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话的声音逐渐开始颤抖，完之后她的视线缓缓再次移动到夜狼身上，瞳孔忍不住颤抖：
“狼队……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飓风缓缓低着头，夜狼从飓风身后走了过来，俯身摸了摸凌卓的脑袋，但没想到，被凌卓给躲开了：
“狼队，你们是，我从来都不存在，是这个意思吗？我，其实不是我，是吗？”
夜狼摇了摇头，他从未有这方面的想法，但飓风先一步出了声：
“抱歉，凌卓，这听起来或许很难接受，但这的确是真的。”
飓风完，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不话了，飓风和夜狼都在回避着凌卓的视线，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却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狼队？上将？”凌卓声音轻微，但旋即，她一把拉住飓风的胳膊，眉宇都凌冽起来，“上将！您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活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变成我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了呢？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一定是这样的！”
夜狼抓住了凌卓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凌卓，你先冷静一下，这其中有些事情我们会向你解释清楚的，你先不要这么激动。”
“我怎么样才算是不激动？！”凌卓拧着眉头，她回过头望向夜狼的时候，突然感觉这幅面孔有些陌生——
这是自己认识的夜狼吗？
还是，盖亚所认识的夜狼？
现在的想法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吗？
还是，此时此刻，她的想法也全都来源于盖亚？
大脑瞬间陷入混乱，飓风的一番话，开始让凌卓彻底地否定自己。
她到底是谁？
凌卓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此时此刻，她的所作所为究竟来源于自己，还是来源于盖亚？
当这些问题像是风暴一样裹挟着凌卓的大脑时，她感觉浑身都忍不住抽搐，而后，一股恶心的感觉逐渐将她包围，她似乎随时都能吐出来，四肢百骸都遍布着刺骨的凉意，不知道从哪个瞬间起，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木偶。
一个没有实体的木偶。
她就像是被盖亚牵着线的玩具，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分一秒。
“呕——”
俯下身子开始对着床边干呕，夜狼拿着一个盆去接，飓风起身去给凌卓倒水，突然听到夜狼喊了一声：
“快叫医生！”
这时，飓风回头的时候才看到凌卓正在吐血，而且鼻子、眼睛和耳朵都在往外流血！
“医生！医生！”
飓风拉开门吼道，他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这件事情，他真的做对了么？
当凌卓的视线变成一片黑暗的时候，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片熟悉的白。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顶棚，白色的地板。
还有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盖亚。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仿佛自己和夜狼还有飓风的对话才是幻觉，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世界。
盖亚盘腿坐在那张白色的床上，紧紧闭着眼睛，仿佛是在进行冥想，凌卓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女人，也没有话，就只是观看——
我，就是她？
这个问题再一次从凌卓的脑海里出现，她猛烈地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个想法全部赶出去，但还是会忍不住想。
毕竟，凌卓在白鹰号实验室的时候，她的大脑就已经那些混蛋入侵了。
他们对凌卓的大脑进行了记忆植入和重构，将原本那段已经被封存起来的记忆打开，短时间使得凌卓的大脑陷入超负荷状态导致她无法思考，白鹰号的研究人员本以为这样能够暂时限制的凌卓的行动，从而进行近距离观测实验。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凌卓的大脑很快就将这些消息给消化了，并且因为被封印的记忆打开，凌卓身体的一些机能被迫强化，使得无论是痊愈还是腐朽之力，都在凌卓的身上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这也就成就了凌卓能够单枪匹马杀死白鹰号里面几乎所有的战力。
而此时，看着面前这个正在冥想的女人，凌卓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不是盖亚的记忆被打开，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变那么强的。
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复制品。
“你在那儿站着发什么呆呢？”
“嗯？”
“你呢，美女，”盖亚缓缓睁开眼睛，而后从床铺上轻巧地跳了下来，朝着凌卓的方向走了过去，“想什么呢，怎么来了也不和我打招呼？”
盖亚伸出手要去触摸凌卓的脸，但凌卓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饶距离：“别碰我。”
盖亚微微愕然，她拢了一把头发，微笑着：“看来又有什么任务失败了？这也难怪，毕竟如果不是濒死状态下，你是不会来到这个地方的……吧，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
凌卓抿着唇，她静静盯着面前的女人，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很气愤，会质问盖亚为什么要利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将她的大脑放在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要把自己像是个丑一样耍得团团转。
但，当凌卓真的面对盖亚的时候，这些质问的话从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儿。
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反而像是一个正在请教问题的学生：
“这到底是哪里？”
“没想到你到了这种时候才问，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盖亚拉着凌卓的手坐在床边，“这是你意识的最深处，也是你意识的保护红线，我会永远驻守在这里，保证不会有人入侵你的意识深处。当然，在你十分虚弱、濒临死亡的时候，你的意识也会来到这里，我会为你提供庇护。”
“什么你的意识我的意识……”凌卓被弄得有些混乱，“我不是你的复制品吗……”
“复制品……”
盖亚的眼神晃了一下，而下一秒，在凌卓眨眼的功夫，瞬间，周围的环境回归正常，看着头顶上的无影灯，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抢救室。
“凌卓，你终于醒了！”
耳边响起来的，是夜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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