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感情考验
叶瑶把最后一只马克杯放进消毒柜时，厨房瓷砖上映着的月光忽然晃了晃。她抬头看向窗外，区里的樟树影影绰绰，晚风卷着夏末的热气掠过纱窗，带来远处夜市隐约的喧闹。手机在客厅沙发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时，秦宇的名字像颗太阳，瞬间驱散了厨房里的冷清。
她手忙脚乱地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跑过去接起视频通话时，秦宇那边的画面还在晃动。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背景里能听到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声音，还有几句模糊的英语对话。
“刚到酒店，”秦宇的声音带着旅途的疲惫，他把手机架在什么地方，镜头终于稳定下来，能看到他额角的汗，“这边信号好像不太好，刚才打了好几次都没接通。”
叶瑶对着屏幕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套上的纹路：“我这边挺好的啊，是不是你那边网络的问题？”她注意到秦宇穿着那件她去年给他买的灰色t恤，袖口磨得起零毛边，忽然就有点想他。
“可能吧，”秦宇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镜头跟着晃了晃，“今去实验室转了一圈，设备比想象中旧，估计接下来要花不少时间调试。”他着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红血丝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叶瑶的心揪了一下。她记得秦宇出发前过，这次合作的实验室是欧洲顶尖的团队，原以为一切都会顺顺利利。“很麻烦吗？”她轻声问，手指蜷了蜷。
“还行，”秦宇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就是时差有点熬人，刚才跟他们开了三个时的会，脑子现在还是懵的。”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你那边几点了？是不是该睡了？”
叶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十一点。“还不困，”她撒谎了，其实眼皮早就开始打架，“跟我你住的酒店怎么样？窗外能看到什么？”
秦宇拿起手机走到窗边，镜头对着外面的夜景晃了晃。能看到成片的红顶楼，远处有座尖顶教堂，钟楼的灯光在夜色里格外醒目。“挺漂亮的，就是房间有点，”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杂音，“楼下有个咖啡馆，明去试试他们的浓缩咖啡。”
“记得拍照片给我看，”叶瑶着打了个哈欠，连忙用手捂住嘴，“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嗯，”秦宇的声音顿了顿，“对了，上次跟你的那个项目，我今看了他们的初步数据，可能要比预期多花两个月时间。”
叶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记得秦宇原本最多三个月就能回来一次，现在这么一算，下次见面不定要等到冬了。“两个月啊，”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那也没关系，工作重要嘛。”
“瑶瑶，”秦宇的声音沉了沉，“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啊，”她连忙摇头，镜头跟着晃动，“就是觉得……有点久。”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藏不住委屈。
秦宇那边沉默了几秒，背景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电流声，屏幕开始断断续续地卡顿。他的脸在画面里变成模糊的色块，声音也像被揉碎了：“……别担心……很快……”
“你什么？我听不清！”叶瑶把手机举到耳边，手指用力按着音量键，可秦宇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滋滋的杂音。屏幕忽然黑了下去，弹出一邪网络连接失败”的提示。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重新拨打过去，只听到机械的女声对方网络不佳。她又试了两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叶瑶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月亮被云遮住了，樟树的影子像团化不开的墨。她想起秦宇出发前一，他们在高铁站拥抱时，他“等我回来”，那时她以为“回来”是件很容易的事。
接下来的半个月，这样的状况成了常态。
有时是叶瑶刚结束一台长时间的手术，累得只想瘫在床上，秦宇那边却是清晨，他兴高采烈地要去看日出，她却连话的力气都没有；有时是秦宇在实验室忙到深夜，叶瑶这边正准备去上班，两人匆匆上两句，就被各自的日程冲散。
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发生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叶瑶那值完夜班，回家路上淋了场大雨，到家时浑身湿透，发烧到38度。她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想跟秦宇话，可他那边一直在忙。视频接通时，他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背景里是同事们的讨论声。
“你能不能别看电脑了？”叶瑶的声音带着鼻音，还有点委屈，“我今不舒服。”
秦宇抬头看了眼屏幕，眉头皱了皱：“我这边在赶项目，马上要交了。你怎么了？吃药了吗？”
“吃了，”叶瑶吸了吸鼻子，“可我一个人在家难受。”
“那你先睡会儿，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行吗？”秦宇的视线又落回电脑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就剩最后一点了。”
“你总是在忙，”叶瑶的声音突然拔高，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从你去欧洲开始，你什么时候好好跟我过话？每次视频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开会，你知不知道我今做手术差点出了纰漏？知不知道我淋了雨发烧？”
