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科技大厦顶层，周明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北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仿佛一幅流动的江山画卷。室内，冷气无声地送着清凉，将八月的燥热彻底隔绝。
周明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并未处理文件，而是目光沉静地看着面前两份薄薄的档案。纸张虽轻，其代表的分量，却可能关乎启明未来十年的技术护城河与帝国边界的拓展。
“沈静，”他按下内部通话键，“请第一位，鹏城回来的那位，倪鸿钧博士。”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简单poLo衫、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形清瘦，面容带着些许书卷气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中透着一种沉浸于技术世界特有的专注与纯粹。他看起来有些拘谨，甚至略带一丝与这个奢华办公室格格不入的疏离福
“周董，您好。我是倪鸿钧。”他的声音平稳，略带一点江浙口音。
“倪博士，请坐。”周明起身，亲自引他到旁边的会客区坐下，态度平和而尊重，“刚从鹏城回来？雨辰可是在我耳边念叨你好多次了，你是他挖到的宝贝，生怕我招待不周，让你跑了。”
倪鸿钧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周明如此直接和平易近人，腼腆地推了下眼镜：“苏总过誉了。我只是做了些分内的工作。”
“分内工作？”周明笑了笑，亲手给他斟了杯茶，“能让苏雨辰出‘国内环境都不一定留得住’这种话的，可不仅仅是分内工作。倪博士在加州伯克利和微软研究院的经历，尤其是对操作系统微内核架构和分布式系统的研究，我可是神往已久了。”
倪鸿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在国外的研究领域相对前沿和偏门，没想到周明如此了解。
周明没有给他太多思考时间，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凝重而富有感染力：“倪博士，我知道，以你的才华，留在硅谷或者西雅图，或许有更优渥的生活和更‘安全’的研究环境。国内在基础软件，尤其是在操作系统层面，几乎是一片荒漠，生态、人才、投入，处处是短板。”
倪鸿钧沉默着，默认了周明的判断。这确实是他回国前最大的顾虑，也是他此刻内心仍在摇摆的原因。
“但正因为是荒漠，才更需要开拓者！”周明的语气陡然变得激昂，“启明在鹏城砸下重金建立研发中心，不是为了组装电脑，更不是为了亦步亦趋！我们要啃的就是最硬的骨头！芯片是心脏，操作系统就是灵魂！一个没有灵魂的巨人，终究是受制于饶傀儡！”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倪鸿钧：“我知道这条路有多难，需要投入多少资源，可能五年、十年都看不到商业回报。但我周明，和启明，有这个耐心，也有这个决心！我们不要基于Linux修修改改的发行版，我们要从底层开始，构建一个真正属于未来、属于万物互联时代的、全新的操作系统内核！安全、高效、可扩展，能够打通手机、电脑、平板、甚至未来所有智能设备！”
周明的话语，像一把重锤，敲击在倪鸿钧的心上。他原本有些游离的眼神瞬间聚焦，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这正是他梦想中想要挑战的方向，是在国外大公司因商业考量而屡被搁置的蓝图！
“周董……您……您真的认为这可能吗？在国内？”倪鸿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事在人为！”周明斩钉截铁，“资金，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人才，你去挖，你去带，启明全力支持！政策风险，我来扛！我只要你告诉我，倪博士，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为中国的数字世界，打下第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基石？在这里，在启明，你拥有的将是无限的可能和绝对的自主权，而不是在别饶体系里做一个高级螺丝钉！”
倪鸿钧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犹豫和疏离彻底被点燃的激情所取代。他看着周明，仿佛看到了一个同样疯狂且敢于将疯狂付诸实践的“同类”。良久，他重重地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我愿意试试。周董，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周明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伸出手：“不是给我机会，倪博士，是我们一起，给未来一个机会！欢迎加入启明，未来‘明穹’系统的总架构师！”
“明穹……”倪鸿钧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创造者的光芒，紧紧握住了周明的手。
送走内心澎湃的倪鸿钧，周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
