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把电动车停在夜都酒吧后巷时,后轮胎还在滋滋冒气——方才骑过减速带时太急,上午被萧宁撞出的裂痕终于撑不住了。
他蹲下身拍了拍车座,金属支架发出闷响,像在应和他此刻发沉的心跳。
酒吧后门虚掩着,暖黄的光漏出来,在青石板上淌成一片。
他推门进去时,苏妲正背对着他擦调酒器,墨绿旗袍的开衩随着动作晃出一截雪白的腿。
听见动静,她手顿了顿,擦杯布在水晶杯口蹭出刺啦一声响。
“修电动车的钱我记你账上。”
她没回头,指尖沿着杯壁转了一圈,“上次你想喝的醉红尘,我托人从法国调了三瓶。”
玻璃柜里的酒瓶在射灯下泛着琥珀色,她突然低笑一声,“可别学那些臭男人,喝了酒就胡话。”
林观鹤走到吧台前,看见她耳后那枚珍珠耳钉在抖。
平时总被她盘得利落的发髻散了两缕,垂在颈侧,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妲姐,我可能要做个选择。”
苏妲的手攥紧了杯布,指节发白。
她猛地转身,眼尾的朱砂痣跟着颤了颤:“是去隐世山门?还是镇灵局的特勤总长?”
不等他回答,又嗤笑一声,“方老头今来酒吧,我听见他跟陈,上古邪物复苏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
她忽然倾身凑近,香水味裹着姜茶的暖甜涌过来:“林观鹤,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来这里?”
她的指尖抚过他喉结,“你蹲在吧台底下画雷符,什么‘女鬼附在红酒柜第三层’,结果——”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结果你把我藏的八十二年拉菲炸成了葡萄汁。”
林观鹤握住她发抖的手。
掌心里还留着今早顾清欢塞的符咒边角,扎得他掌心发疼。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苏妲97%的羁绊值,想起狐妖附在他耳边的“她命格里那道劫,要靠最在意的人渡”。
“不管选哪条路,我都会先渡了你。”
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等解决了那只狐妖,我要你穿红旗袍,坐在酒吧门口,看我把醉红尘喝到你心疼。”
苏妲突然仰头亲了亲他下巴。
她的唇凉得像刚从冰桶里拿出来的香槟,却烫得他喉结滚动:“滚去下一家吧。”
她转身打开酒柜,背对着他挥挥手,“顾清欢那哭包,估计把宿舍枕头都哭湿了。”
林观鹤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轻响。
他没回头——不用看也知道,是苏妲把那瓶没拆封的醉红尘砸进了垃圾桶。
传媒大学女生宿舍楼下的路灯坏了一盏,剩下的那盏在风里晃,把他的影子扯得老长。
宿管阿姨正趴在窗口嗑瓜子,看见他立刻直起腰:“林先生?清欢刚给我发消息,有重要的人要来。”
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快去吧,403,门没锁。”
403的门缝里漏出暖光,还有抽抽搭搭的鼻音。
林观鹤推开门,就撞进一团带着草莓味的软香里。
顾清欢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眼泪把他衬衫前襟洇出好大一片湿痕:“观、观鹤鸽鸽...你、你是不是要跟电视剧里那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大怪兽?”