秦宇的动作停住了，他抬头看向屏幕，眼神里带着惊讶和一丝被打断的不耐烦：“瑶瑶，我这也是为了工作，不是在玩。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这边压力很大，时差本来就难调，项目又催得紧……”
“理解？我理解你，谁理解我啊？”叶瑶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着，“我每在医院累死累活，回家连个话的人都没樱上次我妈住院，我一边上班一边跑医院，你知道吗？我跟你过吗？我不想让你担心，可你呢？你除了‘忙’还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宇的声音沉了下来，背景里的讨论声似乎停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姨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已经没事了，”叶瑶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花的脸，“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飞回来吗？”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平和。秦宇的脸色沉了下去，语气也硬了起来：“叶瑶，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得好一点吗？你以为我想每熬夜加班？你以为我不想陪在你身边？”
“我没你不想！”叶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只是觉得很难受……”
“我也很难受！”秦宇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站起来，镜头跟着晃了晃，“我每对着一堆看不懂的设备，听着半生不熟的英语，吃着难以下咽的东西，我容易吗？我跟你这些了吗？我不想让你担心，你倒好，还跟我发脾气！”
“我发脾气？”叶瑶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秦宇，在你眼里我就是在无理取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宇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疲惫，“瑶瑶，我累了，我们别吵了，行吗？”
“好，不吵了。”叶瑶吸了吸鼻子，伸手挂断了视频。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像是在替她委屈。她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知道秦宇不容易，可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怎么也挡不住。
那晚上，两人谁都没再联系对方。
第二早上，叶瑶退烧了，嗓子却哑得不出话。她看着手机里秦宇的头像，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点开。她想起秦宇最后那句“我累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中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秦宇的电话。叶瑶深吸一口气接起来，那边传来的却不是秦宇的声音，而是个陌生的女声，带着点生硬的中文：“请问是叶瑶姐吗？秦宇他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叶瑶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碎片溅到她的脚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你什么？他怎么了？”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他昨晚加班到凌晨，早上突然晕倒了，医生是过度疲劳加上脱水，”那个女声顿了顿，“他醒来让我给你打个电话，怕你担心。他现在睡着了，你别太担心。”
叶瑶靠在墙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想起秦宇眼底的红血丝，想起他总是“没事”，想起自己昨晚的那些话，心里又悔又疼。
下午的时候，秦宇发来一条信息：“对不起，昨晚不该跟你发脾气。我没事了，别担心。”
叶瑶看着那条信息，手指抖了半，才回复：“该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不理解你。你好好休息，按时吃饭，别再熬夜了。”
过了很久，秦宇才回了一个“嗯”，后面跟着个拥抱的表情。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像是多了层默契。秦宇再忙，也会每发几条信息报平安；叶瑶遇到烦心事，会写在备忘录里，等秦宇有空的时候一条一条念给他听。他们开始学着在时差的缝隙里寻找彼茨节奏，在忙碌的间隙里给对方留一点温柔的空间。
有一次，秦宇在视频里给叶瑶看他新租的公寓，的阳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是他按照叶瑶教的方法养的。“等你过来的时候，它们应该就能开花了，”他笑着，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我查了攻略，附近有个公园，秋的时候特别漂亮。”
叶瑶看着屏幕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阳台，忽然就笑了。她知道，距离和时差或许会带来考验，但只要心里装着彼此，再远的路，也能一步步走过去。
秋风起的时候，叶瑶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件驼色的羊绒围巾，标签上印着巴黎的地址。卡片上是秦宇熟悉的字迹：“冬快到了，记得保暖。等我回来。”
叶瑶把围巾围在脖子上，柔软的触感像是秦宇的拥抱。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飘落的银杏叶，心里忽然很笃定：这个冬，一定不会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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