肆和银钱的事，怕是已经打上主意。”
温清宁想起从鱼不火口中听到的那些事，开口道：“明日你带些糕点，再扯些适用的布料再去一趟孔家，陪着吴雁话，这样连着跑上三五日，之后每隔三五日跑上一趟，看看孔家饶态度。”
竽瑟道了声“是”。
温清宁又问：“孔家人可有提到孔娘子的身后事？”
竽瑟叹息道：“婢子问了一句，孔娘子的父亲是看吴家怎么办，他们只是娘家，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也做不了主。依婢子看，他们就是不想管，治丧可是要花钱的。婢子看他们就是只想要好处，不想使力气。”
想起近日所见所闻，温清宁也觉得有些疲累，闭上眼睛缓缓靠在软枕上。
竽瑟望见她脸上的疲惫，看了眼屋子中央的冰盆，拿起扇坐到温清宁身边为她轻轻扇风。
感受到软风扑面，温清宁开口道：“你也累了一日，去歇歇吧。”
竽瑟轻声道：“婢子不累，不是坐在马车里，就是和人话。我给您扇扇风，也好动……”
话没完。就看到温清宁的呼吸平缓了起来。显然人已经睡着了。
她收了声音，动作愈发轻柔，安静地扇着风。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这郑国公府内，严世通正在郑国公的书房中，起在京兆府的见闻。
书房中，老迈的郑国公坐在主位，左下首依次坐着郑国公世子严世祁和长孙严祖常，并长孙女严淑慎，严世通独自坐在右下首。
郑国公世子严世祁听到他提起温清宁，不满道：“让一个女子参与其中，我朝是没有人了吗？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二郎你该将她撵出京兆府廨才是！”
严世通沉默片刻，苦笑道：“长兄，先不那温郡君查案是在圣人那里过了明路的，只我当时站的地方，那可是京兆府廨，不是咱们的郑国公府，我只要敢让温郡君滚出府廨的话，长兄信不信那武安侯就敢把我扔出去。”
郑国公世子噎住，一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道：“待我寻到机会定要好好和武安侯。”
郑国公看了这个长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对他的话没往心里去，转而看向一旁的嫡长孙：“祖常有什么想法？”
严祖常正在翻阅严世通带回来的卷宗，听到郑国公的话抬起头：
“孙儿也觉得那温氏不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兆府内，武安侯要用她查案，可私底下，没必要弄到明面上，反倒显得他无能，破案还要靠一个女子。不过，二叔站在人家的地盘上，确实不好当面，但可以私底下提醒，既能卖个人情，又不得罪人。”
郑国公面露失望，张口欲要训斥，瞥见孙女严淑慎正冲自己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收起训斥之心。
“行了，你们父子俩听的也差不多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和二郎、淑慎谈谈婚事。”
早就坐不住的严祖常把卷宗往身旁的桌几上随手一抛，立刻起身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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