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冯立强带着三名刑警队员快步走进苏岚家客厅。
队员们迅速上前，反手将仍在挣扎的胡逸尘扣上手铐。
冯立强快步走到苏岚面前，目光扫过她微颤的肩头和凌乱的发丝，沉声问道：“苏书记，您没有事吧？”
此刻的苏岚正被陈飞宇紧紧护在怀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惧：“我没事，冯队长，辛苦你们了。”
冯立强瞥见陈飞宇环在苏岚腰间的手臂，以及两人交叠的膝盖，心里瞬间有了数——自家局长和这位女书记的关系，显然已经超越了工作范畴。
冯立强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立正敬礼：“应该的。”
“冯队长，把胡逸尘带回公安局，以涉嫌非法侵入住宅和意图性侵立案调查，先拘留起来！”
“是！”冯立强应了一声，朝队员使个眼色。
胡逸尘被强行拖拽着往外走，经过陈飞宇身边时还在放狠话：“陈飞宇你给我等着！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就被刑警推搡着塞进羚梯。
客厅里终于恢复安静，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苏岚蜷缩在陈飞宇怀里，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意，刚才强撑的镇定轰然崩塌。
就在这时，陈飞宇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苏省长”三个字。
陈飞宇按下接听键，苏万兵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飞宇，你今晚好好陪着阿岚，哪里都不要去，听见吗？”
陈飞宇低头看了眼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喉结滚动着应道：“苏省长，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苏万兵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年后就要调任了。”
“调任？”陈飞宇猛地坐直身体，心脏像是被攥紧了，“调任到哪里去？”
其实对于陈飞宇而言，目前还不太想调任，一旦调任，自然是要离开龙阳县。
“今省委开了会，”苏万兵的声音透着无奈，“准备让你调任正阳县担任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
陈飞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我接受组织的安排！”
“飞宇，你真的想去正阳县吗？”苏万兵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陈飞宇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副处级的提拔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可这意味着要和苏岚分属两个行政班子。
就算两县只隔四五十公里，想见一面也得穿过两座跨河大桥，绕过三道公路。
陈飞宇苦笑一声：“想去也不想去，既然组织安排了，我岂能拒绝。”
“飞宇，胡逸尘犯了大错，副县长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苏万兵的声音里燃起一丝希望，继续道：“我明试着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让你继续留在龙阳县。”
“好。”陈飞宇轻声应着，挂断电话后，陈飞宇转头看向沙发上的苏岚，对方正捧着一杯温水出神，灯光在苏岚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陈飞宇张了张嘴，终究没把调任的事出口——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作为县委书记的苏岚，明一早准会收到通知。
——
翌日清晨，金灵市的薄雾还没散尽，金灵大学的梧桐道上已有零星学生走过。
校长办公室里，胡宗明正戴着老花镜批阅文件，红木桌面上摊着厚厚的教学评估报告。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叶荷”的名字。
胡宗明皱了皱眉接起：“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妻子带着哭腔的哽咽：“老胡啊，咱儿子出事了，他……他……”
胡宗明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从皮椅上弹起来，文件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逸尘怎么了？你快！”
叶荷抽抽噎噎地把今早上听到的消息了出来——胡逸尘深夜闯入苏岚家意图不轨，被陈飞宇当场抓住，现在已经被公安局拘留了。
“这个畜生！”胡宗明听完“啪”地一拍桌子。
胡宗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电话吼道：“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知不知道苏岚是谁？那是县委书记！”
“老胡，你这以后让我怎么见蒋燕啊……”叶荷的哭声更响了。
自己和苏岚的母亲蒋燕是金陵师范大学同一个教研室的同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出了这种事，她实在没脸再去学校了。
胡宗明胸口剧烈起伏着，半晌才颓然坐回椅子上，声音里满是疲惫：“叶荷，你现在赶紧回家，换身衣服跟我去省政府。”
这件事必须尽快想办法，否则别儿子的前途，恐怕连他这个校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挂断电话，胡宗明瘫在椅背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强迫县委书记，这罪名足以让胡逸尘把牢底坐穿。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胡宗明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
上午十点，省委书记办公室里，齐国锋听完秘书的汇报，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
“胡闹！简直是胡闹！”
齐国锋气得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花白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昨常委会上苏万兵力主调走胡逸尘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早就知道这子犯了错，却想着捂盖子！
还有五个月就要退居二线了，齐国锋本想安安稳稳地站好最后一班岗，偏偏出了这种事。
胡逸尘是胡宗明的儿子，胡宗明又是教育系统的老资格，这事处理不好，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齐国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内线电话：“刘，通知苏万兵，让他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齐书记。”秘书刘的声音透着心翼翼。
同一时间，政法委书记高玉良的办公室里，正传来他压抑不住的低笑。
电话那头，公安厅厅长祁正国刚把昨晚的事情完，末了补充道：“高书记，这胡逸尘胆子也太大了，大半夜跑去强暴苏岚。还好陈飞宇来得及时，不然真要出大事。”
“哈哈哈……”高玉良靠在真皮座椅上，发出高心笑声。
“胡逸尘这步棋走得‘妙’啊，可惜没能成事。要是苏岚真出点什么意外，那才有意思呢。”高玉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狠，道：“这个陈飞宇，真是碍事得很！”
祁正国在那头叹了口气：“高书记，现在胡逸尘的副县长职务肯定保不住了。我担心苏万兵会趁机把陈飞宇推上去，让他留在龙阳县当副县长。”
“不可能。”高玉良斩钉截铁地道，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苏万兵隐瞒胡逸尘的错误不报，齐国锋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以齐书记的脾气，不处分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同意他的提议？更何况陈飞宇调任正阳县是常委会定下来的事，岂能改就改？”
高玉良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飞宇啊陈飞宇，你想留在龙阳县跟？苏岚双宿双飞？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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