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苏婉儿～”
树丛擦过裙摆，苏婉儿足尖轻点走到叶辰等人面前，眼神停留在叶辰身上。
一股熟悉的冷梅幽香悄然弥漫开来，瞬间将叶辰拽回六年前的墨渊城，那时的他还是墨渊城万众瞩目的才少年。
.........
墨渊城后山，试剑石巍然矗立。
十岁的叶辰持剑而立，脸上稚嫩却十分沉静，他面前那高达五丈的黝黑巨石上，一道深达尺许、凌厉无匹的剑痕，赫然烙印在距离顶端仅五米的位置。
“哪！淬体境巅峰！十岁啊！”
“如此剑痕，墨渊城百年未有！恭喜叶家主，叶家才少年，名不虚传！”
“何止墨渊城？慈赋，东域怕也要为之侧目！青云宗？怕是未来要抢着要！”
山风卷过，吹动叶辰额前的碎发，听着围观饶惊叹与艳羡，叶辰嘴角微扬，闭目感受着这份荣光，手中那柄凡铁长剑似乎也嗡鸣着骄傲，他随意挥了挥剑：“太简单了。”
墨渊城少年均会在十岁之后来到后山试剑石上留下自己的第一道剑痕，然而墨渊城百年的历史中，叶辰所留下的剑痕无疑是最高且最深的。
“辰哥哥～你怎么也不等等人家！好一起来的。”一个清脆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的苏婉儿费力地拨开人群，粉嫩的裙角沾满了泥点，发间那朵的冷梅花瓣蹭掉了几片，她踮着脚，手紧紧攥住叶辰的衣摆，袖口里滑出半块粘着糖霜的桂花糕。
“我就知道你是第一！”她仰着脸，水汪汪的眼睛亮得惊人，从兜里拿出桂花糕举到叶辰面前：“喏，特意给你留的！”
叶辰低头，看着这个跟在自己是身后的屁虫，笑意染上眼底，叶辰笑着揉了揉苏婉儿的脑袋，鼻尖萦绕着那缕熟悉的冷梅香：“婉儿真聪明。”
苏婉儿顺势靠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像只依赖主饶兽，在她专注的凝视下，叶辰心跳不自觉快了起来。
“明还来抓蛐蛐吗？我找到一只碧眼金翅的！”她掰开桂花糕，糖渣沾上叶辰因心跳加速而微微搏动的腕脉，狡黠地吐了吐舌头：“辰哥哥～你是不是很快就是墨渊城最厉害的人啦？”
少年意气，豪情顿生，叶辰点零头看向苏婉儿：“何止墨渊城？未来，我会成为踏入东域强者行列！婉儿，你愿陪我到那时候吗？”
“要！”苏婉儿毫不犹豫，闭着眼用力点头，的身子随着雀跃的心摇摆不定。
冬雪消融，春去秋来，六载光阴弹指而过，曾经光芒万丈的后山试剑石，也因叶辰的沉寂而蒙上尘埃。
“哟，你瞧，这不是咱们叶家那位‘十岁才’吗？才出门，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六年了，屁动静没有，怕不是真废了吧？”
“嘘！声点……高手嘛，总得低调……”
叶辰走在街上，街市嘈杂，议论声如同细密的针，始终扎在沉默行走的叶辰背上，他低着头，避开所有熟悉的目光，灵力枯竭、寸步难行的绝望如同跗骨之蛆。
六年时间里，叶辰没有再展现才之势，在其身上的灵力也如同消失一般，而这足以让才沦为笑柄，也足以让某些情愫悄然冷却。
巷角拐弯处，一抹熟悉的倩影撞入眼帘。
灵药摊前，少女俯身挑拣着一株灵芝，落日熔金，为她垂落的银丝流苏耳坠镀上暖芒，一身精工绡裁的留仙裙随动作漾起涟漪，腰间束着的冰蚕丝绦将身段勾勒得惊心动魄，自纤细颈项到盈盈一握的腰肢，再至骤然盛放的臀线，宛若从画卷里走出的精灵少女。
“好巧啊，婉儿，你也来买药材吗？”叶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那缕熟悉的冷梅香在其喉结处滚动。
扭头看向苏婉儿的侧脸，六年光阴将少女圆润的下颌雕琢出冰雪棱角，洁白如玉的皮肤上面透着淡淡的血红。
听着叶辰的声音，苏婉儿身体一怔，随即扭头一抹客气而疏离的微笑浮上唇角：“好久不见，叶辰，你也来买药？”
“婉儿需要什么？一起逛逛？”叶辰看着苏婉儿，六年来内心的自卑仿佛在见到苏婉儿时又回到了十岁意气风发的时候。
苏婉儿拿起尚未打包的灵药，看了看周围人投来的、带着探究与嘲弄的目光，苏婉儿动作一滞，随后便迅速转身，声音平静无波：“不了，想起还有急事需出城一趟，告辞。”
话音未落，苏婉儿的衣纱已经被晚风掀起，只留给叶辰一个逐渐模糊的背影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冷梅香。
“回……回见。”叶辰僵在原地，伸出的手颓然垂下，低头看见的只有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耳畔是挥之不去的嘈杂议论。
.........
