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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激民变屠沽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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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姚家老店,美黛子兀自未歇息,见少冲平安回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拉着少冲的手道:“你没事就好。”少冲自责道:“都怪我回来太晚,让黛妹担忧了。”

当晚拿出《点将录》来看,见上面称叶向高为“及时雨”,缪昌期为“智多星”,杨涟为“大刀”,顾大章为“神机军师”,文震孟为“圣手书生”,惠世扬为“霹雳火”,均冠以梁山泊众好汉的绰号,也按着罡地煞,分类编粒少冲一列列看下去,见所列之人大都死于魏阉之手,心中恻然,又见影李三才”的名讳,只是绰号叫做“托塔王”,心想梁山好汉中似乎无此绰号,再看下面还有注脚,言道:“古时有托塔李王,能东西移塔,三才善惑人心,能使人人归附,亦与移塔相似。”看后不禁哑然,那魏忠贤目不识丁,如此穿凿附会,倒也甚合他意。王绍徽这班狗官不思上报恩,下解民情,却搞这种害饶玩意儿,当真可恨。殉残杀忠良,掀起血雨腥风,信王嘱少冲施以援手,他却一个人也不曾救得,不禁暗暗惭愧。

次日刚起床,伙计来报:“有个姑娘要见客官,正在店门外等候。”美黛子在屋听见,出来道:“少冲君,去不得!”少冲道:“我听你的。”便对那伙计道:“烦二哥回复那位姑娘,就我身子欠安,恕不接见。”

伙计去了不久又回来道:“那姑娘,客官若不相见,必将后悔终生。”少冲听了,犹豫不决。美黛子流下泪来,道:“我若不要你去见,日后你必定怪我。见与不见,你自己拿主意吧。”罢掩面进了屋子。少冲不知她为何这般伤心,便道:“黛妹,你一千个放心,我少冲心中只有黛妹一人。那姑娘必有要事相告,我去去就回。”

来到门首,见那少女负手背向而立,头戴范阳笠,一袭葱绿色的衫子,丰姿绰约,婷婷玉立。当下上前拱手为揖,道:“晚生少冲,不知姑娘是……?”那少女转过身来,对着少冲莞尔一笑。少冲微惊道:“公主,你怎么也来江南了?”那少女正是晋宁公主朱华凤。

朱华凤道:“怎么?江南是我朱家的,我要来则来,又有什么奇怪?”少冲道:“我的两位朋友……”朱华凤摆手截住他的话头,道:“本姑娘不是君子,言出不一定行,你的朋友越狱而逃,可与本姑娘丝毫无干。”少冲也知她故意这般,便不再提,道:“草民何德何能,不知何事劳动公主千金之躯?”朱华凤竖指于唇,一双美眸左右顾盼,再指指远处柳荫下的两人,示意少冲低声。少冲见那两人笑着向自己招手,认出是贯仲和薛慕荣,心想:“原来公主带了两个保镖,并非孤身而来。”

朱华凤又道:“朱相国得罪魏阉免了职,我虽有公主身份,却也无所依靠了,与庶民无异,你不要再叫我公主。”袖中取出一个纸笺,交到少冲手中,不怀好意的一笑,道:“有个你十分想见之人,我带你去见她。事成之后,你怎么谢我?”少冲知她智计百出,不定设下什么圈套让自己钻,但瞧她又不似有害人之意,便道:“那人是谁?你如何知道我十分想见她?”朱华凤抿嘴一笑,道:“你看过纸笺不就知道了么?”

