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看到一座台子。
上面摆放了一排分外精致的花灯。
其中有一个最为醒目。
丝绸为面，金丝为线。
绣着一片栩栩如生的桃花林。
烛光摇曳，桃花灼灼。
真是好看极了……
他曾经见过一个比这个还要精致华丽的。
那是在时候的一次上元节。
齐皇命匠人为苏茶制作的花灯。
丝绸为面，金丝为线。
也是无比的华丽与精致。
他那时偷偷瞧过一眼，就被晃了眼睛。
“你想要吗？”
那时他偷看被苏茶发现了。
粉雕玉琢的苏茶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身上穿着苏濯摸都没有摸过的绫罗绸缎，宫人带着精致的点心跟在他身边。
若是那时苏濯得到一块。
他怕是吃都舍不得吃。
可是众星拱月的苏茶用不着。
他要什么有什么。
就像那个价值千金的花灯。
他只需要张张口。
他母皇就会召下有名的花灯匠人。
为他一个人打造独一无二的花灯。
那时的苏濯沉默寡言，听到他问自己，只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并不觉得，对方会送给自己。
直到听到对方开口，“反正我也有点玩腻了……”
苏濯的眼睛亮了亮。
渴望地看着苏茶。
苏茶笑了笑。
粉嘟嘟的脸像玉一样。
然后他从宫人手中，拿过那个精致的花灯。
苏茶笑眯眯地看着苏濯。
看起来十分单纯友好。
苏濯心中涌起喜悦。
以为对方要将花灯递给自己。
于是傻乎乎地伸出手。
却见对方忽而将花灯往地上狠狠一摔。
苏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花灯。
花灯已经散架了。
上面镶嵌的玉石珠宝都碎了。
任意捡起一块来。
都足够他生活一个月了。
可是很快就有宫人过来收走扔掉。
而戏耍了苏濯的苏茶，在原地乐不可支，“哈哈哈，瞧你那傻样……”
“就你那脏兮兮的样子！”
“配碰本皇子的花灯吗？”
“本皇子就是砸了都不会给你！”
“哈哈哈哈……”
苏茶笑着离开了。
留下苏濯一个人愣神着。
这其实还不算太过分的。
苏濯只是被一个孩子戏耍了一下而已。
可是他那时也没想到。
一个孩子可以那么恶毒。
明明是苏茶自己摔了花灯。
可是他回去之后。
却向自己的父君和母皇哭诉。
是苏濯摔坏的。
到底是谁摔的，很多宫人都看见了。
可是又有谁会为了苏濯的清白。
去得罪苏茶和凤君呢？
于是苏濯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母皇。
母皇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出去跪着，好好反省。”
那时还是初春，北方的雪尚未消融。
苏濯差点冻死在那个上元节。
从此他明白了。
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
包括那盏精致的花灯。
苏濯看到台子上的那盏花灯。
深藏的记忆与心底的不甘蓦地涌起。
他鬼使神差地，挽住灼的手，指着那盏最精致的花灯，直接开口，“我想要那个！”
台子旁边立了一根很长的杆子。
上面挂着巴掌大的灯笼。
哪些精致的花灯。
跟之前猜灯谜的花灯一样是彩头。
只需要用羽箭。
射中杆子上的灯笼。
就可以得到相应价值的花灯。
自然是越高越好。
苏濯可不会射箭。
只好寄希望于灼身上。
灼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他。
苏濯怔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松开她的手。
想到自己方才语气的骄纵。
不由懊恼自己的得意忘形。
他以为她不会理会自己。
却没想到她下一瞬直接拿起了弓箭。
对着杆子的顶端放了一箭。
“咻”的一声。
直接命中最高的那一个灯笼。
苏濯就这样在周围艳羡的目光中，接下了自己刚刚想要的花灯。
他有些发怔地看着她。
似乎某些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通过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
亲情是，花灯也是。
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还傻站着，不由拉了他一把。
她语气有些无奈。
似乎又透着若有若无的纵容。
她直接拉着他走，“你要的东西，我也都给你弄到了，如今夜深了，真的该回去了……”
“乖，有机会还来。”
灼的语气，仿佛在哄孩子。
苏濯就跟个孩子一样，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乖乖跟着她回家。
他边走边看自己手中的花灯。
之前猜灯谜得到的那些。
早已让人送回府了。
此时他手中就拿着刚刚灼赢到的那个。
他走着走着，没发现灼突然停下了。
忽而就撞到了她身上。
“怎么了？”
苏濯见她在一处陌生的宅院前停下。
有些不解地发问。
灼回头看着他平静开口。
“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与你过，会给你找好住处……”
“如今这院子已经找到了，也通通修缮打扫了，没有需要你操心地地方……”
“你明日就可以入住了。”
苏濯神色迷茫地愣了一下。
手中的花灯一时间没有拿稳掉落在地。
他连忙弯腰去捡。
见没有损坏才松了一口气。
他垂眸低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搬出君府，住在这里？”
灼点头，“嗯。”
苏濯抓紧了手中的花灯。
心中的喜悦烟消云散。
他一路都没有话。
灼也没有兴趣问他。
俩人就这样沉默无言地回到了君府。
而后沉默无言地各自回房。
灼以为明，他也会沉默无言地搬去那个宅院。
却不想他忽而叫她来他房郑
是有事同她。
灼去了，苏濯为她斟茶。
苏濯没有立刻，灼也没催促。
她端起茶盏就要饮的时候，忽而玩味冷笑。
“你以为我会中这种伎俩？”
苏濯浑身一僵，脸色微白。
她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话分外直接，“原以为七皇子好歹是皇室，应当自有傲骨……”
“却不想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吧，七皇子……”
“为什么要爬我的床？”
他在茶水中，下了迷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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