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的话余学才半点未放在心上，开口扬言，“今日是我的秀才宴，各位父老乡亲随意点。”
众人听着这话，脸皮不停抽搐着。
此时老马氏慢悠悠的从后院出来，语气中满是得意之色，“哎呦~你们来这么早啊，我在后院忙着备菜呢，都快进来坐吧。”
老余家族长率先进去，其余人跟在后边。
老马氏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双手捏着衣摆擦着手。
收回神时，才注意到余学才手上牵着位女子，语气惊喜道，“儿啊，这是？”
余学才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娘，这是儿子为您新娶的儿媳妇，你看看还满意吗？”
这话一出，老马氏睁着吊梢眼看过去。
只见女子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弯身福礼，“儿媳菊花见过婆母，婆母安好。”
这般文绉绉的模样，让在座的人不免心里嘀咕着。
余学才挺直腰背，装作一副轻飘飘的模样，“娘，菊花是我回来路上救下来的富家姐，瘟疫时逃难到县城跟家人走散了。”
菊花巧笑，对着老马再次福身，“多亏了相公的救命之恩，儿媳多谢婆母收留。”
这话让老马氏心花怒放。
一时间喜悦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富家姐？
她儿竟然找了位富家姐，这出去自己脸上不得忒有面？
余老头后边慢悠悠走过来，抬眼扫视着菊花，沉声开口，“如今你跟家里走散了，可曾想过去找他们？”
菊花面色镇定，“儿媳见过公公，回公公的话，等家里众人度过难关，自会回来找我的。”
余老头满意的点点头。
还不错，看起来比上个狐狸精踏实，只要能留下来便是好的。
如今老大考上秀才了，是得有个门楣高点的女子匹配……
余学才见二人糊弄过关，心里瞬间一松。
其实菊花是他在县城勾搭的寡妇，哪是什么富人家的姐……
想着轻咳两声，双手拱礼，“各位父老乡亲，带贺礼的话请随我来登记。”
众人淅淅索索起身。
余学才正襟端坐在桌前，菊花抬手轻研墨。
老余家族长率先上前，将兜里两个鸡蛋掏出来放下。
余学才提着笔的动作一顿，眉头一皱出声，“没了？”
老族长被问的脸皮挂不住，硬着头皮，“没了，我家随礼两个鸡蛋呢。”
后边的人从一旁上前，掏出两个窝窝头放下，乐呵的呲牙咧嘴，“这是我家随礼，快登记上，可别忘了。”
此时余学才牙都要长了，就拿两个烂窝窝头过来，还生怕给他忘了！
本以为如今他考上秀才后，村里众人会紧巴巴的巴结着他，哪知道随礼是这些破烂玩意？
整整一圈下来，收到最多的便是两文钱！
余学才额头突突直跳，气的坐在桌前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堆穷酸货！
拿这点东西来糊弄人！
留下来的众人随完里，着急的催促道，“秀才娘，这都晌午了，我们啥时候开饭呢？”
“是啊是啊，吃完宴席后我们还有要事忙呢。”
“好好好，别急别急，这就上席面。”
老马氏乐呵呵的完，扭头看向菊花，“老大家的，你快同娘一起去后院端菜。”
菊花放下手中的墨条，抬手不动声色的拽拽余学才的袖口。
余学才抬头，语气中不满的开口，“娘，菊花刚进门，哪有刚进门就让人干活的道理？你还是让村里人帮忙端吧。”
话音落下，在座的村民脸色难看。
都到这会了一口饭没吃上还要干活，他们是来吃席的，又不是来帮厨的！
老马氏回头吆喝一圈，坐在的众人无一人挪屁股，场面瞬间尴尬起来。
老余家族长四处看去，缓缓出声，“族内的，都去后院帮忙端菜，都这会了！”
族内妇人不情愿的去后院。
可当端着菜出来时，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乌黑来形容了。
妇人用力的将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气呼呼的一屁股蹲坐下来。
伸长脖子满是期待的其余人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菜？
水煮洋芋块？水煮洋芋丝？水煮洋芋片？！！！
全特娘的是洋芋？
他们费心跑过来送了贺礼，本以为多少能吃到块肉，结果就吃这些玩意？
有人瞬间不满出声，“余秀才啊，怎么着这是你考了二十多年的秀才宴，我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来，你就用这东西招待我们？
难不成是家里供完你读书彻底没钱了？那你还办什么宴席，连滴油水都没有！”
这话瞬间让余学才丢了面，‘腾’一下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看向老马氏，
“娘！我不是给家里留了六两银子吗？怎么连个硬菜都没有？”
老马氏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老大！怎么跟你娘话的！”
余老头呵斥出声，语气不悦，“谁没硬菜！硬菜有！先素在荤！”
这话瞬间让众人止声。
硬菜在后边？那还不错，这水煮洋芋就少吃点，留着肚子吃硬菜……
桌上众人都这样想，盘子里的水煮洋芋菜便没动多少，反倒余老头吃的乐呵呵的。
直到众人再次催促时，老马氏才从后院将剩下的一盘菜端出来。
众人满心期盼，可等来的却是——洋芋片炒肉沫，准确来是里边都没几粒肉沫？！！
“这都啥啊？前边清汤寡水的就算了，不是后边的是硬菜吗？怎么还是洋芋片？”
老马氏见他们不动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嘴里念念有词，“这洋芋片里不是有肉味吗？你们一年到头来在家能吃到几次肉，这会就开始嫌弃了。”
这话让众人一阵沉默。
此时随礼的众人无比肉疼，要知道桌上这些东西根本不值几个鸡蛋几文钱的！
可来都来了，不吃不过去！
众人秉承一致的想法，你争我抢的吃着仅有一点猪肉味的菜。
老马氏收回神，“嘁”一声嫌弃着，“不是不吃吗，真是死鸭子嘴硬！”
眼见桌上不多几盘菜见磷，村民随意敷衍声便离开。
老余家众人却坐到了最后，直到村民离开后才起身。
此时的他还在为刚刚随礼的两个鸡蛋心疼，要知道鸡蛋可比今这菜有营养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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