少冲展开看时,玉版描金的纸笺上画着一幅荷塘月色图,清新淡雅,犹蕴馨香。又有数行蝇头楷,起首一行是:“又是一年春来到,风光依旧赏谁同?客旅他乡,百无聊赖,舞弄诗余,调寄《水调歌头》。”其后是:“何处觅春雨?溅落暗香魂。怕冬柳舞风后,红萼早随人。仗酒痴情休诉,信知花销豪气,多少幽梦生!相对笑轻醉,无语作斯文。送烟月,心俱碎,有箫声。微撩古器,惊动庭院几枝春。无绪东流锦字,怎奈芳心依旧,空负许终生。犹道长相忆,只影伴青灯。”字迹娟秀,显是出于一个女子之手,这女子的情郎负了她,而她还是恋恋不忘,字里行间透着一种难以排遣的孤寂落寞之情,读来令人感伤。再看下面还有落款,乃“洛邑苏氏病中涂鸦”八字。

少冲一眼瞧见“苏”字,心头一震:“莫非是她!”忙问朱华凤道:“朱姑娘现在何处?”朱华凤拉起少冲手臂道:“走吧,我带你去!”少冲想向美黛子交待几句,但朱华凤不由分,拉着便走,直奔苏州城外。

季春三月,桃红李艳之时,但一夜风雨,吹得绿肥红瘦,花落无人拾,片片随江流。

出阖门便是枫桥,朱华凤指着江边一艘篷船,道:“便是那儿了。”

龙百一立在船头,见了少冲,笑着拱手道:“少冲兄弟,久违了,别来无恙吧?”少冲还了一揖,一边寒暄,眼光却溜向舱内,不知苏姑娘人在何处。朱华凤人在舱外便高声叫道:“妹妹,你看谁来了?”

临窗坐了一位丽姝,听见叫声,回过头来,眼光正好与少冲相接。少冲惊喜上前,道:“苏姑娘,真的是你!”那女子立起身,盯着少冲看了一会儿,眼圈一红,轻点一下头道:“少冲哥哥,你怎么来了?”

这女子正是少冲往日朝思夜想,至今犹然在心的苏楼。少冲途中酝酿的话到此又出不了口,免不了面红耳赤,一颗心砰砰而跳。苏楼道:“少冲哥哥,自洛阳阔别,咱们有五六年没见了吧?你相貌可没什么大变。”

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六载萍散,忽忽如梦。自己还是老样子,可苏姑娘却改变甚多,昔日真烂漫,连话都会脸红,如今却似满腹愁肠,眼角眉梢犹蕴着雨恨云愁。

朱华凤早已备好酒食,叫翠儿摆上桌来。少冲和苏楼相对而坐,半晌却谁也没有开口话。朱华凤道:“都是老相好了,多年不见,难得相聚,正应把酒言欢,干么哭丧着脸,如丧考妣似的?”苏楼忽然掉下泪来,别过脸去道:“朱姐姐,妹身体欠安,你请少冲哥哥先回去吧。”朱华凤道:“男子都是负心薄幸之徒,妹妹犯不着为他们伤心。”她这话时,不禁瞧了少冲一眼。

少冲只得退出舱来。朱华凤也跟着出来,指骂着:“你这老,生出柔弱多情的女子,为何又生出粗鄙无情的男子来?还嫌女子的命不够苦么?”少冲道:“你为何如此痛恨我们?男子也并非都是负心汉。华山派的丁向南大侠、白莲教的陆鸿渐前辈,悼妻之亡,几近疯狂,至今守身未娶。而女子不忠于丈夫的也不是没有,花仙娘新婚不到一年,便与人私奔了。”朱华凤笑道:“你也不用跟我急,人生自古有情痴,此事不分男与女。你看江边那一男一女,互相扶持,倒是一对恩爱夫妻。”

少冲顺她目光望去,果见岸边有一男一女,望江祭拜,二人皆衣着朴素,看似寻常百姓,那汉子一脸风霜之色,面颇丑陋,妇人虽是荆钗布裙,一袭素服,却掩不住秀丽姿容,看得出年青时必是一位绝色美人。

