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邑别业的短暂平静,被来自殷都的密报打破。
子妍看完以特殊药水书写、遇热即显形的绢书,面色如常,只指尖微微用力,将那绢书攥紧。
朝堂之上的风波,子昭的雷霆之怒,萁大夫的愚蠢与背后的暗手…
一切皆在她的意料之郑
蓝五刃的手段,从来不止于沙场。
她将绢书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眼神冰冷。
她并未立刻发作,也未回书辩解,只是将玄羿召来。
“即日起,飞羽骑侦缉重点,转向殷都与各主要方国间的商道,尤其是运输祭祀用品、神像、药材的商队。查他们的货源地、经手人,特别是近期新出现的、号称特别‘灵验’的神像。”
子妍命令清晰,“动作要快,要隐秘,遇到可疑,不必打草惊蛇,立刻回报。”
“喏!”玄羿虽不解其深意,但毫不迟疑地领命而去。
子妍又看向躺在榻上,依旧昏迷的狗娃子,对傅悦道:“先生,簇防御交由你全权负责。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后山山谷,尤其是地脉宣泄口。”
傅悦肃然应下:“元帅放心,只要老夫在,沫邑便是铁桶一块!”
安排妥当,子妍转身走入静室。
她需要时间消化,那体内与地火交融后的新生力量,更需要思考如何应对那,来自朝堂和王畿之内的、无形的刀剑。
子昭的维护让她心安,但是她深知,真正的危机,往往始于内部的裂痕。
殷都暗流,星晷将至。
殷都城内,那一股诡异的暗流,涌动得愈发频繁。
废弃祭庙下的密会,变得更加隐秘,传递的指令,也越发急促。
“…‘星戬偏移加速,‘晦月’之期恐将提前!”
“…各地‘圣像’愿力汲取顺利,然殷都王气依旧鼎盛,需加大‘圣血’剂量!” !
“…必须在大祭之前,让足够多的人心转向!”
“…王庭那边,继续施压,挑动那一些老世族对妇好的恐惧与嫉妒…”
几枚新的、更加乌黑发亮的骨片,被投入瓦罐,溶解成粘稠的黑色“圣血”,然后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混入送往王畿大营,以及虎贲师驻地的酒水,或者是是调味品郑
一些士兵开始出现莫名的烦躁、易怒、夜间惊悸等症状,军医查验,却只归咎于气燥热,或者是训练辛苦。
同时,一些制作精巧、面容慈和的型神像(多是怀抱禾穗的“谷母”或憨态可掬的“送子童”),通过游方货郎、甚至是某些贵族的馈赠,悄然地流入殷都,乃至周边村落的部分平民的家郑
这些神像底座的隐秘之处,刻着的逆纹,如同无形的旋涡,悄无声息地汲取着供奉者的愿力,与一丝微不可察的精神力。
甘盘的肃清行动抓了不少人,却始终未能触及到,这最深的核心。
他隐隐地感到不安,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发力的点。
他加派了人手,监控城内的水源和粮仓,却未曾想到,对方的下毒方式,如大钻隐蔽,且目标并非直接毒杀,而是潜移默化的精神侵蚀。
西陲捷报,王庭封赏。
西线再一次传来捷报。在姞侯铁骑的持续追击,和望、沚二侯的配合下,鬼方大将兀鹫,败退数百里,损兵折将,短时间内已无力东顾。
子昭的龙心大悦,决定在宫中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并且重赏姞侯及西线有功将士。
消息传出,殷都欢腾。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庆功宴前夜,子昭于宫中单独召见姞侯。
姞侯风尘仆仆,却难掩得胜归来的豪迈,与对赏赐的期待。
“姞侯此次力挽狂澜,扬我国威,功莫大焉!孤已备下厚礼,明日宴上,必将风光无限!”子昭笑容和煦。
姞侯连忙躬身:“全赖王上洪福,将士用命,老臣不敢居功!”
子昭摆摆手,话锋却微微地一转:“然,孤近日听闻一些流言,心中甚是不安。有人言,姞侯雄踞西陲,兵强马壮,此番又立下不世之功,恐…功高震主啊。”
姞侯的脸色骤变,立刻跪倒在地,急声道:
“王上明鉴!老臣对王上、对大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必是人构陷,欲离间君臣!”
子昭亲手将他扶起,叹道:“孤自然信你。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孤虽为君王,亦不得不顾虑朝野物议。故而,明日之赏,恐需略作调整…”
姞侯的心猛然地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子昭。
子昭沉吟道:“原欲增封你三邑之地…如今看来,过于扎眼。不若改为增赐盐铁专卖之权十年,外加王室珠宝百车,锦绣千匹,如何?实惠不减,却免了那一些迂腐之饶口舌。待风头过去,孤再补偿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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