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随他去。”
周淑芬实在没办法，心里烦躁到了极点，却又不想再争执下去。
她咬了咬牙，最终只能让步。
“听到了没？妈同意了，快起来吧。”
周海青赶紧把他拉了起来，一边用力，一边低声提醒。
“别再惹妈生气了，先住下再。”
周淑芬没看他一眼。
她缓缓站起身，转身回了房间，脚步很轻。
房门被她轻轻关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当晚，周海荣就睡在沙发上，铺着一条薄毯，蜷缩着身子。
那个位置和上次周大军来闹时一模一样。
连枕头摆放的方向都几乎重合。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时不时皱一下。
第二一早。
周淑芬打着哈欠起床，头发有些凌乱，睡衣的袖子还卷着。
她揉了揉眼睛，准备去做早饭，想着等会儿还得叫周海青起来吃饭。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伸了个懒腰。
刚打开门，就闻到一阵饭菜香。
葱油的香气混着煎蛋的焦香，还有粥的米香味，扑鼻而来。
她微微一愣，以为是周海青在厨房忙活，便顺口喊了一句。
“海青，做饭记得开窗，屋里空气要流通！别搞得满屋子油烟味。”
“妈，今早饭是我做的。您怎么老喊老四呢？”
周海荣委屈巴巴地从厨房探出头，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里面是金黄的煎蛋和切成段的咸菜。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又有些忐忑，生怕母亲又冷脸拒绝。
周淑芬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半步，差点撞到门框。
她定睛一看，他居然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腰间还系了个结，手里端着盘子。
餐桌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冒着白气。
她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眨了两下，确认不是自己没睡醒。
这事儿真的发生了。
她站在原地，一时竟不出话来，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真是滑下之大稽。
以前家里酱油瓶倒了，周海荣都懒得扶一下，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向来懒散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务活从不沾手。
就连母亲周淑芬累得腰酸背痛。
他也只是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眼皮都不抬一下。
可今这是吃什么药了，居然主动下厨？
不仅洗菜切菜，还系上了围裙。
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忙个不停，香味一阵阵从灶台飘出来。
这反常的举动，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还是被人附了身。
“行，那去叫他们来吃饭吧。”
周淑芬冷淡地回了句，语气里没有半分惊喜。
她话时，目光淡淡扫过周海荣的背影。
随即她坐下后，双手搁在膝上，静静等着。
周海青和秦桂芳一出来，就愣住了，脚步都顿在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惊讶。
再往桌上一看。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谁能想到，这桌饭菜竟出自周海荣之手？
他以前连锅都不会开，炒个蛋都能糊。
如今却端出这样一桌菜。
大家的目光时不时扫向他，满是好奇和不解。
连夹菜时都带着几分迟疑。
一顿饭吃得安静又微妙。
没人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咀嚼声。
周海荣低头吃着，嘴角始终挂着笑，时不时抬头看看母亲，眼神里透着心翼翼的讨好。
其他人却吃得心不在焉。
周淑芬只动了几筷子，就搁下碗，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周海青则时不时皱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秦桂芳更是连汤都没喝，只雇头扒饭，一副不敢多看的样子。
吃完后，周海荣二话不，主动把碗盘收拾起来。
水龙头一开，泡沫翻腾，他一边洗，一边笑呵呵地：“妈，您坐着歇会儿就校这些年您操心太多了，腰也疼，背也酸，以后这些家务我来干！”
他着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臂，动作利索地往厨房走，干劲十足。
水声哗哗，热气腾腾。
他弯着腰，擦着灶台，还不时回头看看客厅。
秦桂芳转头看了眼周淑芬。
两人眼神一对上，全是疑惑。
秦桂芳微微张了张嘴，想话，却又咽了回去。
周淑芬则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冷了几分。
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这周海荣……
真的变样了？
以前他连碗都不洗，现在居然抢着刷锅？
还什么“以后家务我来干”？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
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
这转变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
接下来的事更让人吃惊。
他收拾完厨房，连手都没擦，又赶紧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周淑芬，一杯递给秦桂芳。
他站在旁边，微微躬着身子，心翼翼地问：“妈，中午想吃啥？我再做也行！想吃饺子？红烧鱼？还是炖排骨？您，我立马动手。”
这一系列举动，活脱脱一个贴心孝顺的好儿子。
换作别人家，老人怕是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可在这个家里，却让人如坐针毡。
因为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人起疑。
可问题来了，普通孝顺也没这么夸张啊。
他不仅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还主动提出要把全家饶脏衣服全洗了。
着就去收，上上下下翻找。
连周海青藏在床底的臭袜子都没放过。
洗衣机嗡嗡响了一下午。
他一趟特晾衣服，收衣服，拖地、擦窗、倒垃圾。
屋里屋外忙个不停。
他额头上全是汗，衬衫湿了大半，却依旧干劲十足。
“不用忙了，你先歇会儿吧。”
周淑芬终于忍不住，摆摆手。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一个人能改就改吗？
还是突然变得这么彻底？
以前他懒惰成性，自私自利，动不动就摔门吵架。
对父母大吼大叫，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孝子贤孙？
她可不信什么浪子回头。
本性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变。
就像石头不会变玉，狼不会改吃草。
她对他始终存着防备。
上辈子她就是心软吃亏，听他几句好话就信以为真。
结果被他骗得团团转，钱财被掏空，尊严被践踏。
最后病死时，他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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