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挣扎的身形猛地一顿,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缚住。
他赤红的双目中疯狂渐褪,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混沌。
林峰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在他视野中不断放大,最终化为他整个精神世界的中心。
“呃啊……”破军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低吼。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仍在咆哮着要撕碎眼前的敌人,另一半却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双眼睛臣服。
种种过往的执念——对无名的恨、对力量的贪、对失去的不甘——此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被放大、扭曲,然后被一股更上位的精神意志强行掌控。
林峰静静站立,衣袂在未散的火气中微微飘动。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心魔印”正在破军意识深处扎根,与那些强烈的负面情绪共生共长。
片刻,破军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已然不同。
那疯狂与暴戾依旧存在,却不再是失控的野火。
他单膝跪地,声音沙哑而艰涩:“主人。”
林峰微微颔首。
这便是心魔印的诡异与霸道之处。
它并非用蛮力去碾碎对方的意志,而是如同最高明的猎手,捕捉对方内心最强烈的情感,然后去理解、共鸣、最终引导与扭曲,让被种印者在保有绝大部分自我意识与情感的情况下,将烙印者的意志奉为至高准则。
“破军,你这次过来,是帝释发现了我吗?”
破军维持着跪姿,摇头道:“不是,是属下无意中发现了玄黄宫在簇活动的踪迹,觉得其行事诡秘,前来查探,没想到……这玄黄宫是主人所建。”
不是最好。
林峰现在的目标不是帝释,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帝释,胜负还不一定。
帝释武功赋是差劲,可活了这么久,实力还是不容觑。
其后期之所以显得拉胯,一是因为服下龙元,导致凤血与龙元在体内冲突不休。
二是轻信了怒风雷,修炼了那专化人功力的《五雷化极手》,最终千年修为付诸流水。
现在的帝释,仍是那个拥有千年功力的门之主,状态完满,绝非后期那个只会一瞻帝狂雷”的滑稽角色。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暗中庇护玄黄宫的发展,非到万不得已,不必现身。同时,动用你一切资源,找到被冰封在九重狱中的怒风雷。”
林峰给破军下达了命令。
在风云诸多神级武功中,除了龙儿的六灭剑二十三,笑三笑的混四绝和万道森罗外。
他最感兴趣的便是怒风雷的五雷化极手,这门武功可以分解万物,即便是神兵也可以被其化去。
作为通晓剧情者,林峰自然知道,修炼五雷化极手,需要五行体质才能修炼,不然就像帝释一样,会被化去功力。
他的目的,不是想去修炼五雷化极手,而是看中了这门武功背后那“化尽万物”的底层原理。
……
铁胆庄后山。
龙儿攥着那柄被他磨得发亮的木剑,猫着腰,像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躲进了老松树下的乱石堆里。
方才第二梦回房替他缝补练功时刮破的衣裳,他瞅准机会,借口“去后山采点野果子”,便一溜烟跑了出来。
他先是警惕地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山风吹过松林的呜咽,远处庄内隐约传来的犬吠,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深吸一口气,开始舞动手上那柄再普通不过的木剑。
“青蛇吐信、风扫落叶、回风拂柳、燕子临空、铁锁横江。”
五招剑法,他使得毫无迟滞,一气呵成。
这正是他今“不心”路过铁胆庄练武场时,“不心”瞥见的五招剑法。
木剑舞动。
第一遍时,他招式衔接处还略显生涩,步伐也有些许凝滞。
但到邻二遍,那一点生涩便已消失无踪,出剑的角度、运力的技巧、步法的配合,竟已如同浸淫蠢数月一般精准流畅。
第三遍,木剑破空之声渐疾,剑光舞成一团朦胧的光影,五招剑法在他手中已是行云流水,圆转自如。
待到第五遍,龙儿已收势而立,他抚摸着木剑,脸上非但没有将剑法融会贯通的喜悦,反而轻轻叹了一口气,
“哎!娘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许我练武了呢?这些招式……明明一看就会了啊。”
“那是因为江湖险恶,步步杀机,你娘亲历经风波,只愿你能避开这些恩怨情仇,平平淡淡,安稳度过这一生。”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平和的声音,将龙儿吓了一大跳。
他猛地扭头,却见身旁不足三尺之处,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人。
其人年纪看来不过二十许,面容寻常,但一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身上更有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暮色山石融为一体,又似乎超然其外。
“你是谁?”龙儿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举起手中的木剑,稚嫩的脸上满是警惕。
林峰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凌空轻轻一点。
嗤——!
一道无形剑气应指而生,尖锐的破空声骤响。
下一刻,三四丈外,一棵需两人合抱的粗壮大树,便轰然倒地,激起满地烟尘。
龙儿瞪大了眼睛,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他看看那棵瞬间被摧毁的巨树,断口处光滑如镜,又难以置信地看看林峰那根寻常的手指,手中的木剑都忘了放下,整个人已呆住。
林峰很满意龙儿的表情,开口道:“我的武功比之秦擎岳如何?”
秦擎岳正是铁胆庄庄主。
龙儿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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