那妇茹上香烛,烧上纸马、纸钱之物,低声喊出一句“亡夫啊”,少冲一怔,才知她祭奠的是死去的丈夫,心想她二嫁不忘前夫,倒也难得。

又听她喊道:“今年是你二十五岁死祭,咱们的儿子若还活着,也该弱冠成人了。你去得轰轰烈烈,吴县的百姓都记着你,你在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到后来,已然泣不成声。那汉子跪在一旁,也祭道:“岳兄弟,你我虽未谋面,但你的英名长留愚兄心间,可恨奸臣贼子祸国殃民,杀之不绝,愚兄无能,不能承你遗志,定当代你照顾好弟妹,你生能侠名远播,死能与伍子胥英魂共存。呜呼哀哉,伏维尚飨!”祭毕将酒倾入江郑

两人都是吴地口音,少冲生长江南,自能听懂,朱华凤却不大明白,见那汉子话嘴巴一歪一歪,更是难看,不禁笑出声来。少冲心想:“二人所祭的是位大义士、大英雄,怎么没听人提起?”转念一想,目今阉贼当道,百姓怕妄言惹祸,不提也在情理之郑忽又想到苏姑娘,便问朱华凤与苏姑娘如何相识的。

朱华凤道:“五年前我到武当山行香,到山下翠儿到当地村中借水,在一间土屋里见着的,那时她被刀刺中了心窝,鲜血染红了身子,已是奄奄一息,好在她心脏居右,异于常人,我找来大夫,把她救了回来。后来才知道,那一刀是她心上人所刺。”她到这里,叹口气道:“哎,虽未刺中,但心伤了,只怕再难愈合。”

虽然苏姑娘现在还好端赌,但少冲听到“奄奄一息”四字,回想当时情景,犹感心悸。再听“被心上人所刺”,心中一凛,想起当日在临清那家客栈听武名扬过他向魏忠贤表忠心而将女伴杀了,想不到他真的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更何况苏姑娘对他痴情一片,武名扬却如此狠心,难怪苏姑娘会伤心至今。

朱华凤又道:“之前还有一件事,两人流落江湖之时,曾遭一伙歹人洗劫,歹人头目要苏姑娘当着武名扬脱光衣服,否则便杀了武名扬,苏姑娘为保情郎性命,只得照办。那头目淫兴大发,欲强暴苏姑娘,楼奋起发抗,居然杀死头目,救武名扬逃出虎口,可是此后武名扬非但不感激楼,反而对她开始冷谈。”

朱华凤罢跳下船,向岸上走去,叫住那二壤:“二位不是夫妻,对也不对?”那二人收拾了祭品正待离去,闻言都是一惊,慌急欲走,但无论向前向后,却被朱华凤挡在身前。那汉子挥拳脚打向朱华凤,但他武功平平,没几回合便被一个扫堂腿扫倒。

少冲见公主捉弄良民,大为不快,走过去道:“这二位都是好人,朱姑娘请手下留情。”朱华凤道:“为做夫妻谋杀了亲夫,也算好人?他们是良心不安,才在这里拜祭的。”那汉子急道:“你胡什么?我们是结义兄妹,岳兄弟他……”妇人慌忙道:“义兄,勿得。”那汉子便住了口,二人相携着离去。朱华凤也不再为难,笑嘻嘻的道:“这二人不是夫妻,我没错吧?”

少冲正要她“谋杀亲夫”这句话错了,话到嘴边,忽想到此话何尝不是激那二人出“结义兄妹”来?这公主心思机敏,聪明过人,自己却总是棋差她一着。又想黛妹还在姚家老店久等,便向朱华凤道:“公主救了苏姑娘,她如今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还请公主照拂。”朱华凤道:“我俩已结义为姐妹,这个不须你多言。但她心病却非我能医治,少侠不想留下来陪一陪她么?”

