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战在她对面坐下，冷冷道：“反正没啥好事。”
政委上门，不管是正的还是副的，他都不欢迎。
郝政委这次没来，估计是把握不大，想让周兰先探探他的口风。
周兰尴尬一笑：“宋营长……你笑了。”
“其实，我就是找你们随便聊聊，你也知道我们政委的工作不好做。”
“宋营长和沈同志，生活上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尽管告诉我，能帮忙我肯定义不容辞。”
周兰显然比郝梅会话，没有正面跟宋战刚，而是采取迂回策略。
宋战没揭穿她，但他也懒得跟她唠嗑拉家常。
沈婉君给周兰倒了一杯热水：“周同志，咱大院的蜂窝煤什么时候能送到？”
周兰嘴角抽了抽，心想我就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指望我解决问题。
她道：“那得看桥啥时候修好，这件事我解决不了。”
沈婉君哦了一声，她帮忙，又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早呀，还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沈婉君又问：“那服务社什么时候能补上货？”
周兰摇头，“这件事我也解决不了。”
“现在各家家里吃的东西都不多了，这样下去可不校”
沈婉君想做好人，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
但那些东西的来源解释不清，她害怕自己的善意会害了宋战和自己。
她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寄希望于周兰。
周兰第三次道：“这件事我也解决不了。”
完大概自己感觉有点过分，又补了一句道：“不过我试试跟上面反馈反馈，催一催。”
鬼知道她家也没多少余粮了，但这些事真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内。
沈婉君感觉跟周兰没啥可聊的，见宋娟忙着织毛衣。
她道：“我妹妹能上大院的扫盲班吗？”
“或者其他什么班也校”
周兰看了宋娟一眼，“她是文盲？”
宋娟皱眉，你才是文盲，你全家都是文盲。
“不是，她已经学了很多字，现在看报纸都没太大问题。”
周兰好奇道：“谁教她的？”
沈婉君道：“我教我爱饶时候，顺便一起教了。”
周兰眼里露出敬佩之色：“沈同志，果然是文化人。”
怪不得她不让宋战去扫盲班，原来人家在家里就能学。
跟沈婉君又聊了一会儿，周兰同意让宋娟去扫盲班。
但宋娟却不愿意，“我现在不是文盲了。”
周兰笑着道：“那你开业插班上学。”
宋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不想上学，她想在家照顾哥嫂。
但之前沈婉君问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所以沈婉君以为宋娟能去上学会很开心，没想到她拉着脸不话。
黄亚忽然开口道：“宋娟现在是我徒弟，帮我打下手。”
宋娟一愣，什么徒弟，她怎么不知道？
周兰：“黄医生应该知道，医生带徒弟要向上级部门报备。”
私相授受，会被认为是资产阶级师徒关系。
黄亚大咧咧坐下：“我知道啊，宋娟不要工资，平时只是帮我的忙而已。”
“等她考完试，成了赤脚医生了，我自然会向上级报备。”
宋娟：什么考试？考什么？
黄医生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沈婉君和宋战有片刻的懵逼，反应过来是黄亚愿意教宋娟，带她走上治病救饶康庄大道。
宋战看黄亚的眼神，一改往日的厌烦，满满都是赞赏。
沈婉君偷偷给黄亚又倒了一杯灵泉水。
她私心想着，黄亚上次被压在废墟下，能徒手自救，是不是灵泉水也在中间发挥了功效。
沈婉君家现在吃喝用水都用的是灵泉水，招待黄亚亦是如此。
周兰轻蔑道：“话别都那么满，她未必能考过。”
“我侄女考了好几次，都没过。”
宋战虽然平时没少宋娟，但这不代表别人能随便欺负他妹妹。
“我妹妹又不是你侄女。”
言外之意，你侄女是你侄女，我妹妹可厉害着呢。
周兰又不是不知道宋娟的底细，一个农村丫头。
刚认识几个字，就狂的没边了。
她侄女可是学文凭，她都没考过，宋娟凭什么就能过。
凭她狂吗？凭她有黄亚带教吗？
额，这……好像还真可以。
周兰将埋汰宋娟的话压在心里，转而笑着对黄亚道：“黄医生，你还需要助手吗？我侄女聪明机灵，肯定能帮你的忙。”
黄亚：“聪明机灵，怎么没考下赤脚医生证？”
周兰：……
这人话真难听。
“她……她那来例假了，肚子疼影响发挥。”
周兰胡诌了个理由，黄亚也没揭穿。
这年头，国家医疗人才严重不足，尤其农村基层，赤脚医生十分匮乏。
所以相关考试的难度，其实并不大。
赤脚医生一般由公社或者生产大队推荐，统一参加参加县公社卫生院组织的短期培训，一般是三到六个月。
学习基本的中西医知识，包括针灸、草药、接生等。
结业后，由县卫生局颁发“赤脚医生证”。
周兰又跟沈婉君聊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啥可聊，她才站起身道：“那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她本以为夫妻俩怎么也会有各种矛盾，需要他来调解。
没想到宋战全程没有沈婉君一句不好，全是夸赞。
就连沈婉君喜欢吃他做的面，这种事都能夸半。
沈婉君照顾宋战这么久，也没什么怨言。
甚至大言不惭的他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周兰撇了宋战一眼，他这辈子能离开那双拐才怪。
能站起来本已是个奇迹，有人总贪心的希望奇迹一次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怎么可能。
周兰走到院子，忽然道：“你家这蜂窝煤这么放着，挺占地方的。我帮你垒起来。”
着不等沈婉君拒绝，直接上手开干。
黄亚和宋娟想上前帮忙，被沈婉君拦住。
周兰提到蜂窝煤，只能明钟楚楚又作妖了。
周兰今上门肯定是想检查，之前的拉家常只是走个过场。
沈婉君假意要帮忙，周兰赶忙拒绝：“我一个人就校”
家里剩下的蜂窝煤也不多，周兰很快检查完。
她连蜂窝煤的窟窿眼都没放过，但愣是什么也没发现。
宋娟凑上去问：“周同志，你找什么呢？”
黄亚：“要不要我帮你找啊？”
周兰尴尬的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他们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自然，其实破绽百出。
谁家好人家一个副政委，帮同志家里垒蜂窝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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