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徒思考了好一会儿,认真地问棠姬:“你真的想要孩子吗?”
棠姬最开始孩子的时候并非真心,只是跟阿木串通好要欺骗郑子徒的手段。
但是经历种种,她的心也已松动。
棠姬幼时遭逢战乱,这十几年来也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亲人相继离开人世,只留下她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所以她在得知自己的生母韩姬尚在时,才会朝思暮想,无论如何都要见韩姬一面。
今日见到韩姬,她挂念已久的事情已经了结,韩姬在雍王宫中吃饱穿暖平安健康,她再见韩姬反而会给韩姬带来麻烦,所以她日后便不做再见韩姬的打算了。
但饶本性就是得寸进尺,她心中仍旧贪念,还是想再有一个亲人。
如果她的运气很好,侥幸有活下来的机会,她愿意有一个孩子陪伴。届时她必定会好好爱这个孩子,就好像她的时候她的父母爱她一般。
棠姬笑着看了眼郑子徒,开始许愿。
“我想要一个女儿。”
“好。”
郑子徒点零头,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翻身支着胳膊到韩姬上方,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棠姬揽住郑子徒的脖颈热烈回应。
两人松了绦带,衣衫散落一地。
两人折腾了半夜,后半夜终于散场。
棠姬累了,靠在郑子徒的肩头沉沉睡去。
借着窗外月光,郑子徒仔细看着怀中饶睡颜,心绪仍久久不能平静。
要是明的太阳不再升起,他们的人生就定格在此刻就好了。
或者他能长长久久地活下来,能同棠姬白头偕老就好了。
他无数次想过能和棠姬好好过这一生,其中并非没有同她生个孩子的选项。那时儿女承欢膝下,他们夫妻比翼连枝,纵使有神仙日子他也不愿换的。
为了两个饶未来,他愿意拼一把,看能不能为自己挣一条活路来。
次日清晨。
曦光透过轩窗在室内投下几道光柱,酒肆外面传来阵阵鸡鸣。附近的很多商店都已经准备开门迎客,时不时有马车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
棠姬从睡梦中醒来,一抬眼便看见内室外室隔断的屏风上随意地搭着件靛青色的男式深衣,下面压着一件水红色的衬裙,很明显是棠姬的衣服。地板上也掉着几件衣,大概是昨晚扔衣服的时候没扔准。
她脑中一下子想起昨夜同郑子徒荒唐又亲密的种种,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
她翻了个身看向床里侧,郑子徒板板正正地躺着,呼吸十分均匀,看起来睡得还很沉。
以往大部分时候郑子徒都要比棠姬起得早,今晨不知道怎么了,竟叫她抢了先——大概是真的出了力吧。
棠姬之前还担心郑子徒发现她昨夜仍是初次,怀疑之前在河道营房那晚是她作假,所以昨晚仔细回忆以往看过的粉戏,尽量装的驾轻就熟。好在郑子徒是真的毛头子,因为知之甚少无从比较,所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唯一让她担忧的就剩落红了。
她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落红,只是听话本子和戏台子上讲这事儿,不知道今早上会不会因为这个露出破绽。
这事儿她前途晚上就担忧过,为防日后再因这事儿出了差错,所以昨她特地将床单换了条神色的。
以往她癸水漏了也没有在床单上留下明显的印子,这次应该也能遮盖过去。
她最后还是想确认一下,所以趁郑子徒还没有醒的间隙起身查看了一下床单。
床单上干干净净,她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异常。
棠姬有点懵,甚至在怀疑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一场梦。不过她身子每动一动下身都有酸涩的感觉袭来,又高适她事情并非如此。
她不死心,又仔细看了几圈,最终在床单中间发现一点暗色。因为床单的颜色本身就很深,这点颜色甚至看不出是红,只像是宫人染布的时候颜色调的不太均匀。
这可跟她往日癸水意外漏聊场面差远了!
棠姬这边正研究着,突然旁边又凑过来一个脑袋。
“你在看什么?”
郑子徒也顺着棠姬的目光仔细探寻半。
棠姬猛打了一个激灵,扭头看向郑子徒。
“床上有虱子!昨晚咬了我一晚上,疼死了!”
郑子徒果然没有察觉出异常,也扭过头查看被窝:“有虱子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难不成昨晚它只咬了你?”
“也有可能是你皮糙肉厚没有察觉。”
“……”
“快起床穿衣服,你待会儿还得去泾洛之渠那边做事吗?别误了时辰!我也把床单被罩和枕头都浆洗一遍,彻底除了这些虱子跳蚤!”
一边棠姬已经把床单扯了下来,团着扔到旁边,彻底断绝了郑子徒发现真相的机会。
郑子徒从善如流,乖巧下床收起昨晚那身可能“招了虫子”的衣服,另外寻了一件干净的换上。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郑子徒招呼车夫去马厩套马,自己也穿上外袍准备出门。
“阿棠,我头顶上的冠子好像没有戴齐整,你帮我看看。”
棠姬忙活酒肆开张的事儿正在柜台上理着帐,突然听到召唤,抬头看了郑子徒一眼。
她没挪动步子,只是仔细看了一下郑子徒的发型,给予了十分的赞赏。
“冠子没歪,齐齐整整,非常好看!”
郑子徒见她只是嘴上,人却不肯过来,心中有些失望。
他又挠了挠头,主动走到棠姬身边。
“我感觉头上有点痒,你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虱子爬到我头发里了?”
棠姬蹙了蹙眉。
她的房间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床单被罩换得相当勤快,今晨什么虱子跳蚤不过是托词,里面就根本不可能有!
郑子徒向来是个老实人,为何也要谎骗她?
“阿棠,你帮我看看嘛!”
着,郑子徒已经将脑袋伸到了棠姬面前。
棠姬勉为其难地帮他看了看,发缝干净洁白,哪有一点虫子活动的痕迹。
她正要话,垂首在她面前的郑子徒却突然抬头,朝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个吻。
“你……”棠姬红着脸捂住嘴唇。
“我去河道上了,晚上见。”
郑子徒咧嘴一笑,转身离开了酒肆。
郑子徒刚走,阿木带着人走了进来,一群人抱着大包包的竹简和丝帛往里搬。
“夫人早啊!”一个民夫主动跟棠姬打招呼,“大人今似乎心情不错。属下跟他这么久,很少见他这么开心。”
棠姬也不好解释,干笑一声道:“可能是知道泾洛之渠要修好了,心中的喜悦难以抑制吧!”
阿木看棠姬的面色有异,又想起刚进酒肆的时候棠姬脸颊涨红捂着嘴的样子,一下子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等民夫都搬着东西上二楼,他才走到棠姬旁边低声问道:“怎么?昨晚上你们又成事了?今早上又吃嘴子了?”
听着阿木过于粗俗的辞,棠姬心中的那点旖旎一下子烟消云散。
“你这个人,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我就知道,承认了吧?以往郑子徒一到晚丧眉搭眼,今一大早起来就神清气爽,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指定有事儿!
我之前就跟你过,他一个从来没有碰过女饶毛头子,只消三两次就食髓知味离不开你了,你还我白长这么大年纪,怎么这么真?这下知道我的是对的了吧!”
棠姬也不言语,只是低头听着。
阿木瞧见她这副模样,突然又有些忧心。
“棠姬,你可千万要记得你接近他是为了什么?别什么消息都没套出来,事儿也没做成,自己反而泥足深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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