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灯重新亮起时，沈砚冰的手指还掐在林观鹤手腕上。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肤里，却连自己都没察觉——法医大褂下的脊背绷得笔直，盯着那封渗着寒气的信，喉结动了动：
“二十年前...福利院老槐树的哭声，我查过档案。”
她声音发涩，“当年有七个弃婴被丢在树下，最大的那个...是你。”
林观鹤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三岁那年的雨夜里，自己缩在破棉被里，听着其他婴儿的啼哭被雨声淹没，直到老院长把他抱进温暖的屋子。
此刻走廊里的啼鸣像一根细针，精准扎进记忆最深处。
他反手握住沈砚冰发凉的手，拇指在她虎口摩挲两下：“现在轮到我们当护崽的老母鸡了。”
“林师。”
赵警官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警服领口还沾着审讯室的烟味。
他盯着林观鹤手里的信，眉峰拧成结，“王经理招了，幽影会这次的目标是‘唤醒沉睡者’。”
“但具体是谁、在哪，他也不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观鹤腰间的玄铁剑，“你这信是用死人血写的...能解释下，为什么每次灵异事件现场，你都刚好在？”
“赵队。”
沈砚冰突然抽回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橡胶手套戴上。
她接过信时，指节因用力泛白，“三个月前市立医院停尸房闹鬼，是他用符纸镇住的；上周建材市场地陷，底下埋着的乱葬岗是他超度的。”
她抬头时，冷艳的脸上浮起少见的急切，“你要怀疑就怀疑我——但信上的血，是新鲜的。”
她举起信对着手机闪光灯，暗红字迹里渗出细的气泡，“人活着时血液有活性，死后血液凝固不会这样。
写这封信的人，是在被抽干最后一滴血的瞬间，用指甲蘸着自己的血写的。“
林观鹤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摸出手机给张发了条消息，指尖在“心”两个字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发送。
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浮动，【符咒库】的雷符图标微微发亮——这是他上次任务奖励的高阶符咒，原本打算留着对付九婴残魂。
“林哥！”
张的声音从楼梯间炸响。
这个戴黑框眼镜的外企员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怀里还抱着台笔记本电脑，“服务器...服务器的日志被篡改了！”
“我黑进后台查王经理的操作记录，发现他每周三凌晨两点都会访问一个隐藏Ip，今凌晨...那个Ip给公司邮箱发了封邮件。”
他手忙脚乱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串乱码，“我用数据恢复软件扫了，乱码里藏着张坐标图！”
林观鹤凑过去，看清屏幕上模模糊糊的红点——正好在城南废弃的电子厂。
那地方他送外卖时路过过，围墙爬满野蔷薇，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
“幽影会要在那搞事？”
他摸着下巴，突然注意到乱码边缘有缕若有若无的黑气，像极了符咒被撕毁时的残留。
张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不止。”
“我顺着Ip查过去，发现对方用了十八层代理，但最后一层...是用邪术加密的。”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发亮，“我试过用常规方法破解，结果电脑突然黑屏，屏幕上浮现出张青灰色的脸——舌头伸得老长，就贴在我鼻尖！”
沈砚冰的手猛地一抖。
她刚把信放进证物袋，闻言抬头：“邪术加密？”
张猛点头，“对！”
“那鬼东西还冲我笑，‘凡人也想碰幽影会的东西’”。
“要不是我反应快拔羚源...”
他突然噤声，因为林观鹤正盯着他，目光像淬了火的剑。
林观鹤掏出玄铁剑，在掌心轻轻一抛又接住，“地址发我。”
“今晚十一点，我去会会这个加密的‘东西’。”
沈砚冰把证物袋拍在墙上，“不行！”
“你刚和幽影会的人交过手，现在去等于送上门！”
她的耳尖泛红，声音却硬得像冰锥，“我让镇灵局调监控，张继续查服务器，赵队带人封锁电子厂外围——”
林观鹤打断她，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沈法医。”
“幽影会能在信里下引魂毛，就能追踪证物袋。”
他指腹擦过她后颈，那里有个淡青色的印记，是刚才被阴气侵蚀的痕迹，“他们要的是我，躲是躲不过的。”
赵警官突然咳了两声。
他掏出对讲机按了按，转身走向楼梯：
“我去调辖区监控。”
走到转角时又回头，目光在林观鹤腰间的剑上顿了顿，“要是发现你搞什么歪门邪道...”
林观鹤歪头笑，叼着根不知从哪摸来的草茎，“赵队放心。”
“我搞的都是正门邪道。”
等赵警官的脚步声消失，沈砚冰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指甲这次没用力，反而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的外卖烫伤疤：“我跟你去。”
“不校”
林观鹤抽回手，转身走向楼梯，“你留在实验室继续分析信上的能量痕迹——张的邪术加密，和这信上的符咒纹路应该是一套。”
他在转角处回头，月光从窗口漏进来，照得他眼尾发亮，“再了...”他晃了晃手机，系统面板里【雷符】的熟练度正在疯狂跳动，“我有外挂。”
张抱着电脑追上来：“林哥我也——”
“你负责黑进电子厂的旧系统，把监控画面实时传给我。”
林观鹤扔给他个符咒，是上午刚画的避邪符，“戴上这个，要是再看见鬼东西...”
他眯眼笑，“就喊你林哥名字，保准那鬼比你跑得还快。”
深夜十点半，林观鹤站在电子厂铁门前。
他摸出张黄符按在锁眼上，符纸“滋啦”一声烧尽，锈锁“咔嗒”落地。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目标地点存在邪术防护，建议使用雷符破解】
他摸着口袋里的雷符，能感觉到符咒表面的纹路在发烫——这是系统在提醒他，隐藏服务器的防护，比想象中更棘手。
铁门后传来电流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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