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刺耳的马嘶声撕裂长街寂静。
追着白秋雨的那人猛地勒紧缰绳,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火星。
人呢?
刚刚还在眼皮底下,怎么眨眼就没了影!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街角巷口,空无一人。
“这个浑蛋莫非是发现我了!”
他狠狠一夹马腹,掉头朝东边主街狂飙而去,蹄声如雷。
旁边幽暗的巷里,白秋雨牵着马缓缓走出,他盯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蠢货。”
轻哼一声,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黑马如离弦之箭,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死街!
腐臭的气味混杂着艾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城中各处皆在点燃艾草祛病祛邪,清理街道,但恐怕一时难以处理干净。
白秋雨再次推开那间杂货铺吱呀作响的木门。
目光快速扫过蒙尘的货架、倾倒的桌椅,他俯身探看漆黑的床底,最后在庭院荒草丛生的角落停住,鼻翼微动,捕捉着空气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
“那个东西难不成逃走了?”
白秋雨眉头微皱,推开厨房的大门,那股淡淡的妖气越发浓郁。
“原来是躲在这里了!”
白秋雨掀开锅盖,一只拇指大的黑色蜘蛛躺在锅郑
嘶——
幽绿的复眼盯着白秋雨,它举起敖爪,作出攻击的姿态,嘴里发出“咔咔”的磨牙声。
“哟,都这德行了,还挺横。”白秋雨嗤笑,闪电般伸手去抓。
那蜘蛛化作一道黑影想逃,却被他捏在指尖,徒劳地挣扎着。
“敢扎我一下试试!”白秋雨的声音冰冷,指尖微微用力,一丝绿液从蜘蛛嘴角渗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进灶膛里,烤熟了喂狗?”
那蜘蛛仿佛听懂了他的威胁,疯狂挥动的螯爪猛地僵住,复眼中的凶光被一丝惊惧取代。
“我若没认错的话…”
白秋雨凑近,眼神寒光闪烁,“你就是秘境里差点弄死我的鬼面蜘蛛吧?变成这鬼样子…是被我‘妖化’时伤着了?”
杀意毫不掩饰。
鬼面蛛歪了歪狰狞的脑袋,算是认栽了。
白秋雨的猜测并没有错,这只就是鬼面蜘蛛。
它当时循着白秋雨的气息,准备吞下白秋雨时,却被妖化后的白秋雨重伤,险些被杀死……最终与白秋雨一同陷入沉睡,之后被白秋雨无意中带出秘境。
白秋雨将鬼面蜘蛛丢进琉璃瓶中,这家伙在玻璃瓶里狂躁地爬动。
他要找的“帮手”,就是它,根据《太素医脉》里记载的炼蛊之法,这凶物正是绝佳的材料。
他打算尝试将这只鬼面蜘蛛培养成一只凶悍的蛊虫,正好这家伙处在极度虚弱之期,若是它强盛之时,怕是十个白秋雨都不够它吃。
揣好瓶子,白秋雨闪身出了铺子,翻身上马朝府衙的方向疾驰而去。
府衙后院!
白秋雨刚溜进来,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正是老御医那个鼻孔朝的徒弟,对方捂着红肿的左脸,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徒弟恶狠狠地吼道。
白秋雨眼皮都没抬:“看狗叫呢。你是狗?”
“你!”
徒弟气得脸都绿了,猛地逼近一步,手指几乎戳到白秋雨脸上:“下次再敢一个人溜出去…老子保证让你横着抬回来!除非…你想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死赖在这府衙里!”
他一抹脖子,冷哼一声,昂着头,像只斗赢聊公鸡,趾高气扬地走了。
白秋雨眼底,一丝冰冷的杀机一闪而过,最终化作嘴角冰霜的笑。
“师尊。”
沈念微的声音从廊柱后传来。
她俏脸含霜,盯着那徒弟的背影,“要不要徒儿帮你‘收拾’了他?对付他师父我还差点火候,捏死这只臭虫…菜一碟。”
“女孩子家,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白秋雨摇摇头,语气带着点调侃,“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
“呵!”
沈念微傲然扬起下巴,丹凤眼一挑,“只要本姑娘愿意,想娶我的人能从沅州城南门排到北门!”
她确实有这话的本钱,容颜绝丽,身姿窈窕。
白秋雨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瓜子脸,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比记忆里那个丫头,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倒是胜在有容乃大。
“走,跟我回院,我帮你治疗你舌头的问题。”
白秋雨从她身边穿过,拖着她的肩膀。
沈念微挣扎:“师尊,别扯,我自己会走呀!”
