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连接成功,正在调整。”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断断续续出现了战机内部的景象。
倪衡木打开了声音,“殿下,可以听到吗?”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嘈杂声。
倪衡木侧头,“准备好追击,必要的时候进行强制阻拦。”
“已经启动,但是因为备用战机正在维修,武器库都被卸下来了。”
话音刚落,中央的屏幕就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指挥中心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将视线投了过去。
满是白色分泌物的虫族窝巢,尸体残骸,还有最中央的安稚。
安稚身上大部分已经覆盖了白色的分泌物,被固定在地板上,她的右手握着剑柄,但是剑身已经从中间折断了。
附着了精神力的剑刃从没有断裂过,只有突然撤去精神力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倪衡木握紧了拳。
无论什么原因,面对王虫,将剑刃撤去精神力,几乎就等于是放弃林抗。
人类的躯体再强大,也抵不过王虫的锋锐口器。
在安稚旁边,是那只王虫,它在吞食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身体里已经没有血液了,但还闭着眼睛,神色安详,仿佛生前一样。
战机里只留下了一点尸体残骸。
安稚之前就被固定在那里了,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吞食掉他们。
安稚原本在侧头盯着王虫进食,她看起来很平静。
但是就在通讯接通之后,她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准确的直视着镜头。
安稚似乎知道有人注视着自己,主动开口,但语气间是连自己也很疑惑,还掺杂着些许挫败福
在这时候,她才略微显露出来了一点属于幼崽的不成熟。
“精神力失控了,剿灭任务失败。”
也许这并不能是失控。
她的精神力现在是完全不能动用了。
安稚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她不知道这是强共调时的反应,这个过程在初次共调时,往往会持续30分钟以上。
安稚匆匆来到这个世界瞥了一眼,还没有了解到太多。
也许她应该感觉到痛苦,但安稚在这一刻只觉得如释重负。
“我感觉到战机被启动了,它在准备逃跑,是吗?”
倪衡木打开了语音通讯,回应安稚,“是的,殿下,请坚持一下,马上就有战机去追击了。”
王虫已经放下了那个年轻人,凑到了安稚身边,它体型不大,但是相对人来,已经足够庞大了。
它盘踞在安稚身体上,慢慢地移动着,最后咬上了安稚的肩膀,很快,血色迅速从那里为中心,染红了白色分泌物,然后输送向被包裹在里面的卵。
安稚正在向倪衡木传递着自己已知的情报,“……它智商很高,似乎可以侵入线路,进行信号拦截,还会控制战机。它正携带着大量的虫卵离开,战机上的一切生物都会成为这些王虫的养料,必要时,请击毁吧。”
完这些,安稚停了一下,然后才轻轻问道。
“外面,怎么样了?”
战舰内还好吗?
出门探查矿脉的人还好吗?
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为这场意外死去吗?
最后一句话,安稚因为从口中溢出的血液而停顿了一下。
倪衡木顿了一下,难得撒了个谎。
“刚刚得到消息,一切顺利,有陛下在,您请放心。”
“请再等一会儿,救援马上就到。“
战机已经正式从基地起飞,进入轨道,一同起飞的还有紧紧跟随着的其余七艘战机。
时间宝贵,他们会在轨道上稳定后,在十几秒内,逼停安稚所在的战机。
几架战机都升空,进入了轨道。
安稚所在的战机速度不快,它只是按照自动驾驶模式漫无目的的漂移,很快就被包围了。
“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但紧接着,监测人员骂了一句脏话,他转头,整个指挥室都气氛紧张起来。
战机启动了自毁程序。
还来不及喘口气,屏幕上马上出现了【正在登入汁…】的字样。
众饶心七上八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屏幕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代表着上一个持有者的精神力已经被驱逐出,下一秒,暗红色的徽章标记从屏幕中央浮现。
【欢迎您的登入,陛下】
指挥室里顿时响起了欢呼声。
艾登·埃瑟兰在强共调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拿回了战舰操作系统的控制权。
在sss级精神力的加持下,他对战舰的掌控力要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强得多。
系统安全防火墙被强行拆除,艾登的精神力侵入战机,接二连三拔出了王虫辛辛苦苦建立下的锚点。
自毁程序无论是从物理层面还是数据层面,都被抹消的一干二净。
接着就是操纵着战机迫降
型战机像一只不甘不愿的竹蜻蜓一样,慢慢悠悠晃着下来了。
地上早就等满了一大群人。
士兵和医疗队匆匆地围上去,把安稚从那一大堆白色分泌物里剥离出来。
安稚还有一点懵,大脑晕乎乎的,微弱的共调还在继续。
她被扶着坐起来,眼前还不断闪回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热闹的人群突然寂静下来,分开成两半。
安稚似有所感的抬起头。
艾登·埃瑟兰从中间大踏步地走过来。
军制的披风翻飞。
她像受惊的绒羽鹅一样缩了一下脖子。
但艾登已经快步到了她身边,抓住安稚的手腕,成年埃瑟兰的精神力将她的精神力全都覆盖起来,阻止它们无休止的扩散。
安稚几乎没了力气,软软地倚到在艾登怀里。
艾登僵硬了一瞬,尽量放轻了动作,他慢慢地屈膝跪靠在地面上,动作轻柔地把安稚拥入自己的怀里。
艾登轻轻摸了摸安稚的后颈以作安抚。
疼痛慢慢消失了,对于幼崽来,能把精神力转交给父母梳理,无疑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安稚原本紧紧抓着艾登的衣领,现在力气了很多,手也脱力一样慢慢松开。
但是艾登没有松手,他握着安稚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些。
安稚看到艾登深色的肩头布料被打湿——这应该是她的血。
然而,安稚自己的肩膀上也传来一滴清晰的湿意。
“都结束了。”
艾登沉声,声线有一点颤抖,不知道是在向安稚还是在向谁保证。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调更清晰。
昨日的血迹终会被洗去,但人生永不落幕。
今夜星光灿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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