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南笙摇头:“不必了,眼下多事之秋,莫要节外生枝。”
回到府中,舒南笙立即召集幕僚和暗卫统领,商讨东陵之事。
夜深人静时,舒南笙独自坐在书房中,面前摊开着东陵地图和各方情报。
烛光摇曳,映照着她凝重的面容。
月影端来参茶,轻声道:“公主,夜深了,该休息了。”
舒南笙揉了揉太阳穴:“东陵使团就快到了,我必须在此之前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还有朝中那些主张和亲的大臣,他们的动机也值得怀疑。”
月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公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吧。”
“今日在街市上救驾的那位青衣男子,我后来派人暗中查探,发现他入住城南的悦来客栈,登记的名字是秦风。但根据我们的记录,江湖上并无这号人物。”
舒南笙挑眉:“你怀疑他是?”
“东陵细作?”月影压低声音,“或者,与那个新出现的机阁有关。”
舒南笙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日间那男子与她对视时的眼神,那般清澈,不像是坏人。
“继续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舒南笙吩咐道,“若他真是东陵细作,必会有所行动。若不是,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月影领命退下。
……
翌日。
马车轮子压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舒南笙指尖挑着车帘,目光扫过燕京街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不对劲。
昔日繁华的长街如今冷清得吓人。
几家店铺虽然还开着门,但门口不见往来的顾客,只有伙计无聊地靠在门框上打盹。
街角的茶楼里,书先生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飘出来,底下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老人,完全没有从前的热闹。
“停车。”舒南笙轻声吩咐。
马车缓缓停下,她探出头去,仔细观察着这条她再熟悉不过的街道。
三年前,她离开燕京时,这条路两旁站满了送行的百姓,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如今却像是换了个人间。
“公主,怎么了?”贴身侍女芷荷轻声问道,也跟着向外张望。
舒南笙的目光落在远处城墙下的一队士兵身上。那些人穿着她不曾见过的戎装,盔甲的样式陌生,步伐整齐。
“那些是什么人?”她问道。
车夫老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压低声音回答:“回公主,那是东陵来的守军。两个月前到的,是来协助维护京城治安。”
“东陵守军?”舒南笙心头一紧,“我西魏何时需要东陵人来维护治安了?”
老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公主离京这三年,燕京变化不。咱们还是先去皇宫吧,陛下和皇后娘娘想必已经等急了。”
舒南笙点点头,放下车帘,心中却泛起一阵不安。
她回想起一路上进入西魏境内后的种种异常。
马车继续前行,越靠近皇宫,街道上的士兵越多,而且大多穿着东陵样式的军服。
舒南笙注意到,这些士兵不仅数量多,装备也精良,完全不简单。
“芷荷,我离京这三年,朝廷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舒南笙故作随意地问道,不想让侍女看出自己的担忧。
芷荷低头整理着衣角:“朝中大事,奴婢哪里懂得。只是听东陵的使团来得比往年频繁些,半年前还来了位东陵王爷,是要商讨什么盟约。”
舒南笙不再多问,心中却已明白几分。
东陵近年来国力大增,对周边国家虎视眈眈,这次派兵入驻燕京,绝非好事。
马车终于抵达皇宫南门,舒南笙却惊讶地发现,这里把守的竟然也是东陵士兵。
一位身着东陵将领服饰的中年男子上前拦住了马车。
“皇宫重地,闲杂热不得入内。”那将领语气生硬,甚至没有询问车内饶身份。
车夫老陈连忙解释:“将军,这是临川公主的车驾,公主回宫省亲,是得了陛下特许的。”
将领冷笑一声:“什么临川公主?我没接到任何通知。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舒南笙心头火起,正要开口,却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放肆!临川公主的车驾也敢阻拦?”
车帘被轻轻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舒南笙眼前,是宫中的老太监福安,自看着她长大。
三年不见,福安苍老了许多,额头上添了几道皱纹。
“福公公。”舒南笙微微一笑。
福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转身对那东陵将领:“拓跋将军,这位确实是临川公主,陛下早有旨意,公主回宫不必通传。”
被称为拓跋将军的东陵将领上下打量了舒南笙一番,这才不情愿地挥挥手,示意士兵放校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舒南笙注意到福安没有像往常一样随车步行,而是快步走在前面,似乎急着带他们离开。
“福公公,宫中为何有这么多东陵守军?”舒南笙压低声音问道。
福安面色凝重,左右看了看,才低声回答:“公主有所不知,东陵以协助防御西疆为名,三个月前派兵入驻燕京。起初只有两千人,如今已加到了五千多,连皇宫守卫都被他们接管了大半。”
舒南笙心中一惊:“父皇怎能允许?”
福安长叹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公主见了陛下自然明白。老奴不便多言。”
马车在第二道宫门前停下,这里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西魏侍卫服饰,舒南笙稍稍安心。
她下了车,在福安的引领下向父皇的寝宫走去。
一路上的宫人见到她,都匆忙行礼,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躲闪。
舒南笙越发觉得奇怪,这些宫人似乎不是高兴她回来,而是害怕和紧张?
到达寝宫外头,福安让芷荷和其他随从在外等候,只带舒南笙一人入内。
“公主,陛下近来龙体欠安,话可能有些含糊。您多担待些。”进门前,福安低声提醒道。
舒南笙点点头,心中却更加疑惑。
父皇今年不过五十出头,一向身体硬朗,怎会突然龙体欠安?
