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从何起啊？”
高凡心念一动，却故意装起了湖涂。
“我之所以会去做生意，全是受了你的启发啊！”尹彪，“你记得吗，那次你给全班人每人送了一个笔袋，然后你跟我，现在这个时代，赚钱的机会多得很。你记不记得这件事？”
高凡：“送笔袋的事情我肯定记得，那是我的一个朋友送了我一大包笔袋，我自己也用不了这么多，干脆就送给全班人了。至于后面那句话，像是我的，不过我没印象了。”
“你肯定没印象了。”尹彪直接否定了自己前面的问题，兴致勃勃地道，“可是我一直记着呢。你当时跟我，那种笔袋，在水南那边只要一毛钱一个，拿到咱们沧塘来就能够卖一块钱。所以我就想，如果到水南去批发一批笔袋回来卖，肯定能赚钱。”
“于是你就这样做了？”高凡问。
他想起半年前在仁桥街头见到尹彪的事情，想不到起因居然是自己随口的一句话。
“是啊。”尹彪陷入了回忆，“高考完了以后，我爸妈叫我到乡下爷爷奶奶那里去住几，还拿了20块钱给我，让我交给爷爷奶奶。结果我就拿着那20块钱，搭火车去了仁桥，想批一些笔袋回来。”
“然后呢？”
“谁知道，我还没到仁桥，身上的钱就被扒手扒走了。我在仁桥火车站下车才发现，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
“那你怎么办？”
高凡顺着他的话头问道。其实，这件事他早就从柯水龙那里听了，并且也知道了后面的故事，或者更确切地，是他导演了后面的故事。
不过，这件事他曾叮嘱柯水龙不要告诉尹彪。刚才尹彪要谢谢他，他还以为是事情败露了，现在听尹彪的口风，应当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果然，尹彪的眼睛里泛出了一丝光芒，他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吓坏了。我自己偷偷跑到仁桥去，就已经是很大胆的事情了。结果还把家里的钱给弄丢了，我觉得回去肯定要被我爸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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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时候我碰上了一个好人，龙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对我的恩情。”
呃……
高凡不知道该啥了，幸好尹彪不知道柯水龙对他的帮助其实都源于高凡的授意，否则尹彪此时对他出这样的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他当时的想法，不过是觉得同学遇到了困难，自己出手帮一下是应该的，却没想到尹彪会把这件事提升到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恩情这样的高度。
“龙哥是仁桥本地人，做丝网印刷生意的。他听了我的事情，二话不就借给我200块钱，还专门带我去进货。后来，我把从仁桥进的货拿到鹿坪去卖，扣掉进货的成本，一次就赚到了400块钱。”尹彪。
“回来以后，你爸没打你吧？”高凡问了个无厘头的问题。
“还是打了。”尹彪老老实实地承认道，“不过，看到我赚到了钱，他也不好再拦着我了。我回仁桥把钱还给了龙哥，又进了一批新货回来卖，一来二去，就把生意做起来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高凡点头。
这后面的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不过，在这个年代里，有几百块钱的起家资本，又敢于迈出经商这一步，做成一个万元户还真没啥难度。
像吴子贤那种课余时间背个包去高校宿舍里兜售袜子手套的，都能赚到几百块钱。尹彪是专职做倒买倒卖的生意，半年赚到一万块钱并不奇怪。
“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多啊。”尹彪结束了自己的讲述，感慨着道。
“那你现在还是从仁桥那边贩塑料制品过来卖吗？”高凡问。
“这倒不是。”尹彪，“这种生意也就是做一两回，其实愿意花钱买笔袋的人也不多，卖了两回，后面就不好卖了。上个月，我听人家介绍，到羊城那边去进了一批电子表过来，现在卖得可火了。对了，高凡，你现在有手表没有，如果没有，我送个日本卡西欧最新款的电子表给你。”
“这个倒不必了。”高凡笑着拒绝了尹彪的好意，然后问道，“彪，下一步，你就打算一直做这些业务吗？”
“这一两年，肯定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等有零资本，我再想想做点别的什么生意。我估计，这种生意也火不了几年，现在鹿坪那边已经有一些人看到机会了，也在做和我一样的生意。”
“的确。”高凡，“这种生意就是赚一个信息差，一旦别人也发现了这样的机会，大家一起做，利润就摊薄了，最后只能赚个辛苦钱。”
“其实，我能赚个辛苦钱也知足了。”尹彪笑道，“我不像高凡你这样有本事，随便搞个发明就能赚到日本饶钱。我就是想能赚点钱，自己吃喝不愁，还能拿出点钱来帮一下那些遇到困难的人，这辈子就够了。”
“帮一下遇到困难的人，这是啥意思？”高凡诧异道。
“就像龙哥帮我那样。”尹彪，“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次我有多难。不瞒你，我当时连去死的心都有了。结果龙哥出现了，救了我一条命，还让我有了今。”
“其实，对他来，可能也就是举手之劳吧？”高凡赶紧给尹彪打预防针，他可不希望尹彪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
尹彪倒没有觉得高凡贬低了他的救命恩人，他点点头：“要起来也的确是这样，换成今的我，拿出200块钱去帮助一个落难的人，我也是能够办到的。
“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这就是救命之恩，所以我真心实意地称他一句龙哥，这是发自内心的。
“高凡，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如果我真的能赚到大钱，够吃够喝了，我就拿出其他的钱去帮助别人。我的理想就是，要让大家见了我，都叫我一句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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