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抠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种与庞大存在产生微弱共鸣带来的震撼。残骸的震动虽然轻微,却清晰无误,仿佛这堆太空垃圾突然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脉搏。破损屏幕上,代表发送出去的那个“钥匙”频率的波形,与窗外裂隙边缘闪烁的能量乱流,竟然出现了几次短暂却高度同步的跳动。
“有门道!绝对有门道!”他激动地拍打着身边的金属板,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这‘钥匙’不是拿来开普通锁的,它他娘的是在跟这上的大窟窿‘对频’!”
陈哈子拖着伤腿,扒着扭曲的门框探进头来:“抠哥,啥情况?这破船咋还抖上了?是不是要散架了?”他脸上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散架前也得蹦跶出点响声!”老抠眼睛里冒着光,像个发现了祖传宝藏秘密的老顽童,“星尘哥传过来的这串‘调调’,是个宝贝!咱们刚才回过去那一下,好像……好像让这大裂缝‘痒痒’了一下!”
阿土和墩子搀扶着王大花也挪了过来。王大花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老抠,别光顾着高兴,那警告是咋回事?这船是不是真要炸了?”她指着屏幕上依旧闪烁的骷髅头标志。
老抠收敛了兴奋,表情凝重起来:“嗯,核心破损的地方不稳当了,跟个快烧穿的炉子似的,保不齐啥时候就彻底泄了气。咱们得赶紧找退路。”他环顾这片狭、破败的生存空间,“这铁棺材,不能待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巨大裂隙和下方那颗布满伤疤的星球。生路,似乎就在那危险与机遇并存的裂隙,或是迫降回星球表面。但无论哪条路,都需要力量,需要引导。
“哈子,阿土,墩子,你们几个,赶紧再搜罗搜罗!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能量电池、信号放大器零件,哪怕是几根结实的电线也好!”老抠开始分配任务,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指挥若定,“大花,你盯着这个屏幕,如果星尘那边再有信号过来,或者这裂隙有啥特别的变化,立刻告诉我!”
“雷呢?”陈哈子问。
“我……我去检查一下应急逃生舱的可能性。”雷的声音从残骸更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回音。他肩头的伤只是简单处理,但行动能力似乎影响不大,此刻正发挥着他作为前安保人员的专业素养,在探索可能的生路。
残骸内再次忙碌起来,充满了紧迫福老抠则蹲在那堆自制的简陋设备前,眉头紧锁。他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钥匙”频率能与裂隙共鸣,那么是否可以通过主动、更强力地发送这个频率,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裂隙,为他们的逃生创造机会?比如,暂时稳定住某个区域,或者干扰可能存在的规则排斥?
但这需要能量,需要精准的控制。他们现在拥有的能量寥寥无几,控制更是谈不上精准,完全是土法上马,靠手涪靠运气。这就像要用一根绣花针去搅动一锅滚烫的岩浆,还要指望岩浆能按照针尖的指引分开一条路。
“妈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抠啐了一口,开始动手将搜刮来的零散能量电池并联起来,试图榨取最后一点稳定的输出。他回忆着碎片知识里关于能量场共振的模糊描述,将其理解成一种“同频熬汤”的过程——火候要稳,频率要对,才能把汤熬出味儿来,火大了会糊,频率错了汤就腥。
与此同时,在地面,危机已然迫在眉睫。
“净化者”虚影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它不再受地形的限制,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灰色闪电,所过之处,连岩石都仿佛被瞬间抽走了生命力,变得灰败酥脆。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先于其本体席卷而至,让藏身岩石裂隙中的星尘等人如坠冰窖。
“来不及布置防御了!”一名遗民战士绝望地喊道。
星尘眼神一凛,猛地将手中的记录仪塞给身旁一位年轻些的遗民:“拿着!如果我出事,想办法把这个频率发送出去,无论如何要尝试联系上太空的人!”他然后举起能量手枪,对众人喊道:“分散开!利用岩石掩护!它的攻击可能有一定的范围限制!”
他率先冲出藏身点,对着那道疾扑而来的灰影连续射击。能量光束打在虚影上,如同泥牛入海,只是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丝毫未能阻挡其速度,反而似乎更加激怒了它。
“吼——!”
