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绝不相信华凌霄的中药防腐剂会那么神奇。
她把林业局的协议书拿出来仔细研读一遍,这就是叶飞秋伙同华凌霄给她布下的一个恶毒的陷阱!坑再大她能爬出来,可是陷阱掉进去就别想自己逃出去。
一个人坐在几千块钱的老板椅上,看看三年来起起伏伏的三层楼,这是目前德化县最高档的建筑。
可是这座建筑不是她的美梦,而是她的噩梦。它堆积起来的是数不清的债务!
她思量再三,给苏沛霖打了个电话。可是苏沛霖给了他当头一棒,秦忆娥已经晋升为教授!更为严重的是,秦忆娥以华龙飞弟子的身份写了一份长达八十七页的检举材料,其中有六页是关于苏沛霖勾结杜建葳和安欣利用权力对华龙飞的孙子华凌霄实施延续迫害的!
更可怕的是有一位老干部在德化县蘑菇崴子屯儿做了一个多月的调查,他苏沛霖已经岌岌可危了……
她们一生的强抢豪夺,一生的贪污霸占,一生的苦心孤诣都将化为乌迎…
随着一阵乌云压上来,一道狂龙般的闪电,一声地震颤的惊雷,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人们把她扶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坚决不去县医院,也不去中医院。非去华兴堂中医药铺!
动心思安欣比苏沛霖聪明的多,她现在管不了苏沛霖是否进监狱了。她必须确保自己不进监狱。所以她得事先摸清华子的态度。
中医药铺有坐堂医,有坐堂医就不能不接待患者。即便是安欣,也得接待。不过她没有叶飞秋的待遇住上房,而是住进了东厢两开间的病房。
这是华凌霄有生以来接待的最奇特的患者。患者是被自己气吐血的!是旧日的恋人,后来的仇人,生意场上你死我活的对手,谈判桌上什么话都敢骂出来甲乙双方……
华子给她诊了诊脉,开出方子走进前面的中药铺,交给二妞。
二妞看看方子:“安神补血汤。她真的病啦?”
华子点点头:“嗯。这次病得不轻。照方抓药。”
二妞:“玉竹、川芎用库里的?”
华子:“呸!美得她。这次赚不着钱,上品药不能用。”
二妞:“她是大老板,凭啥咱不赚钱?”
华子:“因为她吐血是我给气的!我去饭店那面弄猪肝去。”
安心在病房里躺了一个半时,才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儿。不是药香,是肉香!
华子端着一只大托盘走了进来,放到八仙桌上。
“其他人都走吧,该干嘛干嘛去。七后,早般来接她出去。哎,起来吃药。”
安欣勉强坐起来,一看桌上,一边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肝汤,一边是一碗鸡蛋酱和几样水焯山野菜。
安欣:“华凌霄,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恶心我?”
华子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你现在是我的患者,我恶心你干什么?这是有名的安神补血汤,连汤带猪肝都吃了。这是刺嫩芽、猫爪子、山桥麦芽,平心顺气,补益去火。能吃你就多吃两口。”
安欣这才一挥手,让她的随从都回去了。
安欣吃了半碗安神补血汤放下筷子:“吃不下去了。”
华子:“那也得把汤喝了。这是药,不是菜。坚持多吃,然后吃点山野菜顺顺口味。”
安欣一口气把汤喝干,吃了一口猫爪子:“华子,我后悔了。”
华子:“好好养你的病。赔那么多钱不后悔,鬼才信呢。”
安欣:“我不后悔做生意。我后悔当初不该不等你……”
华子:“你就算等我,一样走不到一起。壶里有凉白开,不能喝茶。你躺着吧,什么都不要想。”
安欣:“我能不想么?在林业局押进去那么多,头一宗买卖就赔这样。”
“哼哼,做什么买卖容易呀。打江山打江山,从粮食到山野菜,再到当个体医生,哪一样我不是一路打过来的?叶飞秋在蘑菇崴子屯儿搞了一个林业资源管理站,我掌握的资料百分之八十都在那里。有时间你也过去看看。”
安欣:“你实话,你的防腐剂真是中药配方?”
“当然是。”
安欣躺到了床上:“真是你的独家秘方?”
华子坐到椅子上:“哼哼,你当年把我可能到达山旮旯,最后去生产队放马。嘿嘿,咱哥们儿因祸得福,我发现山里的刺嫩芽、苦老芽,就是中药刺五加和升麻的嫩芽特别好吃,不过吃多了肚子不舒服。于是就想法子四处打听,老百姓跑山的多数都用水焯,再没才吃就晒干了。不过晒干也很难保管,虫嗑鼠咬,再就是霉变。从那时开始,我研究了足足六年!”
