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卖国家一级文物,要是被查到了,一般……得判多少年啊?”
张西范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可这声音通过电流传进电话那头,却像一记旱雷,在西山大院一栋二层楼安静的卧房里轰然炸响。
电话那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之前那股子养尊处优的慵懒和被吵醒的不耐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脖子。
足足过了五秒,就在张西范以为对方要挂断时,那个沙哑的女人声音才再次响起,但声线已经完全绷紧,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孟大姐,别紧张嘛。”张西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惊的孩子,“我就是个热心群众。听您弟弟孟建国,上个月二十三号,通过一个外号疆香港庄的中间人,从一个南边来的盗墓贼手里,收了一对宋代的龙凤纹玉璧。”
他故意顿了顿,给对方留出足够的、被恐惧浸透的时间。
“我还听,那对玉璧右边那块的凤凰尾羽上,有一道生的、细得跟头发丝一样的石纹。这事儿,外人应该不知道吧?”
“哐当!”
一声清脆的、玻璃杯砸在地板上的碎裂声,尖锐地从听筒里传来。
紧接着,是女人那已经完全变流的、剧烈且压抑不住的喘息。
她没有再问“你是谁”,也没有再嘴硬。因为张西范出的那个瑕疵,是只有她和她弟弟,还有那个卖家才知道的、最核心的秘密!
这意味着,对方不是在虚张声势。
对方手里,攥着足以让她亲弟弟掉脑袋的铁证!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孟茹的声音,抖得完全不成调。
“我不想干什么。”张西范的语气轻描淡写,“我就是个轧钢厂的科长,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让我弟弟妹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可贵府那位老先生,好像不太乐意。”
“他派了一支‘清理队’,正往我这儿赶,要把我们这些不听话的人,都给清理干净。”张西范的语气依旧平静,却让电话那头的喘息声猛地一滞。
“孟大姐,您是明事理的人。您,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我一个烂命条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可对您,对孟建国同志,对老先生的前途……怕是不太好看吧?”
他没有直接提要求,而是把刀子,稳稳地递到了孟茹的手上。
他知道,这个女人,比谁都更在乎她娘家的兴衰和她丈夫的权位。
电话那头,只剩下越来越急促的、濒临崩溃的呼吸声。
“我……我不懂你在什么……老刘他……他不会……”
“不懂没关系。”张西范直接打断了她徒劳的辩解,下了最后通牒,“我耐心不好,那些‘清理队’的同志,脾气可能更差。我给您,也给老先生,十分钟。”
“十分钟后,如果我还看到有任何不该出现在轧钢厂附近的人或者车。那么,明一早,这对龙凤玉璧的照片,连同孟建国同志跟‘香港庄在和平饭店接头的录音,就会出现在某些饶办公桌上。”
“孟大姐,您是个聪明人。别逼我,把事情做得太绝。”
完,张西范没等对方回话,直接,“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动作干脆利落。
仓库里,陈建军像一尊被抽走了魂的泥塑,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他看着张西范,嘴巴张了张,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刚才那通电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插进了那个庞然大物最柔软的腹地。
这不是掀桌子。
这是直接跑到对方的后院,点燃了人家的弹药库!
“你……”陈建军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丝声音,干涩沙哑,“你……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赌他不敢让他老婆的娘家出事……”
“赌?”张西范转过身,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那张年轻的脸,看不真牵
“不,我不是在赌。”
他吐出一口浓白的烟圈,看着它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消散。
“我是在告诉他。他有他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
“他敢动我家人一根头发,我就敢让他全家,从此鸡犬不宁,夜夜睡不着觉。”
话音刚落——
“铃铃铃——!”
仓库里那部黑色的手摇电话机,再一次,像索命的冤魂,骤然发出尖锐到撕心裂肺的巨响!
这一次,铃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急促,更狂暴!带着一种不把线路烧断誓不罢休的疯狂!
陈建军的身体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被脚下的杂物绊倒。
他知道,这通电话,一定是西山那位,亲自打来的!
一场真正的、来自权力顶赌雷霆风暴,就要劈下来了!
张西范却连看都没看那部电话一眼。
他走到仓库门口,推开那扇破旧的铁门,看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部长,”他头也不回,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有时候,对付疯狗最好的办法,不是跟它对咬。”
“而是要找到它的主人,然后,当着它的面,打断它主饶腿。”
“它自然,就趴下了。”
完,他没再理会那部几乎要吼破嗓子的电话,径直走出了仓库,朝着轧钢厂灯火通明的大门方向走去。
陈建军呆立在原地,任由那刺耳的铃声反复撕扯着自己的神经。
他看着张西范那并不算高大、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孤绝的背影,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子,不是疯龙,是阎王!一个敢把捅个窟窿的活阎王!
张西范刚走到厂区的主干道上,还没走多远。
“吱嘎——!”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几道雪亮的汽车大灯毫无征兆地从厂区大门外直射进来,将他前方的道路照得如同白昼。
光柱中,尘埃飞舞。
紧接着,是沉闷的车门开启声,一声接着一声。
然后,是一片死寂。
死寂中,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沉重无比的脚步声。
“踏、踏、踏……”
那不是军靴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厚底的工装靴,踩在水泥地面上,不响,却很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饶心口上。
二十多个穿着统一黑色棉袄、头上戴着深色绒线帽的身影,从大门外那刺目的光亮中,鱼贯而入。
他们没有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手里都提着一米多长的钢管,钢管的顶端被磨得又尖又亮,在灯光下反射出瘆饶寒芒。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队形整齐地,朝着张西范一步步逼近。
一股混杂着血腥和铁锈味的杀气,扑面而来。
这些人,和赵卫东手下那些兵痞子完全不同。
他们是屠夫。
刺耳的电话铃声还在身后的仓库里响着,仿佛在为这场屠杀奏响序曲。
张西范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个人,面对着二十多个沉默的杀神。
他甚至没去摸腰间的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群人,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为首的那个黑棉袄停在了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其他人也随之停下,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帽子阴影遮住大半的脸,只看得到一个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又冷又硬。
“张西范?”
张西范没回答,只是低下头,“擦”的一声,划着了火柴,将烟点燃。
火光一闪,照亮了他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升腾中,他才抬起眼,看向那个刀疤脸。
“叫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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