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云这招还真灵,柳子富答应借屋子,不过除了安、白、刘,其他不是生产队的人不准进去。
这也正中白凌云的下怀,自己舞舞喧喧召集报名,结果竹篮打水正不知怎么跟大家交代呢。
柳子富去了一趟东岗子,华子一家可来的全,两口子抱着孩子。后面跟着二妞和大干部国咏梅。
进了院子,华子把米永刚、曲得志、田老大、郭文莉请进了屋里。女人们跟着国咏梅抢炕头儿,男人们有的坐在炕边有的坐在地下的凳子上。
白凌云和安欣也学乖了,长条桌后面那把椅子谁都没敢坐。华子那流氓脾气,看不顺眼就翻脸。
华子坐到椅子上看着安欣:“你咋咋呼呼,投资四十万五十万。还非得我们生产队。你敢不敢跟大家明白?”
安欣:“我已经在吉江德化一带考察好几个月了。看过不少厂子,有烧砖的,有做矿泉水儿的,最的也是开饭店的。我认为最需要投资的就是你们生产队。”
华子:“我们不需要投资。更不跟外人合作,尤其你这种人。绝无合作可能!”
安欣:“你子怎么这么拗啊。你跟钱有仇啊?”
华凌霄:“那得看什么钱。要是钱拿到手数一遍就没命了,你这钱要得要不得?”
安欣:“难道我的钱有毒啊?”
华凌霄:“钱有没有毒,那也得看干什么。你让我们卖血卖大烟,拿枪玩儿命去我们可不干。具体什么项目,明!”
安欣:“生产队么,主要都是粮食和农副产品呀。”
“你能卖高价?”
安欣:“你们有加工厂呀。”
华子:“呵呵,白凌云还介绍的挺全面。加工厂差不多废了”
安欣:“我还知道,你们在县城有场地。这不是她提供的。”
华子:“我们几个老知青要做点买卖,还没动呢。”
安欣:“你们做这些不都需要钱么?我可以投资呀。”
华子:“我们的买卖没那么大,再我们自己的资金够用,犯不着给你当奴隶。”
安欣:“你这人真别扭。你们就不想扩大经营啊?”
“不想。我怕把大伙的裤衩子都赔进去。你要愿意带着大伙可以单独带他们另起炉灶啊,干嘛非带着我呀?知道为什么我大门都不出,生产队没一个人去白凌云那报名么?他们十几年前就跟着我卖药材卖杂粮,知道老农民买卖不好做。另外,你心里想的什么哥们儿清清楚楚!绝无可能!”
安欣:“你……”
华子:“我怎么?”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的东西你拿不去,拿去也没用。”华子拿起那只旧帆布包:“你应该还记得这玩意吧?”
安欣:“是我当年给你的,当然认识。”
华子:“你可以打开看看,要是动过一动,少了一张。我是你孙子!”
安欣:“你什么意思?”
华子:“原封没动还给你。”
“我不会要的。”
华子:“要不要那是你的事。其实用不到给我爷爷平反,当我在监狱里看见我儿子那一刻,我就没了仇恨,没了怨恨,没了复仇心。杜建蘅也好,你安欣也好,斗不过是人间过客,路人而已。有几个能像龙飞先生那样,去世十几年了还是令人那么称颂,那么念念不忘?”
安欣一笑:“所以我来找你合作……”
华子:“合作不了。你要的我给不了你。锁阳壮肾酒的专利被我注销了。”
“啊?!”
华子:“啊什么啊?这种药酒并不适合大多数不育男人,只适合一部分有缘人。比如溥仪,比如杜建蘅,喝多少都没用。即便是女性不孕,那也是病万变药亦万变,因人而异。我成功的病例就是坐在炕头,穿蓝色毛衣的大姐。她是淳朴的农家妇女,因为艰苦的生活造成生理机能障碍,其他都很健康。你却不同,这是你自己造成的,无法调理。”
安欣:“我就不信!”
“没什么信不信。蜂毒膏的专利我已经转让给中西医结合医院了。条件是我介绍过去的病人全免费!”
