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婆婆更快，几步跨到台边，指着地上的张荷厉喝，
“装什么死？吃不了这碗饭就别硬撑！领导马上就来审查，耽误了进度你负得起责吗？”
陆屹川刹住脚步，拳头攥得发响，脖子上青筋暴起，赤红着眼吼道，
“妈！你眼里只有节目！她摔得这么重你看不见吗？都快疼晕过去了！你是要逼死她吗？！”
“你出去！”婆婆猛地回头，瞪着他，“这里轮不到你话！”
“陈指导，您消消气……”年轻的女指导赶忙上前打圆场，
“张荷，你快活动一下，看看擅重不重？别让大家担心了……”
几个团员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张荷姐，没事吧？”
“快揉揉，别是扭到筋了？”
“这可怎么办，马上就要总联排了……”
有人声嘟囔，
“大家都辛苦练了这么久，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白费了啊……”
“对啊，这都是，她想要这个领舞就得继续，集体的荣誉还要不要了！”
这话像一张网捆住了张荷，她没有别的选择。
吴倩凑上前，一脸“担忧”，眼睛却瞟着婆婆铁青的脸色，柔声，
“张荷姐，摔得不轻啊。要不我先替你走位？别让指导着急……”
她和张荷竞争，可大家明里暗里都支持这个张荷，现在正是机会让指导看到她。。
张荷抬头看了眼人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发白的嘴唇挣扎着想站起来，声音发颤，
“指导……我没事……能坚持……”
桑云苓眉头越皱越紧。脚踝扭伤还能硬跳？这不是胡闹吗！
张荷咬着牙起身，想装作没事一样回到舞台中心，左脚刚沾地，试图把重量移到右脚，瞬间脸色惨白，痛呼一声，整个人朝道具箱栽去！
脸颊擦过箱子角一颗凸起的铆钉！
“啊——！”一声尖剑
她脸颊上出现一道寸长的口子，血珠渗出。右脚踝也肿起，连脚背都鼓胀。
所有人都吓傻了，伤了腿脚还可以修养，这要是伤了面容留了疤……
看着脸上淌血，脚肿如馍的张荷，又看看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的婆婆，和眼睛赤红，喘着粗气的陆屹川，没人敢出声。
婆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喊“坚持”，但看着流血的伤口和脚踝，话卡在喉咙里，脸色更加难看。气氛冰冷沉重。
“让我看看！”
桑云苓拨开人群，踩上舞台，蹲到张荷身边。
声音不大，却清晰冷静：“都别动她。”
所有人都看向她。这个一直被他们私下猜测是“空降领舞”的漂亮姑娘。
她极轻地按了按张荷肿起的脚踝周围，张荷疼得一颤，眼泪大颗滚落。
“韧带很可能撕裂了，骨头有没有事不好，绝不能再用劲。”
桑云苓声音平稳。又看了看脸上的伤口，
“口子有点深，要立刻清洗消毒，不然会留疤。”
她抬头，迎上婆婆惊怒交加的眼睛，
“陈指导，这种伤硬练会造成永久损伤，才真是一辈子上不了台。
脸上留疤，对演员也是一辈子的事。”
年轻女指导赶忙附和，
“得对！陈指导，这伤不能硬来了！何必为了表演伤了筋骨。”
陆屹川猛地看向桑云苓，眼中迸出一丝光亮。
对！太好了，听这个嫂子会医术！
“你……”婆婆嘴唇哆嗦，指着女指导，又看看张荷，半晌一跺脚，声音带上了委屈，
“我不心疼孩子吗？！我不难受吗？！可这是文工团！是我的心血！演出关系到明年所有的经费和资源！领导不满意，团里明年喝西北风去？！我能怎么办？！”
“所以更不能因为一次排练毁了好苗子。经费能再申请，伤拖毁了就什么都没了。”
桑云苓不再看婆婆，开始指挥现场，
“来两个人，扶稳她肩膀和腰，别让脚受力！对，稳住了！”
“谁有干净毛巾，纱布？或新的白布！”
“去找冰块！没有就用凉井水，浸湿毛巾拿来！”
“去找碘伏，紫药水，绷带！”
指令清晰快速。有人跑去找东西，有人心扶住张荷。
桑云苓用凉水和毛巾心擦拭张荷脸上的血迹。
冰凉让张荷一哆嗦，疼痛稍缓。
“忍着点，必须洗掉脏东西，不然会感染。”
她低声，语气温和。
露出伤口，桑云苓蹙眉。
没有缝合条件，只能先对齐包扎。
她又用凉毛巾敷在脚踝上。
“冰敷减肿，别揉。”
她动作专业利落，神情专注。
所有人屏息看着，包括婆婆和陆屹川。
之前猜测她是“空降领舞”的私语消失了，变成震惊和好奇的注视。
简单急救后，张荷血止住了，脚踝痛缓了些，靠着同伴声抽气，情绪稳定不少。
婆婆重重叹气，疲惫挥手，
“先扶她去休息……吴倩！过来，抓紧过几遍领舞动作！”
吴倩脸上闪过喜色，响亮应道：“是！指导！”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饶。
只不过现场没几个人留意她。
陆屹川冲到张荷身边，笨拙连问，
“怎么样？还疼吗？别怕啊……”焦急心疼溢于言表。
婆婆瞪了陆屹川一眼，没话，把精力投向台上的吴倩，喊声更厉，“腿抬高！绷直！保持住！”
桑云苓看张荷被扶进休息室，松了口气。
一转头，对上陆屹川复杂的目光，有感激，愧疚，震撼和敬畏。
他张张嘴，脸憋红，最终道，
“嫂、嫂子！之前……之前是我混蛋！对不起！今真的谢谢你。”
桑云苓淡淡点头，看出他和张荷的关系，
“你还是去安慰她吧……”
目光扫过卖力练习的吴倩，
“这次的领舞……她怕是……”
陆屹川明白，虽然这外伤是好了，可看张荷面色灰白的样子，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马上送她去卫生所缝合一下比较好，”
她有意输送了些灵泉水敷在伤口处，希望能够尽快促进她的伤恢复，能赶在领舞真正定下来之前继续竞争。
陆屹川表示明白，快步跑到张荷身边安抚她。
年轻指导响亮地拍了几声掌，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围观了，赶紧练习！
引以为戒啊，也要注意不要受伤！”
大家这才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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