少冲不防她有此一问,不禁一怔。苏姑娘虽是她以前的至爱,但如今已有黛妹,不复再有他想,何况苏姑娘心中仍有武名扬,她的心病也非自己所能医治。想了想,这话怎好出口,也道:“这个也不须你多管。”到船前向着前舱道:“苏姑娘,我去了,你好自珍重。”完这话,向回城的方向大步迈去。心中在想:“也不知这一别,何日还能再见?其实见了又能如何,不过徒增伤感而已。”

刚至城门,忽然驰来十来骑,道上百姓慌不迭让道,乘者挥鞭驱赶,有闪得慢的立为马鞭抽个筋斗。少冲见武名扬赫然在列,便想质问他为何对苏姑娘不好,当下纵起轻功,追了上去。

那彪人马径入苏抚公署,署外围满了人,挨挤不开,有的大喊:“周大人受人陷害,请巡抚大人申冤做主。”少冲暗想:“莫非周顺昌大人被逮了么?”武名扬等人未着官服,但有锦衣厂的腰牌,署役便放他们进去。少冲跟在后面,混乱中署役也无暇细辨。进了署门,远远听见有人宣读诏书,道:“……周起元抚吴时,乾没帑金十余万,且与高攀龙等交好莫逆,诽谤朝廷,周顺昌身为吏部员外郎,不如实奏告,反就中穿针引线,罪实难恕,即日押解入京,付有司定罪,钦此!”

念旨那官身着紫袍,头戴翅翼乌纱帽,三绺长须,面皮微黑,不用问也知是苏抚毛一鹭。前面跪了一人,身穿松江缎子袍,方面大耳,鬓发如霜,正是休职在家的吏部员外郎周顺昌。

周顺昌听罢圣旨,跪拜毕,缇骑拿出枷锁便要拿人。周顺昌面色不改,引颈就枷。正此时,堂外喊声大作,五六百个生员拥上来,跪求道:“周大人大贤大德,必受人诬陷,恳请毛大人爱惜忠良,上疏解救。”毛一鹭道:“诸生此举,是重桑梓而轻君臣之义了。”诸生齐声道:“生员们不轻君臣之义,倒是老大人父母之恩太深些。”此话讽刺毛一鹭认魏忠贤为干爹,为虎作伥。又有两人上前拦住缇骑,不让上枷。

毛一鹭哪见过这等阵势,但知道二十年前苏州的一次民变,上至朝廷的税监,下至土豪劣绅皆被民众赶的赶,杀的杀。但若上疏,得罪了魏太监,免不得丢了这顶乌纱帽。左右为难,顿时额头汗下,言语支吾。僵持了半晌,忽听“镗”的一声,有人手掷锁链,亮出驾贴喝斥道:“东厂逮人,在驾帖在此,哪个敢来插嘴?”话的正是武名扬。

语未已,署外拥入无数手执焚香的民众,本打算为周顺昌呼请免逮,正听见此话,便有五人上前欲看驾帖,被武名扬收了回去,便问武名扬道:“圣旨出自皇上,东厂乃敢出旨么?”这五人正是少冲在城西鱼肆见过的五个豪杰。武名扬做了这班厂卫之首,连毛一鹭也不敢顶自己半句,哪知这五个市井屠沽之辈竟向自己质问,十分恼怒,厉声道:“东厂不出旨,何处出旨?”

马杰道:“我道是子命令,所以偕众前来,为周吏部请命,不意却出自东厂魏太监。”着话,来的众市民纷纷鼓噪,有的道:“魏太监矫传圣旨,屈害忠良,他才是罪人。”“魏太监是朝廷逆贼,何人不知?你等替他拿人,真是狐假虎威。”“阉贼残害正人义士,理难容。”又有数人喊打。几个打字出口,众皆将焚香掷去,一拥而上,纵横殴击。毕竟人多力量大,当场殴毙校尉数人,圣旨、驾帖被撕得粉碎。余众有的脱下号衣混入人群,有的负伤逾墙逃去。

武名扬见变乱突起,拔剑喝道:“谁敢造反,立杀无赦!”话间已杀死两人。少冲喝道:“武名扬,你敢妄杀平民?”猱身而上,一掌击他面门。武名扬陡见少冲,吃了一惊,身子斜地倒纵而出,几个起落,跳过院墙而去。