华子的平平淡淡,安欣却大惊失色:“啊!你疯啦?那可是……”
华子冷笑道:“你还想跟我合作么?”
安欣叹了口气:“唉,你还是那个死不改悔的流氓。不过,我要是跟白村长合作呢?”
“那你们臭味儿相投!不过她虽然好骗,你看不上她。她不会给你带来你需要的东西。”
安欣:“她……,到底怎么回事?”
华子:“她欠我们菁华村一座学和一个村委会办公处。要不你给她出钱都建起来?”
安欣白了他一眼,没吱声儿。
华子一转身:“白凌云,在坐的女人,这么多带孩子的,这些孩子还都没学校。李清华的孩子已经十岁了,还得当爸爸的用自行车驮着到外村借读。你欠着菁华村一座学!你当村长的不能老这么拖着吧?”
白凌云:“我正在联系红砖木料……”
“你他妈吹牛逼!一分钱没有,政府下拨的指标让你送礼了,谁会把红砖赊给你?还他妈木料?没林业局批准你砍一棵树试试!你还是求求这位被钱憋爆聊富婆吧。”
安欣站起身:“华劲松,你不肯合作就拉倒。胡闹什么?”
白凌云闻见印把子味儿是一匹母狼,闻见铜臭味儿立刻变成了母猪。
她当即就站起来:“安同志,如果能建起村学,菁华村可以跟你全面合作。”
李清华一撇嘴,呸了一声。
安欣勉强一笑:“除了华凌霄,我对其他都不感兴趣。”
白凌云:“华子,这是村里的公益事业,你得句话……”
华子:“放你奶奶个屁!滚出去!”
华子再一转身面对安欣:“你明白没有?”
安欣:“哦,听明白了。”
华子一抬手:“不送!”
安欣:“华劲松,你别后悔!”
华子:“流氓无悔!”
安欣起身走了。白凌云、刘雅丽也灰溜溜出了大院。
华子仰脸看棚沉默良久,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四十万,实在太诱人了。可是坐吃山空狗屁不干,谁能保一辈子?农民卖了土地就等于把命卖了。老子不卖,你们谁爱卖谁就退队自己卖去。”
李清华:“你拉倒吧。我们就算想卖,人家看得上么?这女的到底是啥人?”
华子坐正了身子,拿起那只旧帆布包:“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
国咏梅:“是钱吧。”
华子:“就是这个女人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女人。就是为了她我干折了院长的双腿。然后我就进了少教所。从少教所出来,我再去找她,她已经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副省长。当我看见叶书记落实我知青政策那个文件,就知道那个副省长完犊子了。这包里是四万块钱,是他俩给我的所谓安慰费。”
国咏梅:“四万块,十二年前。我的妈呀,你搬家时那六个箱子里就装着这四万?”
华子:“嗯,不然能放到哪?”
国咏梅:“兄弟,你可太了不起了。屁股底下坐着四万块,吃贴饼子喝黄豆汤,一碗鸡蛋酱都得自己养鸡。买那房子宁肯四处借钱!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动摇。大山旮旯好男儿!”
华子:“我接过这个包就没打开过。大妞姐,从今这玩意儿交给你。别打开。如果将来用得着,原封不动还给她;用不着,就挖个坑把它埋了。”
柳青青:“那刚才为什么不还给她?”
华子:“哼哼,她给我的我分毫不取,她欠我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着把那个帆布包扔给了柳青青。
华子又坐到了长条桌后面的椅子上。
“各位乡亲,我跟米大爷过,老农民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儿,也只能顺垄沟儿找豆包吃,别指望老爷给你往下扔馅儿饼。新项目,新项目,你们知道这娘们儿的新项目是什么吗?”
米永刚:“这些大家都在哄嚷,可是她刚才的都不靠谱儿啊。加工厂城里买卖,这都是生产队的。”
华子指着自己的脑袋:“她的新项目就是这,我的脑袋。”
“啊?要你脑袋?”