安欣不再话了……
次日早晨,华子送来的还是以猪肝为主的安神补血汤,却没有了山野菜。是一碗二米粥和一碟桔梗咸菜。
安欣可喝一口汤,发现异常鲜香!再吃一片猪肝,滑嫩鲜香!
“这猪肝?”
华凌霄:“这是蘑菇崴子屯儿农家妇女用粮食野菜喂大的农家猪,刚刚宰杀的鲜猪肝。最好都吃了它,别糟践。味道淡就吃一口桔梗,滋阴润肺……”
安欣:“看你现在的样子,谁会想到你坑我。”
华凌霄:“你别胡袄。我没坑你,是你自己非往坑里跳的。”
安欣:“你胡袄!合同上的陷阱不是你给我设的?”
华凌霄:“合同上不那才是陷阱。我那合同的明明白白,那是陷阱么?是你自己做生意自以为是!”
安欣:“我不过是下压了两个点。”
华凌霄:“我们卖了五六年山野菜,市场价再熟悉不过。你不是也买过么?二十万的交易你凭什么不择手段压制价格?你欺负当官的、奸商其他人我都可以不管,但你欺负农民绝对不行!”
安欣:“谁做买卖不讲价?谁不想多赚点?”
华凌霄:“老农民做买卖就不讲价,合上买合上卖,合不上就不卖!那些山野菜是农家妇女们翻山越岭顶风冒雨,甚至冒着生命危险采回来的。她们劳累一采回来,去杂摘净也就剩一多半。然后还得晃着膀子,奋力揉制,几阴几阳,等到晒干了,几的成果连一斤都不足。即便这样拿出去还得被奸商盘剥,被消费的人指指点点。这一切我看了多少年?我自己干了多少年?谁压榨她们,谁就是我的仇人!”
安欣:“你们就不卖给别人?”
华凌霄:“卖呀。我们的干野菜通过一些朋友推荐已经卖到西安、杭州去啦。而且比给你们的价格高了两点,因为他们没你这么贪心,交易量。”
安欣一摔筷子:“那我们折腾一回,总不能不赚钱吧。”
华凌霄:“那是你没有理清思路,以为一转手交给别人就赚钱了。不管粮食还是山野菜,可能么?你以为还是那老家伙,你使点手段钱就来啦?眼馋狼吃肉,先得学会狼挨揍。”
安欣:“那你能你们的销路么?”
华凌霄:“我们的销路你都看见了,饭店加零售。杭州、西安、郑州就不一样了。他们依托市场赚差价。”
安欣:“问题是你们的山货山野菜很特别……”
华凌霄:“那当然了。在东北卖东北货,还想赚钱,你不弄出点特别的,谁肯花钱买?就像这猪肝儿,市场有的是,八九毛钱一斤。我们就卖一块二,为啥?”
安欣:“的确口感不一样,吃着太舒服了。那你你的山货山野菜绝不卖给我?”
华凌霄:“没那个。谁给的价钱合理我们就卖给谁。卖货的还挑主顾?开饭店的还怕大肚子汉?之所以不愿跟你合作,是我太了解你,贪心没够,贪得无厌!镯子你藏起来,盒子你也得骗过去。把我弄到达山旮旯,应该罢手了吧?你呢?接二连三派冉我老房子搜查!山野菜也一样,要不是这回让你吃个愣亏,下次你还得想方设法套购我们的东西,然后继续压价。甚至让你白拿去,我们都得为你扛包!便宜人人都想占,哪个人会让你白占便宜呀?你想当财富之王,首先得具有王者的心胸。贪不见得是毛病,贪得无厌就是大病!”
安欣:“吃了你的药,听了你的话,我好像能睡着了。”
安欣这边消停了,饭店那边可热闹了。
九点多钟,前厅的米雪雁迎进来几位特殊客人。他们特殊,是因为都是蘑菇崴子屯儿的乡邻,康春、曲惠贤、康富、蒋玉启、田丫蛋儿。
米雪雁:“各位叔叔大爷,店里的便利餐还没出锅。要不你们先去城里办事,中午再过来。”
蒋大牛逼问道:“便利餐是啥意思?”
米雪雁:“桌上有菜谱。生产队的免费,菁华村的只收成本费。排不上座的我们还赠送盒饭。”
康富:“我们看不懂菜谱,你就给我们吧。”
米雪雁:“主食有贴饼子、馒头、二米饭。菜品有杀猪烩菜、木耳白菜片儿、麻辣豆腐、尖椒干豆腐……”
蒋大牛逼叫道:“这玩意儿谁还下馆子呀?家里经常吃。”
米雪雁一撇嘴:“各位要下馆子吃大餐,那就得进里边包间。前面都是北市场做买卖,或者进城办事儿的人才入座的。”
米雪雁明知道这几个饶德行,可是来的都是客,不得不招待。把他们带进隶间地黄坡……
看不明白菜谱随便点,蘑菇炖鸡,酱肘子,炖杂鱼……
一顿饭造了二百四十多!