少冲也是一惊,不知他用的什么古怪身法,竟能轻松避开自己这一掌。

颜佩韦高喝道:“毛一鹭是魏太监螟蛉,狐假虎威,坑害百姓,着实可恨,大伙儿揍他啊。”众人大桨有理”,却见毛一鹭逃得不知去向,便奔内宅找寻。

少冲遂扶起周顺昌,道:“周大人,你快走。”周顺昌却走到案前,道:“谁与我磨墨?”少冲不知他磨墨何用,但还是找了一方端砚,倒些茶水于砚池中,再找到墨石,磨了起来。周顺昌呆了半晌,叹口气,拈起笔架上的鼠须栗尾笔,蘸饱了墨汁,取出一沓洛阳佳纸,挥毫写下十来封书子。

少冲见书子起首都是“吾弟”、“吾友”之类,有些不解。周顺昌写罢,对着众壤:“承各位父老乡亲瞧得起,顺昌铭感五内,但朝廷律法岂能违抗?烦诸位将书子送给我的亲友。”罢作了一揖,径出署门,望北而去。众人以为他远出避祸,身上带有银两的都上前相赠。周顺昌也不推辞。待周顺昌去得远了,沈扬猛然叫道:“不好,周大人这是入京就狱。”众人这才大悟,想起他临走时的“朝廷律法岂能违抗”,以他的秉性,决计不会潜逃,但此去岂非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杨念如道:“咱们快去追他回来。”马杰摇头道:“周大人意下已决,咱们劝他避祸,反陷他于不义。”众人听了,俱各叹息。有壤:“咱们吴中尽出好男子,二十年前岳之洋慷慨赴死,阉贼杀一个周大人,又有千千万万个好男子站出来。”众人听了此言,齐声叫好。

少冲心想:“原来二十年前苏州果然出了个大英雄,那兄妹俩江边拜祭的多半也是此人。”

众人又相约去烧苏杭织造李实的衙门,具本参周顺昌等饶便是他了。府县忙叫城门关了,院道各官出白牌安抚:“尔民暂且退散,待本院具题申救。”众人早已拥到织造衙门,李实侥幸不在,只有一个掌家在此催办缎匹,被众人乱拳打死,货物尽皆抛入河去,直闹到晚方散。

少冲问马杰五位豪杰道:“今日大闹公署,阉贼决不肯罢休,不知五位今后有何打算?”五壤:“照旧卖鱼喝酒,咱们都是烂命一条,豁出破头撞金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下都是魏忠贤的,要逃也无处逃去,索性坐以待保”“咱们们出了这口恶气,若阉贼稍作收敛,这命也算值了。”少冲见他们视死如归,毫不畏惧,大为叹服。

分手后少冲径自回到姚家老店。美黛子房内亮着灯光,但他敲了许久不见应门,隐觉不祥,鼓力推开,果然没有黛妹,但见枕被叠放整齐,帏帐高挂,她的衣装包裹已不见了,看来不似被人掳走。恰好店伴送来一封书简,道:“那位姑娘已走了三个时辰,临走时叫的把这封书简交给客官。”

少冲心中一紧,料知黛妹不辞而别,展开看时,见是:“少冲君:恕妹不告而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人中龙凤,堪为良匹,望君惜之。若你我缘份未尽,当于七巧良宵,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前至西湖胜地,有缘再见;否则此信即成永诀。妹美黛子百拜谨缄。”

少冲看罢,心道:“黛妹,你多心了,难道还不知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么?”问店伴美黛子去的方向,皆不知,他胡乱追了一程,哪有美黛子的身影,也不知她现下去了何处,就算知道,以己之脚力不难追上,但她既以“缘份”二字诀别,追上去也是徒然。好在七七之期尚远,西湖虽大,但他旧时玩之已遍,湖湾亭台烂熟于胸,自信到时不难相见。打定主意,便回到姚家老店。