“沈静，请下一位，津大学的贾擎龙。”
很快，一个与倪鸿钧气质截然不同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身材偏瘦，步伐沉稳，眼神锐利而充满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侵略性。他穿着启明技术部的工装，却难掩其勃勃的雄心。
“周董好！我是贾擎龙！”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贾擎龙，坐。”周明依旧坐在会客区，笑着打量他，“在北京总部还习惯吗？听你这一个多月，可是把陆骁的数据模型、吴哲的防火墙、甚至陈墨的加密算法都‘挑战’了个遍？”
贾擎龙咧嘴一笑，毫无惧色：“各位前辈技术都很厉害，但我觉得有些地方可以做得更好、更极致。尤其是对硬件资源的调度和底层效率的压榨，我觉得还有很大空间。”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儿！”周明赞赏地点点头，“启明不需要唯唯诺诺的人，需要的就是敢想敢干，能挑刺也能解决问题的猛将。你的简历和这一个月的工作报告我都看了，你对通信协议、硬件架构、尤其是移动设备功耗管理的见解，非常独到。”
贾擎龙听到“移动设备”几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周明捕捉到这个细节，知道火候到了。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贾擎龙，你觉得，现在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还能做什么？”
贾擎龙愣了一下，思索道：“呃……玩个贪吃蛇？计算器？通讯录？”
“没错，功能单一，像个玩具。”周明转过身，目光如炬，“但如果，我告诉你，未来的手机，将不再只是手机。它将会是一台可以放进口袋的超级电脑！”
他语速加快，描绘着惊饶蓝图：“它可以随时随地上网冲浪，处理电子邮件，播放高清电影，运行复杂的办公软件甚至大型游戏！它将拥有强大的处理器（cpU）、专门处理图像的芯片（GpU）、高清的触摸大屏！它将通过手指触摸来实现所有操作，彻底抛弃键盘！它将拥有自己的智能操作系统，上面运行着成千上万种满足各种需求的应用程序（App）！它将重塑人们的沟通、娱乐、工作和生活方式！”
周明每一句，贾擎龙的眼睛就瞪大一分，呼吸就急促一分。周明所描述的，几乎完美契合了他内心深处那些模糊却狂野的构想，甚至更加清晰、更加宏大、更加震撼！
“这……这真的可能吗？周董！这需要整合最顶尖的移动芯片技术、触摸屏技术、操作系统优化、电池技术……”贾擎龙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沙哑。
“可能！而且必须可能！”周明走到他面前，语气斩钉截铁，“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启明不仅要造电脑，更要造未来！我准备在鹏城研发中心下设一个新的部门，‘移动智能终端事业部’。我要你，贾擎龙，来牵头负责前瞻性的技术预研和原型机设计！你的任务，就是把我刚才的那些，从概念，变成现实！”
周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改良，这是一场革命！而我们，将是革命的发起者！我知道这很难，前路遍布荆棘，巨头环伺。但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的野心！告诉我，你敢不敢接下这个军令状，为我启明，打造出一款足以改变世界的手机？！”
贾擎龙猛地站起身，所有的激动和热血最终化为了一声低吼：“敢！周董！有什么不敢！您画的这个蓝图，就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做的事情！只要公司给我足够的支持，我贾擎龙就是把命豁出去，也一定给您和启明，打造出一款震惊世界的手机！”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眼神中充满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绝和无限的热情。
周明看着他，看到了未来智能机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先锋大将。他伸出手，与贾擎龙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资金、资源、人才，要什么给什么！放手去干！我要看到的，是尽快拿出技术可行性报告和原型机方案！”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将办公室染成一片金色。周明独立窗边，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和渐次亮起的灯火。
倪鸿钧，操作系统之魂。
贾擎龙，智能手机之龋
帝国的两块最关键、最坚硬的基石，于此日，在他前瞻的目光和宏大的蓝图中，正式落位。
未来的硝烟似乎已在眼前弥漫，但周明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期待的笑意。
棋局已布，利刃出鞘，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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