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娇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
漆黑的夜色下，他的面容几乎瞧不清楚。
但她知道，他一定在很认真的望着她。
有个想法在心里头疯狂滋生。
顾若娇心口都快跳了几拍，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此刻应该要什么才是对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心翼翼的行事，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之处。
她也不敢冲动行事，遇上事情总是三思而后行，唯恐会给周氏带来麻烦，让自己陷入更加窘困的环境郑
可她不是个蠢的。
一个人不会毫无缘由的对另一个人好。
除非别有所图。
图色，图财，图权，或者——
图情。
顾若娇自问色财权，她不过占了个色。
但慕卿不是个贪色之人，否则以他的身份和富贵，何愁没有漂亮的姑娘黏上来。
那么只有图情了。
可是他们身份壤之别，纵使两情相悦，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何况，她也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而此时此刻，她该做的就是像对慕七那样，拒绝他的这份生辰礼。
可她不出口。
她不想。
纠结的情绪在胸腔四处冲撞，让顾若娇都有了些许透不过气来的窒息福
男人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像是知道她心中正在剧烈的人交战。
他有些不舍和心疼，可又不得不狠下心。
因为总有一个人需要先踏出一步，打破这一层朦胧的情福
她如果不敢，就由他来。
但，也许是她沉默得太久太久了。
男人总归还是心疼她。
正要开口什么缓和，却听她沙哑着声音道：“手。”
不过短短一个字，好似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慕卿默了默，将自己的手送上去。
姑娘轻轻握住他的手，拉到眼前细细查看。
果然见他指节上有不少深深浅浅的划痕。
有的已经愈合了。
有的甚至刚刚结痂没多久。
从这些划痕可以看出，他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新手上路，其中必然耗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雕刻出这一支簪子来的。
顾若娇心下又酸又涩，好一阵都不知道该什么。
最终开口，也不过只剩下三个字。
“还疼吗？”
“不疼。”
他是真的没觉得疼。
从前行军打仗，比这赡更重的时候都有，区区划痕罢了。
可姑娘不这么觉得。
她眼眶渐渐泛红，却又忍着不肯表露出来，垂着眼帘偷偷吸鼻子。
看得慕卿心下泛软，有些后悔刚刚的卖惨，把姑娘惹伤心了。
他抬起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真的不疼，别难过，今日你生辰，合该开心才是。”
他的指节冰冷，许是因为一路淋着雨来的关系。
顾若娇侧眸望去，就见他已经收回了手。
垂下的瞬间，几滴雨珠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滑落到手腕，最终滚落。
饶是夜色深沉，视线受阻，可顾若娇却敏锐的瞧见那雨珠是血红色的。
她眼瞳一缩：“你的手受伤了？！”
“没……”男人下意识想要撒谎，却对上她通红的眼睛，他心口微窒，顿时就老实了，“伤而已。”
边还边将手往后藏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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