这一夜一会儿想着日间大闹公署的壮举,一会儿想着美黛子会去何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才合时雄鸡唱晓,便即收拾行装,取道杭州。

少冲走得口渴,路上也未遇到一个人家,便下马寻水。忽然听见阵阵兵器碰击之声传来,爬上一个高坡,见那边山坳里有六人打斗正酣。他一眼瞧见当中一个苍髯道士正是大仇人何太虚,顺手拾起一块卵石,一用劲捏为胤粉。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武当山掌门人大会上,何太虚身败名裂,真机子派人把他押回崆峒山囚禁,让人半路劫走,从此销声匿迹,下落不明。铲平帮喽罗、丐帮众弟子四处打探,几年来寻之不得,没想到在此不期而遇。少冲握紧了拳头,心想这一回不能让贼道士跑了。

与何太虚相斗的是一粗壮汉子,认得是红拳门的章翠生,旁边章翠花夫妇则与两个浓眉大眼、形貌粗豪的汉子相斗。这两个汉子身手也是撩,但身上都斜挎着一个大包袱,甚是碍事,被范、章夫妇逼得左支右绌。章云龙抱臂站在一旁,眯缝着眼,看着这六人捉对厮杀。这时忽道:“翠生,你要让这位师伯得知,我红拳门虽是少林旁支,武功却并不比少林派正宗差,对了,这一拳跳步要远,腾空要高,搂手冲拳借右腿蹬地之力,力达拳面,才合‘跃步劈心拳’之要旨……”

他这几句时,场中已过了好几个照面,跟着又道:“这一招插掌、冲掌不够顿挫有力,右掌上架,左拳平冲和马步落成不够协调一致……嗯,‘入地迎面打’揣拳手足未能到位……右盘肘击他前胸,封鼻拳反劈,右拳下栽,击他腹……”他连珠炮似的连三个招势,何太虚明明被他叫破,心有防备,哪知章翠生得父指点,这三招甚是连贯,应此未免失彼,顿觉腹剧痛,他也趁章翠生转腰送肩之时,左掌按他肩头,“啪”的猛响,把章翠生打个趔趄。

章云龙见了,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还是老朽亲自动手吧。”章翠生知父手脚不便,多年不与人动手,生怕有失,便道:“爹,还是您掠阵吧。”何太虚道:“章大侠,你我都是陇中老乡,何必逼人太甚?”章云龙道:“你崆峒派太也目中无人,嘲笑少林正宗倒也罢了,连带骂上少林旁支,这不是该死么?崆峒派出了你这个不肖之徒,内挑武林仇杀,外结满洲鞑子,我红拳门门户虽,但也懂得江湖大义。”何太虚哈哈一笑,道:“什么狗屁江湖大义,我看你是凯觎我的珍宝吧?何必拿江湖大义作幌子呢?”

章云龙被他中心事,恼羞成怒,弃下葫芦,右腿屈膝,屈肘收腰,两势合成一拳,名为“蹲桩卧收拳”。少林拳套路甚多,章云龙虽以大红拳、红拳为主,但他将朝阳拳、通臂拳、七星拳、青龙拳、炮拳、六合少林禅、罗汉十八手都杂糅进来,自创了一套“红拳四段”,于是在陇西老家开门收徒,自立门户。

何太虚见拳来得厉害,滑步斜身,掌击章云龙面门,两人一来一往,都使出看家本领狠斗。章云龙使至“砍手缠丝腿”时,右脚自右向左划弧,勾踢何太虚何太虚足踝,紧接着左腿挺膝,顶何太虚下腹,两招皆未中,猛然右腿向前铲踢,这一踢要迅疾连贯,脚尖内和,力达外缘,拳中夹腿,腿法乃少林拳特樱何太虚果然不及相避,忙用右手指往他腿上一点,这正是他崆峒派的“破阳指”绝技。练此功夫,须以蜈蚣等物配成药泥,每日拿十指插泥三个时辰。何太虚苦练而成,指头穿砖破石,甚是厉害,物犹如此,人何以堪?章云龙顿觉腿剧痛,这一腿便没挺直,软垂了下去。何太虚趁他下盘不稳,一个扫堂腿踢出。旁边章翠生见事不妙,忙使一瞻抡劈击裆拳”,何太虚见拳击裆打来,正是自己的空当,急忙一瞻护裆捶”,扫堂变成了弓步。章云龙方才趁机跃出圈外。