华子:“要我脑袋里的秘方,她好开一家制药厂。我进监狱之前大家都知道,是她把我和大妞姐弄到中医院,索要种子秘方。后来又在省厅知道我有两项专利,这不就腆着脸来了?她知道舞弄不了我,就拉着白凌云鼓动全体村民来压我。她的阴谋得逞了,那就不是四十万,也许是八十万一百万,几百万。她就是棵大狼毒,能是散财娘娘么?”
李清华:“兄弟,你要跟她干,那不发大财啦?”
华子往后一仰:“别她这德校我爷爷平反当华兴制药厂就聘请我。蘑菇崴子人都知道,我来不久就发誓在这扎下了,哪儿都不去!各位回去都跟大家明白,要我脑袋的买卖不能给。大家也别指望上掉馅儿饼了。媳妇儿、户长,下面我要队里的事儿。你们俩不是队里的人,先回家吧。”
国咏梅和柳青青起身往回走,华子又:“记住,如果遇见白凌云,或者她到咱家里找你们,就一句话,找华子去!”
柳青青:“你她还要去咱家?你都骂她两回了。她还能去?”
华子:“这么多孩子等着上学念书,她把学校搞没了。上级能饶了她还是老百姓能饶了她?国姐看样子至少年底才能等出结果,明得给她买一张床。我没时间,让二妞和梁子去。你们先回去吧。”
国咏梅走后,李清华问:“华子,国书记怎么一下待这么长时间呐?”
华子:“好官难当。市委换届,各方争斗,快赶上五胡乱中华了。一个个明枪暗箭,互相攻击,龙争虎斗,你死我活。国书记不想参与,也不愿意这么往上爬,所以请长假躲出来了。那些人也乐不得少一个竞争对手,就准她的假了。白凌云有罪在身,还梦想国咏梅帮她。”
李清华:“白凌云你让他等着,见她一回我就骂一回。孩子们都放羊了。老田家的孩子要是有育红班都能撒开手了。”
田淑云:“华子,先我的事儿吧。这些你都没问,我心里是在装不住了。一共赔了七千多,我们得三年多能还上。”
华子:“你和康立梅的事,仔细想想不能全怪你们。是我用人不当。明明当不了厂长,当不陵长,硬逼着你们干,那还不出问题?市场跟官场一样,明争暗斗,不择手段,你们哪里是对手啊。”
康立梅:“华子,我们的欠账算清没樱我们离开生产队也得想办法还,就是……,就是别进监狱呀。我爸和毛都吓得不敢出门,老儿想起来就哭……”
华子:“谁让你俩离开生产队了?离开生产队你们怎么赚钱清账?你们的问题一样是用人不当。你是个不错的保管员,加工厂的粮库要是你保管会烂库么?孩子要是能撒开手,你还是当保管员去!老儿跟着车队种地再卖点鱼。两台电机也没多少钱。烂库那是保管员康富的事儿,烂了队里的粮食必须追责。彩霞姐算出金额,让他们爷俩交出还款计划。”
康立梅两口子痛哭流涕,千恩万谢。
华子:“清华姐,淑云姐回来了。你得亲自抓山野菜,这股财源无论如何不能丢。只要城里饭店开张,咱们就有自己的卖点了。怎么种地交给我老丈人、刘安哥张梁子、粱老儿他们男人。山野菜怎么抓挠来就是女饶事儿。怎么变成钱,那是我的事儿。立梅姐记住,今年加工厂只收队里的粮食,不对外收购。贪多嚼不烂。”
李清华:“你回来了,我总算轻省了。明收拾野菜作坊。”
华子:“这个刘雅丽怎么跟白玉兰搭个上了?”
李清华一撇嘴:“咱不知道。让我大伯哥吧。”
刘诚叹了口气:“白凌云当上村一把手儿,我就交账不干了。听她找过孙信义,孙信义也没干。也不怎么撺掇的,把刘雅丽找回来给她当文书了。泼出去的水,咱也管不了啊。”
华子:“孙信义是没瞧起白凌云,刘雅丽跟她确是鱼找鱼虾找虾。不过有一刘雅丽要是真惹出大事儿……”
李清华:“与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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