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还有话没问呢,”张月旬,“帮高耀祖把你封在棺材里的诡妖是哪个?它在哪儿?”
花妖无名睁开眼,摇头道:“我不知道是哪个,我只知它在平江。”
“平江啊……”张月旬若有所思地点头。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请尽快杀了我吧。”
“那没了。”
闻言,花妖无名再次闭上眼,安详地等待死亡来接她。
张月旬为难地看向李简放,口型无声地问她:“怎么搞啊?”
李简放抓起她的手,在她手掌心写了一句话。
张月旬了然,当即凭空画符,封住了花妖无名的五感六识,从她脑中剥下出逃后的所有记忆,接着使出诛邪咒,将她封印。
“两位英杰,你这不是坑我主人吗?”阿馋瞪大眼睛,问道。
张月旬鼻子一皱,思索道:“不算坑,她要的死,和我理解的死不是一个死,她也没准确要求是要我按照她理解的死来让她死,还是按我理解的死来让她死。”
阿馋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嘴巴大张,许久才反应过来,“您这不是强词夺理嘛,我主人都了,她想和英招一样身归混沌。”
“是啊,和英招一样身归混沌,被封印住了那和死了也没区别,这不是两模一样吗?”
阿馋震惊于她的巧言舌辩,张了张嘴,半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行了行了,你也别为难你脑子了,瞧瞧这地方,快塌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张月旬完,转身就想扛起楚侑,却见他直挺挺地站在她身后五步之外。
“哎?”
顾不上太多耍嘴皮子的交谈,她和他打了一个手势,“我们走。”
运气不错。
他们刚踏出山洞,碎石不要钱也不要命似的掉落,正正好堵住了整个山洞。
穿着甲胄,手持长矛的士兵,还有哪些人山人海的大金人,早就在怪物的光针下化为粉末,随着山洞的坍塌,彻底掩埋于此。
张月旬拍拍身上的尘土,望着被碎石填得夯实的洞口,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没结束呢,阿馋。”
“我在。”
“带路,去解救那些无辜的姑娘们。”
“得咧,”阿馋答应后,愣了一下,“英杰,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她们在哪儿?”
张月旬意味深长一笑,“路上自己想吧你,赶紧带路。”
“好,好吧,这边。”
迈开脚的瞬间,张月旬转头看向李简放,“阿放,没事了吧你?”
“嗯,收回两只诡妖和两块辟邪珠碎片,感觉比以前好多了,也想起来了一些事。”
这话的时候,李简放佯装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楚侑。
张月旬以为她是在关心楚侑的情况,于是转头看向他,“那你呢?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阿放给你看看?”
楚侑摇头,不语。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月旬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不得不夸一下你,两次你都醒得很及时,不用我扛着你跑。”
“在花妖杀死高耀祖的时候,我就醒了。”
“啊?醒这么早?我都没发现。你也真是的,醒了怎么不吱一声呢,怕打扰我们听她讲故事的雅兴啊?”
“雅兴?”
楚侑叹气,“因为她一己之私,让这么多无辜百姓遭殃,听这种故事算什么雅兴?”
“不否认她确实因为爱情昏了头,但这种观念,又是谁灌输给她的呢?”
李简放这时插了一句话:“花妖被封印之前是卧牛山的一只妖怪,她尽她所能帮助卧牛山下的百姓。黑熊精想占山为王,奴役百姓。她与黑熊精斗法因不敌黑熊精,身受重伤,形神险些俱灭。
“恰好当时张家人路过,便用封印之法助她疗伤。百年之后,花妖重伤痊愈,恰好这时张家第五代传人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所有妖怪破开封印出逃,花妖就在其郑
“辟邪珠碎片应当是她运气好,趁乱捞到了一块。花妖出逃已有千年之久,期间她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她确实越来越像人了。”
“像人?”楚侑不解。
李简放点头,“神仙和妖怪是没有男女之情的,祂们只有职责。所以,英招收留花妖是大爱无疆,临死前传给她神力,请求她替他继续他未尽的职责,是英招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想培养花妖完成他未尽的职责。”
“这不显而易见了,“张月旬耸了耸肩,“神仙和妖怪没有男女情爱,偏偏花妖有,这不就明她像人了嘛,更加明男女情爱这玩意儿,就是人搞出来的。”
“你们想什么?”
张月旬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武德司指挥使,你想啊,男女之情甚至是爱情至上这种观点到底是谁在鼓吹啊?”
楚侑想了想,:“能从中谋取利益的人。”
“哒!”
张月旬打了个响指,“不愧是武德司指挥使,脑子就是好使。从男女之情那点牵肠挂肚的模样攒出来‘爱情’这两个字,算是给这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安了个名头,本是一件好事。
“但爱情和亲情,友情,师徒之情一样本是寻常物,偏偏被架上了“至上”的高台,压过亲情,友情和师徒之情,藏了多少算计?”
戏文里,话本子里那些编故事的,摸准了人怕孤单,盼个专属的软肋,把男女之情吹成了救命的蜜糖,盼诸多痴男怨女为这“至上”的爱情流泪,掏荷包,困在情爱里,忘了日子本该如何实在地过。
有些攥着权柄的,也爱这个调子,他们要的就是这些痴男怨女把心思全部耗在揣摩彼此心思,揣摩如何守住爱情上,这样一来,男男女女便没了力气琢磨走什么路,过什么人生,“爱情至上”便成了枷锁,悄无声息地把人捆得服服帖帖,任人拿捏。
还有些偏执又自私自利的人,张口闭口就是“爱我就该放了朋友”“疼我就别顾着爹娘”,逼着爱人把旁人都撇开,只围着自己转,到底他们只想着独占人家的时光和精力,把人变成自己的专属物件,压根没有半分疼惜。
这些人压根就不懂爱情,也不想懂什么是爱情,他们只想借爱情的外皮沽名钓誉罢了。
“我可不是替她辩解什么,”张月旬接着,“实在是你要论过错,也不能单单拿她上断头台吧?是谁选定簇开采金矿?又是谁贪得无厌,不仅把高阳的百姓变成大金人,还欺骗姑娘们不停地生孩子?这么多年了,朝廷为何对此事一无所知,算不算他们的失察?”
楚侑沉默,眉头拧成死结,苦瓜脸都干干巴巴的。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问的是阿馋。
“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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