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红得像颗樱桃:“我今上课...老师放《倩女幽魂》,雯宁采臣走了就没回来。”
她揪住他衣角,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月牙,“清欢不要做聂倩,清欢要...要观鹤鸽鸽每给我带糖炒栗子。”
林观鹤被她勒得有点喘不过气,却还是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书桌上摆着他上次送的桃木发簪,旁边堆着半袋没吃完的栗子,壳都剥得干干净净。
窗台上挂着他画的平安符,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歪歪扭扭的“观鹤鸽鸽平安”——和他兜里那张一模一样。
“傻姑娘。”他把她眼泪一颗颗吻掉,“我就是去隔壁市办点事,最多三。”
“三?”顾清欢抽了抽鼻子,“那...那你要每给我发消息,要拍早餐的包子,要拍路上遇到的流浪猫,要...要拍你在的地方的云。”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布包,“我、我让阮雪姐姐教我做了驱邪香囊,里面有...有雷击木粉,还有...还有我偷偷加的草莓干。”
布包塞进他手心时,还带着她体温。
林观鹤低头,看见她耳后贴着创可贴——肯定是今早急着赶去安全屋,撞在门框上了。
走廊里传来查寝阿姨的脚步声。
顾清欢猛地把他推进卫生间,自己扒着门缝朝外看,声音压得尖尖的:“你先躲躲!等阿姨走了...你、你再给我唱上次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好不好?”
镜子里映出他微扬的嘴角。
他摸出兜里的符咒和香囊,指尖碰到金属质地的东西——是萧宁今早硬塞的战术刀,刀柄上刻着“随叫随到”四个字。
卫生间的换气扇嗡嗡响着。
外面传来顾清欢跟阿姨撒娇的声音:“阿姨~我就是...就是有点感冒嘛。”
林观鹤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诛邪剑在剑鞘里轻轻震颤,像在应和他胸腔里翻涌的热流。
等会儿还要去见萧宁,去中医馆找阮氏姐妹,去医院找沈砚冰。
但此刻他望着卫生间门缝外那截晃来晃去的马尾辫,突然觉得那些告别都不着急了。
毕竟——
他低头吻了吻手心里的香囊,目光落在镜中自己翘起的嘴角上。
有些承诺,得慢慢。
林观鹤从顾清欢宿舍出来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烫。
他摸出来一看,是萧宁的短信:「特勤组仓库,十分钟。」
短信末尾那个句号像颗钉,砸得他心口发紧。
他跨上电动车,后胎的漏风声比刚才更急了些——也罢,反正去镇灵局仓库的路,本就该用走的。
仓库铁门哐当一声拉开时,萧宁正背对着他擦战术刀。
迷彩服袖子卷到臂,肌肉线条在冷白日光灯下绷成刀鞘的弧度。
听见动静,她没回头,刀尖却突然一偏,精准挑落刘在门框上的蜘蛛网:「顾清欢那哭包,把你衬衫哭出地图了?」
林观鹤低头看了眼前襟的湿痕,笑:「萧队消息倒灵。」
「特勤组监控能拍到女生宿舍楼下。」萧宁转身,刀柄「当」地磕在铁桌上,「但拍不到你在卫生间亲她额头。」她喉结动了动,战术刀的寒光扫过他领口,「上个月在滇南镇尸王,你过‘最危险的任务,要留给最能打的人’。」
她突然伸手,扯住他衣领拽近。
林观鹤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是今早处理完凶宅后没来得及换的制服。
她另一只手按在他后腰,那里别着她送的战术刀,刀柄的刻字硌得他生疼:「现在换我来——你要是敢死在哪个上古邪物嘴里,我就把你埋在特勤组训练场,每晨跑都踩你坟头三圈。」
林观鹤握住她手腕。
她的手比他凉,掌心有常年握枪磨出的茧。
他摸到她腕间系着的红绳,是上周他随手画的平安符改的:「萧队,我答应过带你去看漠河的极光。」
他指腹蹭过她虎口的旧疤,「等邪物清完,我开那辆你像棺材的老款大G,副驾驶给你留着。」
萧宁猛地抽回手,转身去翻铁柜。
金属抽屉拉出的声响很响,掩盖了她突然变哑的嗓音:「给你备了三箱黑驴蹄子,两箱朱砂粉。」
她扔过来个扁平盒子,「还有这个——上次在古董街你盯着看了十分钟的青铜镜,是能镇百邪。」
林观鹤打开盒子,镜面映出他微怔的脸。
镜背的云雷纹还带着铜锈味,显然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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