白秋雨暂住的厢房外的院郑
沈念微老老实实坐着。
白秋雨指尖银光连闪,几十根细针精准地刺入她手臂,及大腿上,最后一针,轻轻点在她舌头底下。
使用的正是太素医脉中记载的导引针法。
“唔…”沈念微略有几分不适。
白秋雨走到桌边提笔写方子,头也不回:“别乱动,针留半个时辰。”
“师尊…你绝对是故意的!”沈念微含混地抗议。
“为师向来以德报怨。”白秋雨笔下不停,语气一本正经。
“鬼才信!”
“方子开好了。”
白秋雨把墨迹未干的纸推到她面前,“一三碗,连喝七,药劲儿有点猛,味道嘛…”
他顿了顿,“也够你‘回味’的,不过对你来,意思吧!”
沈念微扫过药方上刺眼的“人中黄”、“五灵脂”(老鼠屎),脸瞬间垮了。
“师尊,能不能把那老鼠屎与人中黄换掉,我实在喝不下去。”
“不行,那是主药!”
沈念微干脆闭眼扭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记住,”白秋雨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药,必须喝,不喝,就别叫我师父了。”
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桌前,白秋雨心念一动,装着鬼面蜘蛛的琉璃瓶出现在桌面。
他拔出鱼牙刀,在指尖一划,一滴渗着淡金色的血珠冒了出来。
“看来利用妖核进行妖化,我的血液开始有变化了。”
接着,他凝神回忆《太素医脉》的法门,蘸着自己的血,在桌面上勾画一个复杂的图案。
试了好几次,总是在最后关头失败,血线溃散。
“问题在哪儿?”
他闭眼沉思,再次琢磨那法门。
过了半炷香,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割破手指,这一次,指尖翻飞,血线连贯流畅。
当最后一笔完成,桌上的鲜血猛地燃烧起来,化作一个巴掌大、金光流转的法阵。
“成了!”
白秋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打开瓶盖,将鬼面蜘蛛倒向法阵中心。
鬼面蜘蛛一落入金光,立刻疯狂挣扎,发出凄厉刺耳的“咔咔”尖叫,八爪乱蹬。
“千万别出岔子…”
白秋雨心悬了起来,这契约法阵是奴役妖兽用的,讲究个互利共生,比强行控制温和些。
鬼面蜘蛛的剧烈反抗,仿佛化作无形的锁链,勒得白秋雨浑身剧痛,额头青筋暴起。
一人一蛛,在金光中无声角力。
大约一盏茶功夫,刺目的金光终于缓缓消散。
白秋雨眉心多了一道的、火焰形状的金色印记,而鬼面蜘蛛的额头上,也浮现出相同的印记。
白秋雨心念微动,一种奇妙的联系在脑海中建立。
他试着下命令:“爬一圈。”
鬼面蜘蛛明显很不情愿,螯爪磨蹭着,但还是慢吞吞地在桌上绕起了圈子,动作僵硬得很。
“成了!”
白秋雨松了口气,“虽然还不太听话…但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喂它各种毒虫、灵药,让它快点恢复元气。”
他取出十几块妖核放在鬼面蜘蛛旁,那蜘蛛啃食妖核发出咔咔的声音,妖气散出。
片刻就将妖核全吃完,白秋雨又投喂数次,但鬼面蜘蛛好像还是没吃饱。
这时,鬼面蜘蛛抬起一只螯爪,轻轻戳了戳白秋雨割破的手指,又点零自己的口器。
“你想喝我的血?”
鬼面蜘蛛点零头。
白秋雨再次划破指尖,把伤口凑到鬼面蜘蛛嘴边。
那家伙立刻像饿疯了一样,口器死死吸住伤口,贪婪地吮吸起来。
白秋雨感觉自己的血液像开了闸的水,源源不断被吸走,身体迅速发虚,脸色变得苍白。
过了一会儿,鬼面蜘蛛终于松开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它趴在桌上,开始从尾部喷吐漆黑的蛛丝,一圈圈把自己包裹起来,很快就成了一个拇指大的黑色茧子。
“这是要蜕变了?”
白秋雨把黑茧装回琉璃瓶,藏到房间最隐蔽的角落。
刚弄好——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师尊,陆知府派人来,有急事找你!现在方便吗?”沈念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秋雨拉开门,沈念微的手正巧敲在他额头上。
“什么事?”白秋雨问。
门外的捕快一脸凝重,急声道:“医仙,出大事了!城西赵家,一家六口全被毒死了,知府大人请您务必过去看看。”
白秋雨眼神一凝,点头道: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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