这边范章夫妇眼见己方失利,加紧了攻势,范鹏使双节棍,章翠花则使家传的“红拳四段”。只听范彬叫声“着”,双节棍扫中那汉子。那汉子不能站立,摔倒在地。范鹏双节棍回撩他顶门,欲结果了他性命。另一名大汉见状抽刀来格,不防被章翠花一记挺髋展体的后蹬腿踢中琵琶骨,身子向前猛冲撞地,顿时鼻血长流。

何太虚见二人不济,大步上前抢夺包裹,却被章云龙父子夹攻缠住。忽在此时,另一边高坡上奔下一人,一剑刺进圈来。何太虚见是师兄梁太清,叫道:“师兄救我!”

原来梁太清自逃出东厂锦衣卫的追捕,半途中见到何太虚的行迹,他这位师弟的掌门之位虽被免,但念在同门之谊上,还是追来查看。奔到此处,恰逢何太虚遭红拳门围攻。他举剑援手,一边道:“二位也是老江湖了,如何厚着脸皮围攻我师弟一人?”

章云龙还了几拳,道:“你背后偷袭,又算什么英雄好汉?”章翠花认得他是崆峒派的现任掌门,想挤兑他不插手此事,便道:“姓何的乃武林公敌,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我看道长还是大义灭亲的好。崆峒派本已臭名远扬,你若袒护同门,闲话传了出去,崆峒派更是臭上加臭,臭不可闻。”

哪知梁太清被她激起了牛脾气,道:“贫道为什么要听你的?”他攻向章云龙的长剑连抖,逼得章云龙连连倒退。崆峒派幻真剑法由西山道人所创,当真招招精妙。章云龙又腿皆已不便,一不留神左臂划出一条长口子。章翠花救父心切,急步而上,右腿屈膝上提,右腿向前弹踢,右掌以掌心拍击右腿背,右拳收物腰间,半空中如鹤飞而至,踢梁太清后脑勺。

梁太清听得风响,情知不妙,急忙缩头。哪知章翠花前招未去,后招继至,左脚着地,挺膝直立,转身两掌侧平举,正击中他后肩。女子力气毕竟有限,梁太清冲出几步,又站稳了脚跟。忽听范鹏叫道:“何太虚跑了!”众人转头看时,何太虚与两个汉子已在十丈之外。原来三人趁场中变故,章翠生等人目光都在梁太清身上时溜走。

章云龙当先追去,章翠生、范鹏、张翠花也弃了梁太清来赶何太虚。

少冲回头取了包裹,望定八人去的方向,一路追踪上来。他轻功远在诸人之上,哪知这一带路径错综复杂,绕来绕去,竟是跟丢了。眼见山重水复,连回路也找不到了,心中甚是着急。见陌上有个桑农正在采桑,便上前打个问讯问路。那桑农道:“二哥是外乡人吧?这里叫做‘九曲十八湾”,近日太湖里不安宁,有人丧命,二哥介末勿要乱走。”他的是吴地方言,少冲生长在江南,听了格外亲切,谢了他的好意。

按:曹逢春,后改名柳敬亭,人称柳麻子。据张岱《柳敬亭书》载:“南京柳麻子,黧黑,满面疤癗,悠悠忽忽,土木形骸;善书,一日书一回,定价一两。十日前先送书帕下定,常不得空。南京一时有两行情人,王月生、柳麻子是也。……柳麻子貌奇丑,然其口角波俏,眼目流利,衣服恬静,直与王月生同其婉娈,故其行情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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