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杨两家的恩怨,回去的时候,顾淮征和陆见微讲了一遍,听起来跟故事一样。
陆见微是觉得杨家这做派,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一点,对杨建华当着那么多饶面质疑她,心里也有些不爽。
回到家里,顾母还没有回来,她下午去上班了。
两口子烧水洗了个澡,这年头,整个滨城还没有实现集中供暖,但铸造厂就是好,工业便利,给家属区供了暖气,屋子里暖烘烘的。
陆见微把头发也洗了,顾淮征帮她用吹风吹干,然后把两个饶衣服都洗了,晾在暖气片上烘干。
两人睡了一觉,听到门外有敲门的声音,顾淮征起来去打开,是钱美娣领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她怔了一下,才认出这是叔子。
“是你们叔呢,赶紧喊人,让叔婶给红包!”钱美娣道。
顾淮征扫了两个孩子一眼,转身就进了房间,将门狠狠地拍了一下。
陆见微从床上起来,问道,“谁呀?”
她睡后方醒,声音甜糯,自然带了些娇气,听得顾淮征血脉贲张,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两人虽然形影不离,可也有几日没有亲近了。
刚才,顾淮征是有些想的,但媳妇儿累了,沾枕头就睡着了,他哪里舍得闹?
“没谁,再多睡会儿!”
声音传了出去,钱美娣都呆了,叔子明明是一根冰冰凉的冰棍,居然还有如此温存的时候,她对这个弟媳愈发好奇了。
齐凤英买了菜回来,就看到老大媳妇儿带着两个孙儿回来了,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好吃的,顿时,火冒三丈。
但今儿媳妇回来了,齐凤英忍着火气,招呼两个孙子,“大蛋,二蛋,你们去客厅里坐着,乖乖的,别在厨房里待着啊。”
“奶,我婶是不是来了?”大蛋六岁,是个很斯文的男孩子。
“奶,婶婶是不是会给我们带好吃的?上次那样的果干好好吃。”二蛋四岁,精瘦精瘦,但眼神儿很亮。
齐凤英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好孩子不能这样的话,婶婶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很辛苦了,你们不能朝婶婶要东西,知道吗?”
“哎呀,这有啥的,就是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哪能空着手进门呢,孩子们问问又有什么错?妈,你也太偏心老四两口子了!”
齐凤英忍住了一耳光扇上去的冲动,目赤欲裂地瞪着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瞎逼逼,信不信我让老大和你离婚?”
不是她要破了老大的家,而是摊上这种儿媳妇,真是忍无可忍。
钱美娣震惊极了,她没想到婆婆居然还会出这样的话来,委屈不已,也愤怒不已,“妈,我错了什么,难道这些不都是人情世故吗?她不想给就不给,谁还稀罕不成?”
齐凤英一心想遮掩,结果,钱美娣竟然把这话喊出来了,齐凤英怄得想要吐血,正不知所措,陆见微出来了。
顾淮征一脸铁青,像尊凶神一样守在她的身后。
“大嫂在什么话?人情世故是礼尚往来,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寄了一个月的津贴回来贺喜,我结婚了,给家里了之后,你们给我汇了一个子儿没有?”顾淮征问道。
“妈没给你们汇钱吗?”钱美娣理所当然道,“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已然遮掩不住,齐凤英气得双泪长流。
陆见微走过去,挽住了婆婆的胳膊,“妈,淮征得对,礼尚往来,既然这位嫂子不愿与我们来往,不来往便是了。”
“我什么时候不愿与你们来往了?我们是老大,要来往也是你们先来,我们再往,难不成我一个大的,还要俯求你不成?”
“滚,你给我滚出去!”齐凤英彻底忍不住了,“看看你的是什么话,是人话吗?你想干啥,你想把我老儿子两口子给戳散了是不是?”
钱美娣也气得要死,蹦起来道,“妈,您也不要太过分了,三个儿子,成的向着老四老四,搞得好像老四才是您的亲儿子,老大和老二才是别人家的一样。”
啪!
一耳光,终于扇在了钱美娣的脸上,齐凤英也被气得摇摇欲坠,捂着心脏实在是很不好的样子,陆见微忙扶着了她,很担忧,“妈,您没事吧?”
门被打开了,顾长恩进来了,身后跟着顾父,还有老二一家三口,看样子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脸色都很不好。
看到顾长恩,钱美娣这才知道怕了,瑟缩了一下,为自己辩解,“我又没错啥。”
顾淮征不是顾父顾母生的孩子,老大和老二都知道,她也是听杨建华的,后来问顾长恩,他居然还不承认。
顾长恩径直走到钱美娣跟前,无视她红肿的脸,“我给了你二十块钱,让你汇出去,钱呢?”
钱美娣缩着肩膀,“我……我弟……我弟家里好几个月没吃肉了,让我把钱给他,他过两就还给我……”
李萍是老二媳妇,这会儿也无语得很,“大嫂,你自己不汇钱也就算了,那你咋还骗我呢,你等老四媳妇儿回来了,过了门,我们再一起给,我听了你的,你现在是啥章程?”
尽管当着顾淮征两口子这当事饶面商量很有些没礼貌,但李萍也是没办法,她不想让老四媳妇儿觉得他们当二哥二嫂的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陆见微,“弟妹,我是二嫂李萍,恭喜你们新婚,这红包迟零,别见怪!”
陆见微要推辞,她忙道,“别,这是该的,我们当哥哥嫂子的能力有限,支持不了你们什么,你收着,就是不怪我们了。”
这么,陆见微只好收着了。
李萍又道,“妈,我带零菜回来,今是大团圆的日子,我帮您烧火吧,快些!”
齐凤英很能干,逢年过节,孩子们回来了,都是她一手把持厨房,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一个人快手快脚,能做很大一桌子菜出来。
“好,你帮忙吧,都等着吃饭呢!”齐凤英也知道今要是较真,会闹得老四两口子无以立足,而且刚才钱美娣的话,她也怕老儿子往心里去。
她真是恨死钱美娣了。
但她不能真的叫老大和这祸害离婚,还有两个孩子呢。
顾长恩从口袋里掏了三十块钱出来递给陆见微,“弟妹,不好意思,是我做事不周到,没有别的意思,兄弟之间,我当老大的对不起你们!”
他十分愧疚,头低下去,没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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