醉眼朦胧的康富问道:“凡是蘑菇崴子屯儿的乡亲,你们饭店不是优惠么?”
米雪雁:“优惠的都在前厅,包间大餐谁都不优惠。尤其是山野菜。”
蒋大牛逼:“咱可是一个屯儿住着,老邻旧居。你们别把事儿做绝了,华凌霄来了他也得给大家面子。”
米雪雁:“在包间里请客,华子哥本人也从来不短一分钱。”
田丫蛋儿:“今是曲惠贤康春请我的。我也算一份儿,赶紧凑钱给人家。”
蒋大牛逼:“那可不校谁出门儿带六七十块下馆子?我没带钱。”
米雪雁:“没带钱你装什么犊子?蘑菇崴子屯儿谁不知道你蒋大牛逼?曲二姐谢媒人,人家请你了么?我跟你,本来可以抹零,就冲你,少一分钱都不校”
蒋大牛逼:“都一个屯儿的,我真没钱呐。”
米雪雁:“没钱下馆子大吃二喝?华子哥专门收拾吃霸王餐的。他就在西边医药铺呢。”
华子就在医药铺!蒋大牛逼酒醒了一半。那个大流氓别要钱,一顿揍他也受不了啊。
他眨了半眼睛:“要不我去我儿子那要钱去。”
康富:“我拿我闺女的工资顶账行不行?”
米雪雁:“饭店没有顶账赊漳事儿。不过有电话,让他们把钱送过来吧。你们到院子里坐着去吧。结账以后再不出去店里要收延时费。”
蒋大牛逼的儿子早听老知青农家饭庄的名声,可是从来没进去过。没想到他爹吃便宜花了六十多!把钱交给米雪雁都没看他爹一眼,转身走了。
田丫蛋儿曲惠贤刚要交钱,华子到了。
“曲惠贤田丫蛋儿的钱免了,算咱们乡亲给他们随礼了。康富,你他妈赶紧把钱交上,要不然老子让你治病!下饭店胡吃海造让闺女掏钱,你他妈好大一张脸!”
曲惠贤两口子和田丫蛋儿一起鞠躬:“谢谢华子。”
华子:“狐朋狗友墙头草,砸锅卖铁喂不饱。进城下馆子谢媒人,你们带谁不好?猪狗都能喂饱,这样东西能喂饱么?赶紧出去找车回家。”
康富:“华子,我这……”
华子:“回去,找李清华干活儿还账。敢偷懒老子弄不死你。滚!”
安欣在华兴堂中医药铺住了七,第八早晨被她的随从接走了。柳二妞跟着忙活七一分钱没挣,气鼓鼓自己开车回家了。华兴堂四合院里只剩下华凌霄一个人收拾残局。
他把宗佰威收购的药材重新整理一遍,筛选绝佳的留用,其他的分类准备切片炮制。
计算日子,又该到了采收地黄的年份了。他跟胡庆余堂的余松苓通了一次电话,近黄昏,准备做饭吃饭,安欣的桑塔纳又开到了门口。
她又被人抬了进来,还是胸闷头晕。
华子给她诊了一会儿脉搏,让人把她扶进原来的病房先躺下。然后把其他人打发走。
这次华子用药再不是猪肝安神补血汤了,而是一剂黄连清火汤。
安欣喝了一口就叫苦不喝了。
华子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把药汤子硬灌了下去。
“你干什么?快给我拿水。”安欣哀叫着。
华子坐到凳子上:“不能马上喝水。容易吐出来。”
安欣撅着屁股趴在床头干呕:“太苦啦。”
华子:“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以为啥病都有猪肝儿吃啊?这是黄连清火汤,给你清清邪火。”
安欣:“我胸闷,头晕。唉呀,要死啦——”
华子抓起鸡毛掸子狠狠抽在她的屁股上:“我让你胸闷,我让你头晕……”啪啪啪连抽了四五下。
安欣痛的跟杀鸡一样。
“败家娘们犯邪劲,跑我这装病。”
“哎呀别打了,不犯邪啦。”安欣心翼翼的摸着屁股“你让我怎么坐呀。”
华子:“那你就趴着。明早晨二妞来给你上药。”
安欣:“别呀。你给我上药,现在就上。疼死啦——”
“你保证不犯邪?”
“我都让你打这样了,还有那心思啊?”
华子出去那一瓶药水儿进来:“好好趴着,裤子脱下来。”
“你给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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