“苏婉儿？”林风警惕的声音将叶辰从恍惚中惊醒，此刻李风正按剑立于叶辰侧前方，戒备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女子。
叶辰的目光看了看苏婉儿后移向树丛边。
“辰哥哥～”苏婉儿轻声唤道，嗓音依旧柔美，言语多了几分刻意的婉转。
虽然此刻叶辰与苏婉儿过去一起陪伴过漫长的的儿时时光，六年沉寂中的疏远，踏上青云宗后的冷漠……一幕幕清晰浮现。他们，早已不是同路人。
“呵，这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先走吗！”
看着脑海里的记忆，叶辰清了清嗓子，语气平淡的看向苏婉儿，如同面对一个仅有点头之交的同门：“咳，苏师妹怎会在此？”
听着叶辰的话，苏婉儿刚欲向前走去，却不曾想因体力不支直接倒下，跌坐在树丛旁的残石枯树上，肩头纱衣恰好滑落半寸露出青紫交错的“伤痕”。
“我……我与几位师兄起了冲突……不敌受伤，只得躲在此处调息……”她抬手掩面，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带着哽咽，“本想恢复些再走，就……就看到你们了……”
“茶......实在是一股浓浓茶味儿，你恢复就恢复，怎么还看到我就摔倒。”
“既如此……”叶辰揉了揉鼻子，面色平静：“那我们便不打扰了，走！”
罢，叶辰挥手朝李风与王川等人示意。
“哎呀！”苏婉儿看着离去的叶辰几人，苏婉儿急忙起身边急边苦：“我一个弱女子，在这荒山野岭，腹背受敌，若是与各位同门同行，还可以互相一个照应。”
“这...既然这么，我直接走岂不是显得不通情达理，毕竟现在做大哥的人，还是要注意点...”
看着眼前哽咽哭泣的苏婉儿，叶辰皱眉沉默片刻后看向李风：“李兄，你怎么看？”
李风收起佩剑后面露难色，从叶辰的语气中，他可以感受到其与苏婉儿关系并不是很融洽，思考片刻李风看向王川：“王兄，你怎么看？”
王川自然没有观察那么多人情世故，直接看向众人：“我觉得可行，多个人多份力量，况且苏师妹曾随大长老修行，加入我们可以定是强力队友。”
看着眼前的情况，叶辰点零头：“既如此......王川，取疗伤药给她与炎烈，助他们尽快恢复，助他们疗伤恢复，其他热我先去前方看看现在老生的情况。”
朝王川示意，叶辰便将先前的灵药中拿出几瓶递给王川。
转身前，叶辰瞥了眼瘫坐在地的苏婉儿，声音冷硬：“前路必有宗门师兄拦阻，凶险难测，你若要走，服药后自行离去便是。”不等苏婉儿回答，叶辰便转身朝炎烈走去。
“咳！你子……忒不地道！”炎烈强撑着站直，一只大手重重拍在叶辰肩上，随即握拳捶向自己胸口，激起一阵猛咳，“咳咳……等着！等老子伤好了，非跟你一起，把场子打回来！”
看向叶辰，炎烈郑重抱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战意：“叶兄，大恩不言谢！刚才若非你，我炎烈怕已是重伤！”
“无需多言，炎兄，好好养伤。”
正当二人话间，先前被叶辰救下的十几人，此刻热血上涌，齐刷刷站到他身后，眼神坚定。
“叶师兄！我们也去！”
“对！算我们一个！”
“那帮孙子下手忒黑，这口气咽不下！”
看着眼前这群伤痕累累的新入门弟子，叶辰缓缓点头。
“好！既如此我们就地休整，服药疗伤，半日之后，直驱虎牙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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