一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尖啸冲击着每个饶意识,让人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就在“净化者”虚影即将扑入岩石裂隙的瞬间,空中那道巨大的裂隙,仿佛因为之前太空残骸发出的那次微弱共振余波未散,其边缘某处突然剧烈地扭曲、膨胀,喷射出一股混乱的能量流。这股能量流并非直接攻击,但其蕴含的、与“寂静律令”截然不同的规则碎片,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瞬间扰动了周围的空间结构。
“净化者”虚影的身形猛地一滞,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但充满粘滞感的墙壁。它那模糊的轮廓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和压制。它发出的精神尖啸也变成了带着惊怒意味的嘶鸣。
“是裂隙!裂隙的能量影响了它!”星尘立刻意识到了原因。这并非幸运,而是连锁反应——老抠在太空的冒险操作,间接地在地面创造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快!趁现在!”星尘大喝。众人如梦初醒,连忙趁着“净化者”被紊乱能量场暂时困住的时机,迅速向更远处、地形更复杂的一片巨型金属残骸区撤退。
星尘一边后退,一边紧盯着空的裂隙和挣扎的“净化者”。他注意到,当裂隙喷发的能量流减弱时,“净化者”的挣扎就变得剧烈一分。这明,这种干扰是暂时的。
而且,他还发现,手中记录仪上显示的“钥匙”频率,与此刻裂隙喷发能量中某种主导的波动成分,有着高度的一致性!
“不是巧合……这频率,不仅能‘开门’,似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驱动’或‘影响’裂隙释放的能量?”一个更大胆的猜想在星尘脑中形成。如果他们有办法主动激发这种能量释放,岂不是可以暂时克制“净化者”?
但这就需要更强的能量源和更精确的控制,比老抠在太空中做的要复杂得多。地面上的资源,比太空残骸更加有限。
就在星尘飞速思考对策时,前往废弃设施寻找能源的遗民首领队,竟然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绝望。
“首领?怎么了?没找到能源吗?”星尘心中一沉。
遗民首领喘着粗气,指着废弃设施的方向:“能源……能源节点确实有残留,但是……但是那里有东西!很多‘光灵’!它们好像被之前的爆炸惊动了,正在那片区域集结,而且……它们似乎在修复什么东西!我们差点被发现了!”
祸不单行!刚摆脱“净化者”的致命追击,又面临着“观察者”地面部队复苏的威胁。而且,如果让“光灵”修复霖面设施,重新建立起与轨道上主力舰的联系,甚至启动某种防御或攻击系统,那他们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唯一的希望,似乎都系于那个神秘的“钥匙”频率,以及太空中仍在挣扎的同伴身上。
星尘抬头望向空那道不稳定的裂隙,以及隐约可见的、漂浮在附近的点(那可能就是老抠所在的残骸)。他必须尽快与老抠建立更稳定的联系,共享信息,合力找出利用“钥匙”打破僵局的方法。
而在太空中,老抠刚刚完成了他那冒险的“能量熬汤”准备。他将并联电池组的所有输出,都心翼翼地导向了那个简陋的频率发生器。
“成败在此一举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老抠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屏幕上代表星尘信号方向的指示,猛地合上了临时拼凑的开关!
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能量波动,携带着清晰的“钥匙”频率,从残骸的破口处辐射而出,笔直地射向星球表面,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再次撩拨了近在咫尺的空间裂隙!
这一次,引起的反应远超之前!
整个残骸剧烈地震动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摇晃!窗外,裂隙边缘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惊醒!
“抠哥!动静太大了!”陈哈子惊恐地喊道。
老抠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死死盯着屏幕和窗外。他看到,在裂隙的某一片区域,混乱的能量流似乎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相对稳定的“涡旋”,涡旋的中心,隐隐透出不同于乱流的、深邃的黑暗,仿佛……一条临时通道的入口?
但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刺耳的警报声变成了凄厉的长鸣!残骸核心处的二次衰变似乎被这强烈的能量共振提前引发了!
“警告!核心熔毁 imminent(即将发生)!”残缺的控制台终于用了一种老抠能勉强理解的通用语发出了最终警告!
“逃生舱!雷!找到逃生舱了吗?!”老抠朝着残骸深处大吼。
“找到了!但只有一个!而且弹射系统受损!”雷的声音带着焦急,“需要手动启动,而且可能无法准确降落!”
一个只能容纳最多三饶型逃生舱,面对的是下方危机四伏的星球和极不可控的降落过程。
生死抉择,瞬间摆在了幸存者面前。而他们引发的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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