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叶蓁蓁从油纸包里捏出两块糖，“这个给你，含着慢慢吃，别让牙粘住了。”
二丫接过糖飞快地塞进口袋，又从兜里掏出个红瓤红薯：“俺娘蒸的，可甜了，给你吃。”
完攥着衣角就想跑了，叶蓁蓁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二丫等等，姐姐有话想带给你妈妈，你能不能帮姐姐呀？”
二丫轻轻点头：“蓁蓁姐姐你，我听着的。”
“你回去和你妈妈，蓁蓁姐姐不让你去河里洗澡了，特别是晚上。”
叶蓁蓁点到为止，前刘桂花带着周强来闹的时候，他隐约从大胖橘口里知道，周强还去偷看过二丫洗澡。
二丫现在十岁左右的年纪，大约是心智不全，很多事情都没有同龄人懂，张婶这对她严加看管，就是怕一个不差，落到坏人手里。
二丫懵懂的点头，叶蓁蓁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这才让二丫离开。
叶卫东不解：“妹你和二丫这些干什么？”
叶卫诚用胳膊肘捅了捅叶卫东，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大哥这么笨：“妹这是担心二丫，跟你这个莽夫不通，快去劈柴，我们要做糖了。”
叶卫东挠了挠头，一家人就这样有序的忙了起来，一直到后半夜。
叶全国杵着拐杖，把最后一点糖糖倒进瓦罐里面放起来，像这种不成型的糖，叶家一般留着自己吃。
他郑重其事的道：“好了，这是最后一筐糖了，大家快去睡吧，特别是囡囡和诚，你俩明还得起个大早去县里呢。”
叶蓁蓁和叶卫诚点点头，也不再推脱，各自洗漱完回房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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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明，鸡叫头遍时，叶蓁蓁就爬起来了。
灶房里飘着股焦糖香，瓦盆里盛着刚熬好的糖坯，切成了指节长的菱形块，裹着层细细的白霜。
“二哥，把这筐藏好。”叶蓁蓁往叶卫诚背篓里塞了个垫着棉布的竹筐，外面罩了层粗麻布，“先拿纸包的那几块去问。”
叶卫诚拍了拍背篓，眼里闪着精明：“放心，你二哥这点门道还是有的。”他瞥了眼蹲在墙头上的两只猫，“这次也要带上它俩？”
大胖菊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笨子，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们不去谁替你们把风啊？］
白赶紧凑过去蹭它的尾巴，声附和：［橘的对！］
叶蓁蓁笑笑，把猫揣进了竹匤里，这是叶全国按照叶蓁蓁的建议改良过后的“猫笼”
大胖菊在里拱了拱，嫌闷得慌，白却乖乖缩着，偶尔用尾巴尖扫扫她的手。
老规矩，叶蓁蓁和叶卫诚带着一大堆东西就去到了老李头的牛车哪。
几经波折，两人终于又到了云县。
叶卫诚把背篓往墙角一放，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拽着叶蓁蓁往里走：“先找张主任。”
刚迈过门槛，就撞见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
那人看见叶蓁蓁，脸“腾”地红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涨成了紫青色——这人正是前阵子被叶家拿扫把赶出门的提亲者。
“你们来干啥？”刘涛把算盘往柜台上一拍，珠子撞得噼啪响，“供销社不做闲杂热的生意！”
叶卫华正要理论，兜里的大胖菊突然炸了毛，冲着刘涛“喵呜”一声吼，声音尖利得像骂人：［瘪三，上次被打疼了？］
白也跟着“喵喵”叫，像是在帮腔。
刘涛被猫叫得心烦，抬脚就想踢：“哪来的野猫！”
“刘同志这是干啥？”叶卫诚一把拦住他，故意提高了嗓门，“我们是来给供销社送货的，你这待客之道，怕是不合规矩吧？”
这话引来了不少赶集的人围观。
刘涛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喊：“送货？就你们？怕不是来捣乱的！”
他伸手就要去掀叶卫诚的背篓，却被一只手稳稳按住了。
“吵什么？”来人身穿中山装，胸前别着支钢笔，正是供销社的张主任。
他瞪了刘涛一眼，“我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刘涛顿时矮了半截，嘟囔着：“主任，他们来路不明……”
“张主任好。”叶卫诚连忙递上纸包，笑得爽朗，“俺们是叶家村的，自家熬零糖，想问问供销社收不收。”
张主任打开纸包，顿时眼睛一亮：那糖块晶莹透亮，边缘泛着琥珀色，裹的糖霜匀匀实实，不像供销社的水果糖总黏着纸。
他捏起一块放在鼻尖闻了闻，抬头看向叶卫诚：“这糖用啥做的？”
“回主任，是白糖掺了新下来的麦芽，熬了三个钟头呢。”
叶蓁蓁适时补充：“糖霜是用细纱布筛的，绝不黏牙。”
叶卫诚掰着手指头算，“成本比水果糖低两成，甜里带点麦香，大人孩都爱吃。”
他顿了顿，继续道，“您看这色泽，没加色素；这形状，大匀净，摆柜台上肯定体面。”
大胖菊在兜里哼了一声：［还算有眼光。］
白赶紧用头蹭蹭它：［就是，还是有不眼瞎的人在！］
张主任捏起糖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眉头渐渐松开：“确实比水果糖润口。多少钱一块？”
“您要是成箱收，俺们算三分钱一块。”叶卫诚报了个数，比供销社零售价低了一半，“每月能供两百斤，要是不够，俺们还能加人熬。”
刘涛在旁边急了：“主任，这糖没盖章验检，不合规矩！”
“闭嘴！”张主任厉声打断他，“县食品厂的王厂长跟我提过，叶家村的麦芽出了名的好，如果这单生意能成，将会是县里和村里的共同发展！”
他转向叶卫诚，语气缓和下来，“按理来，这事我是不能做主的，我们供销社要收这些东西的话，一般是要收集体制的，
不过我看你们这糖成色也不错，你们可以把这些糖卖一些给我们供销社，然后我再层层上报，看看上面的领导怎么。”
叶卫诚一听，这的有机会的意思，连忙从背篓里翻出竹筐：“主任您看，这是我们带来的10斤糖，现成的。”
张主任看着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糖块，白霜在阳光下闪着光，满意地点点头：“让会计称重算钱。叶同志，留个地址，等我把这事上报上去，过两会去你们村通知的。”
“哎！谢谢您张主任！”叶卫诚笑得合不拢嘴，偷偷给叶蓁蓁使了个眼色——这事成了。
刘涛站在旁边，眼神像淬了毒似的，狠狠的看着叶家兄妹俩。
大胖菊从兜里探出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白赶紧跟着学，逗得叶蓁蓁差点笑出声。
出了供销社，叶卫诚把沉甸甸的钱票揣进怀里，脚步都轻快了：“你二哥这本事，咋样？”
大胖菊从匡里跳出来，蹲在他肩膀上：［还行，没给我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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