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绒是何物?
“胡绒?”
吴幼兰下意识望着柜台下自己先前织的毛线手套,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她穿越到这大梁三年,也从没听过胡绒是个什么东西,再者了用毛线织手套不过是她前世学来的,她哪里听过什么“胡绒”?
吴幼兰下意识地蹙起眉,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见廖掌柜原先那带着探究的目光已经收了回去,连带着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些,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我想岔了,吴娘子莫怪。”
廖掌柜莞尔一笑,冷淡的紧,接下来也没再多,将点的桂圆姜汁炖桃胶端起直接回到了隔壁。
吴幼兰目送对方点离开的背影,门头铜铃轻晃间,吴幼兰回神又低头看了一眼毛线,心底不由得发紧。
此刻的吴幼兰却没了织下去的心思,指尖在围裙下悄悄摩挲,在脑海里已经开始将在群聊里面了起来。
【妈妈(吴幼兰):你们谁知道“胡绒”是什么?
女儿(柳闻莺):那是什么?
老爸(柳致远):娘子你想买?】
吴幼兰见父女俩也是一问一个不清楚,于是她将刚才和廖掌柜对话告诉了家里。
【老爸(柳致远):胡绒,是和咱家用毛线织手套有关么?
女儿(柳闻莺):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这个“胡绒”,廖掌柜的究竟算不是大众常识啊?】
刚刚午休的柳致远对群聊里道的“胡绒”皱紧着眉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案上的书本。
他在钦州做管事的时候,没听过胡绒这个词,可是这里面加了个“胡”字,免不得让人多想。
他这么想着视线又转到了隔壁穿金戴银的富贵少爷周晁身上。
“周晁,你知道‘胡绒’是什么吗?”
“‘胡绒’?”周晁正吃饱缩着脖子在大氅里犯困呢,听见了柳致远的话,有些生锈的脑袋转了转,忽然眼睛一亮。“诶!我还真知道!”
“哦?不愧是你,见多识广。”
柳致远稍微一吹嘘,周晁立刻来劲了起来:“‘胡绒’是指胡人那边的一种特殊方法制成的羊毛,然后还要用特殊的技法织布,据用胡绒织出来的绒布又密又软,这玩意在京城里的贵人家眼里算是稀罕物。”
柳致远听着心里一咯噔。
他当时买那两团羊毛线吴幼兰还真的夸过那毛线很是柔软和现代买的差不多,除了太细还容易一扯就断没什么其他毛病。
现在想来,这团毛线可能不是如他们想象中用来“打毛衣”的?
“并州……好像也有这类似的?”
柳致远不确定地问了这么一句,结果得到周晁嗤笑,他道:“并州那种毛褐能和胡绒布相提并论的?不过呢……胡人那边条件粗陋,这再好的绒线做东西也糙了几分。
再这种毛织的东西,又沉又容易沾灰,咱们江南这边谁穿这个?
也就偶尔有商户运些过来,当个新奇玩意儿卖,那这还得是胡绒布,要是并州那等子下等毛褐,除了北地那几个穷州会相互流通一下,谁买那玩意啊?”
柳致远:“……”
谢谢,他在钦州府城的时候连毛褐都没见过。
从刚才他在询问周昴时候,群聊视频早就打开,此刻吴幼兰和柳闻莺也心里大概有了数——原来是胡人那边的。
“可廖掌柜为何会特地问起呢?”
吴幼兰对于廖掌柜的忽然问话还是心里没底。
倒是柳闻莺见这太阳正好,便起身伸了伸懒腰,准备下午去铺子里帮忙。
但是今日出门她没有直接去铺子,反倒拐了个弯去了她娘常去的一个布庄。
布庄老板李娘子正忙着给客人称布,见他来,笑着打了招呼:“呦~是柳家丫头,今日怎么不是你娘过来?”
“我娘这几日比较忙,我娘托我想跟您打听个东西。”柳闻莺走到边,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问,“您可知‘胡绒布’?”
李娘子脸上的笑顿了顿,眼眸微眯似乎在审视什么,但是下一秒她便嫣然一笑,道:
“胡绒布啊……是有些年头了。我年轻时候跟着我丈夫也是走南闯北,在西北那边见过一次。是个胡商带过来卖的。那布摸着手感是真不一样,又软又暖和。”
完,李娘子转而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这胡绒布金贵的很。一来要胡人那边制成的胡绒。二来胡绒织起来费功夫,虽与上等丝绸相比还是差了些,可是冬日里,那等轻薄暖和的特别受京中贵人们的喜爱。
只是咱们这边气候潮,运过来卖也存不住,也就没人折腾这个了。”
柳闻莺听着点点头,又随意买了块摆在布庄里售卖的手帕,付了钱她便离开了。
走在去糖水铺的路上,柳闻莺心里也和她娘一样疑惑,廖掌柜一个开书店的,怎么会知道胡绒?
难不成看书,这是真在书本里学着好东西了,特地和她娘求证不成?
来到铺子里时,甘棠里得到生意正是好时候,柳闻莺也来不及和她娘话,就去了厨房帮她娘去了。
等到了傍晚甘棠打烊,柳致远也冒着寒风,穿了大半个城池来到了糖水铺子里,见着柳闻莺正用篮子,将她娘还没有织好的手套装进去,柳致远帮忙关上店门的时候也问起了这事。
如今家人都在,柳闻莺又将李娘子的事告诉了柳致远,末了柳致远皱了皱眉:“咱家不会那么凑巧就买到了传闻中的胡绒吧?”
柳致远着,又在那毛线球上摸了摸,确实细软,若是那大名鼎鼎的胡绒是这羊的线织出来的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正是如此,柳致远还道:“廖掌柜的眼力这么好的么?这毛线看一眼他便知道是胡绒?”
“我也觉得不对劲。”吴幼兰端来后厨还热着的糖水,“他刚进店的时候视线就一直落在我织的毛线上。”
“爹,娘,是不是那个廖掌柜不会是怀疑我们一家身份了吧?”
这胡绒怎么也是和胡人挂钩,那胡绒布大梁一直就靠着从胡人那边买,虽然她娘这织毛衣和织出来的胡绒布可能大相径庭,但是就他家会织胡绒也不对劲啊~
“这不会是把咱家当细作了吧?”
柳闻莺脑洞大开,吴幼兰摸了摸女儿的肩膀安抚她,但是也没话。
柳致远连忙喝了口糖水,眉头拧得也更紧,道:“现在还不准。但咱们得心,不管他是单纯好奇,还是这位对这胡绒背后有什么想法,往后在他面前,织这个东西了,也别让他看出咱们的异样。”
“那这手套我还是带去织好了,等做好了,在外面我再缝其他的布掩盖上,防止再来几个‘廖掌柜’。”
这样定了,一家子从糖水铺子后面离开,冒着寒风往家里走去,身后的甘棠已经彻底熄疗,只有隔壁无逸斋从门窗内透出来暖黄灯光,将霜白的路面添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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