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听着她娓娓道来,分析着利弊,言辞恳切,句句仿佛都在为他考量,
起初,他尚能按捺着性子听,
可越听,越觉得那字里行间维护凌普、阻挠他动手的意图便越是清晰,
他心中的那点体谅、期盼迅速冷却、下沉,
了这许多,分析了这许多朝堂艰险,
她最终的目的,不过还是为了保下凌普而已。
胤礽的目光渐渐变冷,
他想起凌普前后的改变,
再看今日她这般极力劝阻,
甚至不惜搬出“引起动荡”、“给外人可乘之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她是不是舍不得放掉通过凌普掌控内务府的这条线?
她在已经掌管东西六宫宫务后,还想要将手伸向前朝,伸向内务府这块肥肉吗?
是了,定然是如此!
凌普把持内务府多年,油水丰厚,人脉广阔,她怎会甘心轻易放手?
他先前还觉得这个女人识大体,处处周全,
如今看来,在权利二字面前,她也未能免俗,
甚至更加贪心!
自己方才还觉得与她“商量”,甚至带着几分示好地表示不计较她先前笼络凌普之事,
简直是可笑!
她何曾体谅过他的难处?
何曾真正为他这个丈夫、这个储君考虑过半分?
在她心里,只怕她手中的权柄,比他这个太子的前程还要重要!
一股被欺骗、被辜负的怒火猛地窜起,瞬间烧掉了他眼底刚刚积聚起的那点温和,
他看向石蕴容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温度,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极力压抑的恼怒,
先前扶她坐下时那点别扭的缓和,此刻已荡然无存。
他没有立刻发作,但紧绷的下颌线和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已将他情绪的变化暴露无遗,
室内的气氛,随着他眼神的冷却,降至冰点。
石蕴容看着他眼中迅速褪去的温度,以及那骤然紧绷的下颌线条,心中不由一沉,
她张了张口,
那句关于牛痘之事的解释几乎要冲口而出,
想告诉他保全凌普并非为了争权,而是另有隐情。
可不等她发出声音,胤礽已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
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留一刻都难以忍受,只硬邦邦地撂下一句:
“你身子重,好生养胎便是,旁的事,不必再管!”
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完,他转身便大步朝着殿外走去,背影决绝。
看着他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模样,听着那仿佛将她隔绝在外的冰冷话语,
石蕴容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窜起,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她猛地从榻上站起身,也顾不得沉重的身子,盯着那即将消失在帘后的背影,
“怎么?太子爷觉得臣妾的话有错?臣妾所言,哪一句不是为大局考量?”
胤礽本就强压着的火气,被她这冷冰冰、带着质问语气的一句话彻底点燃,
他脚步倏地顿住,却依旧没有回头,只从牙缝里挤出硬邦邦的一句:
“是错是对,你那些话究竟是为大局考量,还是为你自身私欲做打算,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私欲?”
石蕴容闻言,简直气极反笑,声音里充满了荒谬和尖锐的讽刺,
“在太子爷心中,臣妾就是这样一个利欲熏心、眼中只有权柄的人吗?”
这话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胤礽心中那片因之前被误解而尚未完全愈合的荒原,
他猛地转回身,
目光如冰冷的箭矢直射向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积压的怨愤,几乎是咬着牙反问:
“怎么?难道孤错了吗?!”
四目相对,
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冷冽如冰,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激烈碰撞,
他看着她因怒气而泛红的脸颊和毫不退缩的眼神,心中那股被她“只看重权利”认定的委屈和愤怒交织爆裂,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信任的冰冷和指控,只觉得一片苦心被人践踏,心寒彻骨。
半响,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冷笑,声音像是淬了寒冰:
“是,太子爷没错,臣妾就是这样的人,利欲熏心,贪恋权柄!不止如此,凌普这个人,臣妾保定了。”
完,她猛地侧过身,彻底背对着他,
只留给他一个绷得笔直、写满抗拒和冷漠的背影,
胤礽被她这毫不退缩、甚至带着挑衅的宣言和决绝的背影彻底激怒,
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她怒极反笑:
“你?好啊!又是这样,每次一有事,你就摆出这副脸色给孤看,真当自己怀着孩子,孤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石蕴容背对着他,
听着他充满怨愤的指责,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失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太子若是这么以为,臣妾也无话可。”
她这副油盐不进、全然放弃沟通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
胤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孤为你做的还少吗?
“你生辰,孤命人连夜移植花树、架设秋千,只想博你一笑;除夕宫宴,孤特意命人赶制与你纹样相配的吉服,惹得老大嫉妒发狂;只要得空,孤便来这正殿,哪怕……哪怕你没什么好脸色,孤也耐着性子陪你话;林氏不过稍稍张狂,孤便将她禁足罚俸,为你撑腰立威,可你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辜负的痛楚,
“你对孤不是敷衍便是冷待,没有半点信任不,动不动就给孤甩脸子看,孤有时候都怀疑……”
他的语气骤然低落下去,自嘲一笑,
“你到底有没有心?”
最后那句话,轻得几乎像是叹息,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杀伤力。
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像是彻底心寒,不再看她,决绝地转身,大步朝着殿门走去。
然而,还未踏出内室的门槛,身后便猛地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嘭!”
胤礽心脏骤然一缩,猛地回头,
只见方才还与他针锋相对、站得笔直的石蕴容,
此刻竟毫无征兆地瘫软在地,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她杏黄色的宫装衣摆下,正缓缓氤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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