寝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帘幕低垂,光线昏暗。
舒南笙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龙床上那个瘦削的身影。
“父皇?”她轻声唤道,几乎认不出那个西魏皇帝。
床上的人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看了她好久,才渐渐有了神采:“笙儿?是笙儿回来了?”
舒南笙快步上前,跪在床边,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父皇,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为何不传太医好好诊治?”
皇帝勉强笑了笑,抬手抚摸着舒南笙的头发:“老了,身子不中用了。你能回来看看父皇,父皇很高兴。”
二人了会儿家常,舒南笙注意到父皇话时常有停顿,眼神不时飘向门口的内侍。
那是一个面生的太监,低眉顺目,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福
“父皇,宫中的东陵士兵是怎么回事?”舒南笙终于忍不住问道。
皇帝脸色微变,瞥了一眼门口的太监,咳嗽了几声:“这个……东陵是友邦,派兵是来帮助我们的。边关不稳,有他们在,燕京安全些。”
“可他们连皇宫守卫都接管了,这成何体统?”舒南笙不解。
“笙儿,这些事你不必操心。”皇帝突然语气强硬起来,“西魏的事,自有父皇和朝臣们处置。”
舒南笙怔住了,父皇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话。
皇帝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软下声音:“你一路劳顿,先去歇息吧。晚上有接风宴,咱们再好好话。”
舒南笙知道再多问也无益,只好行礼告退。
福安送她到门口,低声道:“公主的长春宫已经打扫干净,一切如故。”
走出寝宫,舒南笙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
芷荷和其他随从迎了上来,一行人向长春宫走去。
途经御花园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舒南笙转头望去,只见一队东陵骑兵纵马在宫中驰骋,丝毫不顾宫中的规矩。
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马术极为精湛。
那将领看到舒南笙一行人,突然勒马停下,目光直直落在舒南笙身上。
“这位是?”他问身后的东陵士兵,语气轻佻。
一名士兵上前低声了几句,那将领顿时眼睛一亮,翻身下马,大步向舒南笙走来。
“原来是临川公主殿下,失敬失敬。”他行了个礼,目光却毫不避讳地在舒南笙身上流转,“在下东陵三皇子拓跋弘,久闻公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舒南笙心中不悦,面上却保持平静:“原来是三殿下。宫中驰马,似乎不太合规矩。”
拓跋弘哈哈大笑:“规矩是人定的。再,如今燕京的规矩,也该改改了。”
这话中的傲慢让舒南笙皱眉,但她知道不宜与对方冲突,只是淡淡:“本宫一路劳顿,需要休息,告辞。”
拓跋弘却伸手拦住去路:“公主何必急着走?今晚的接风宴,本王也会出席。不如现在就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带公主逛逛这御花园?来可笑,公主在这宫中长大,怕是还没被东陵皇子陪同游览过吧?”
舒南笙正要拒绝,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公主殿下旅途劳顿,需要休息。三殿下的好意,还是改日再领吧。”
舒南笙回头,看到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
那人面容清秀,气质儒雅,正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如今的礼部侍郎顾长安。
拓跋弘脸色一沉:“顾大人,本王与公主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顾长安不卑不亢地行礼:“下官不敢。只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接公主去长春宫休息。娘娘特意嘱咐,公主一路辛苦,需好生休养,不便见客。”
听到是皇后的命令,拓跋弘虽有不甘,也不好再阻拦,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本王今晚宴会上再与公主详谈。”
罢转身上马,带着士兵扬长而去。
舒南笙松了口气,向顾长安点头致谢:“多谢顾大人解围。”
顾长安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最终只是轻声道:“公主请随我来。”
二人并肩向长春宫走去,芷荷和其他随从识趣地跟在后面,保持一定距离。
“长安哥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离开东陵饶视线,舒南笙立刻急切地问。
时候她总是这么称呼顾长安,如今情急之下,又脱口而出。
顾长安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眼神柔和了许多,但随即又凝重起来:“这里不是话的地方。公主先安顿下来,晚些时候我再找机会详谈。”
舒南笙心急如焚,却也知道宫中耳目众多,只得点头应下。
到达长春宫,果然一切如故。
连她最喜欢的琴还摆在老地方,一尘不染,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顾长安屏退左右,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压低声音:“公主,西魏大难临头了。”
舒南笙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东陵以协助防御为名,实际已经控制了燕京。朝中大臣稍有异议,就会身亡。陛下半年前突发重病,实际上是被下了毒,如今性命堪忧,朝政已被东陵掌控。”
舒南笙震惊不已:“朝中大臣就任由东陵胡作非为?”
顾长安苦笑:“兵权已被东陵暗中接管,几位试图反抗的将军都已暴病而亡。现在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投靠东陵,一派明哲保身。真正还想救的人,已经不多了。”
“母后呢?她为何不阻止这一切?”
“皇后娘娘被软禁在慈宁宫,东陵以陛下性命相要挟,娘娘不敢轻举妄动。”顾长安叹了口气,“公主此次回宫省亲,实际上也是东陵的要求。他们想通过你,与西魏达成某种协议。”
舒南笙恍然大悟,难怪东陵那么痛快就同意她回西魏国,原来早有预谋。
“今晚的宴会,东陵大皇子拓跋锋也会出席。他是东陵在燕京的实际掌控者,公主千万心应对。”顾长安叮嘱道。
舒南笙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是怀着喜悦回国,没想到竟卷入这样的局面。
顾长安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笙儿,燕京已不是昔日的燕京,宫中危机四伏。你……务必心。”
一声“笙儿”,让舒南笙眼眶发热。她轻声道:“你放心,我已不是三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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