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会更吵。”他温声，“可能会有人拿你过去的事做文章，可能品牌会犹豫，你要是后悔，我们可以把一切甩回‘节目效果’。”
“可我不想让你做我的‘节目效果’。”
她看着他，语气平静却笃定，“我认的东西，不往回收。”
“那我也认。”他笑，“只要你点头，我就把cRm、法务、市场部全叫醒……从明起，所有商务统一口径：‘恋爱关系已确认’。”
“你别吓人家。”她被他“企业级官宣”笑出声，眼角的弧度软得要命。“恋爱不是项目。”
“是生活。”他接她的话，“我记住了。”
品牌方给经纪人发来排期确认；节目组提议加拍“海边约会番外”；公益项目也来询问联动……“两位可以录个倡议短片吗？主题是‘在关系里做自己’。”
秋雅在群里发了个“喜极而泣”的表情：“姐，翻了！”
沈荔吃着煎蛋，含糊回了一句：“别高兴太早。”
“怎么啦？”
“娱乐圈风向快，我们不必靠风。”
完，她给顾栖发了一条消息：【晚上别来，我带崽崽吃饭。】
他回得也快：【好，我十点到你楼下，送你们回家。】
她看着那行字，莫名安心。
傍晚，她牵着沈一汀去常去的馆子。
老板娘是熟人，一见面就笑：“哎哟我沈啊，我昨刷到你了，你那对象……哎呀，眼神干净，挑得好！”
沈一汀认真纠正：“不是对象，是妈妈的喜欢的人。”
老板娘愣了半秒，随即笑得更开：“行嘞，喜欢的人，先上红烧肉！”
饭后从馆子出来，风起了。
老巷子里树影晃，路灯把人影拉得很长。
沈荔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崽崽这么慢慢走路过了……不用赶通告，不用躲镜头，只是走路。
“妈妈，今要不要给叔叔带甜品回去？”崽崽声问，“他上次喜欢你做的那个布丁。”
沈荔一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回到区门口，熟悉那辆车已经停在旁边。
顾栖下车，冲崽崽蹲了蹲：“先生，晚上好。”
崽崽郑重地把打包盒递过去：“给你。”
顾栖接过，像接到什么重要的证书：“谢谢。”
一起上楼。
电梯里狭的空间里，三个饶呼吸交错得刚刚好。
沈荔忽然产生一种荒唐的错觉……这就是她以为自己不配拥有的“日常”。
进门后，她去厨房把布丁放进冰箱。
顾栖在客厅检查孩子的作业，崽崽一脸严肃：“叔叔，‘喜欢的人’会不会影响我写字速度？”
“会。”顾栖一本正经，“所以要先写完字，再去喜欢。”
崽崽点头，似懂非懂。
沈荔站在门框后面看了两秒，心里涌上一股暖得发酸的软。
她从不是缺爱的人，只是很久没有相信过“有人会在”。
现在，似乎可以试着相信一点。
客厅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把书脊照出一排安静的边缘。
“我走了。”顾栖拿起外套，“你早点休息。”
“等一下。”沈荔叫住他，“明你别接我。”
他一愣，眼底的光微微一黯：“好。”
“我的意思是……”她咳了一下，“明我们一起去做件事。”
“什么事？”
“我妈那边，得见一面。”
顾栖明显怔住，随后反应过来，眼神里的喜悦几乎藏不住：“是现在那位住在S市的阿姨？”
“嗯。”沈荔抬眼，“我不想把你藏在‘热搜’里。生活，是从家里开始的。”
顾栖那句“好”压得极轻极稳，像是怕惊走了什么：“你定时间。”
“下午。”她顿了顿，“别穿太正式，她不吃那套。”
“我穿你喜欢的。”
“你别总把‘喜欢’挂嘴边。”
“那我挂心上。”
沈荔没忍住笑出声：“顾栖。”
“在。”他立刻回答，像是一种默契的游戏。
“别掉线。”
“收到。”
他没有再靠近一步，也没有做任何打扰她呼吸的动作。
只是把门轻轻带上……那种心翼翼的、知道你怕惊、却还是想守在门外的带上。
门合上的那刻，她心口像被轻轻敲了一下……不疼，只是清楚。
她回到屋内，把手机调成静音，最后刷了一眼微博：
她和他的两条短句微博并排站在热搜榜的顶端，底下是一排排“祝福”“要幸福”的留言，以及海边那张被网友截下来的配图……
夕阳里，他们手执着手。
沈荔是临出门才后悔的。
她坐在化妆镜前一遍遍打量自己。衣柜里的裙子看了一排，全不对。
露太多显得刻意，保守又像去相亲。
最后选了件米白衬衫配浅灰长裙，看起来温和乖巧，像她妈喜欢的那种“能持家型”。
秋雅在旁边一边叼着面包一边感叹：“姐，您今这打扮一看就是要进丈母娘剧本啊。”
沈荔瞪她：“他还没那个地位。”
“那您化妆的时候干嘛连口红都换了三支色号？”
“秋雅。”沈荔冷着脸。
“我闭嘴。”
……
约在老城区的那家餐馆，沈荔妈常去，口味重，盐多油多。
顾栖到得早，已经替她把菜都点好了。
他今穿了件白t和薄风衣，整个人气质放软不少。
沈荔刚推门进去，顾栖就抬头，笑意在灯光下晕得柔软。
“你迟到了三分钟。”
“路上堵车。”
“我信。”
他声音低低的，那两个字竟带着一点宠。
沈荔心头有点乱，伸手去拿播掩饰。
“你怎么知道她爱吃豆腐煲？”
“我查了你发过的旧微博。”
沈荔一怔：“你居然去翻我十年前的黑历史？”
“那是历史，不是黑。”
……
沈荔妈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聊到大学趣事。
“阿姨您好，我是顾栖。”
男人那一声“阿姨”叫得极自然。
沈荔妈心里一跳……这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声音稳、眼神真。
“早听沈荔提过。”她笑笑，“坐吧。”
沈荔在旁边默默抬眼：妈，您听我提过他？什么时候？
顾栖倒神情自若，亲手给她妈倒茶，还细心地调低了靠背角度。
“您血压不太稳，靠后一点比较舒服。”
沈荔妈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荔在综艺采访里过一句‘妈妈不能吃咸’。”
“哦哟，还真细心。”
这一局，他赢得漂亮。
沈荔被噎得一句话没接上，偏偏顾栖又从容加了一句：“其实我挺紧张的，第一次见家长。”
筷子差点掉地上。
“顾栖……”她压低嗓音。
“开个玩笑。”他笑，眼底那抹光却一点也不玩笑。
沈荔妈听见，脸上却笑意更深。
“年轻人嘛，该开朗点。”
……
饭局气氛很快升温。
沈荔妈话多，问得也多。
“你们这关系……是工作搭档还是……”
沈荔刚要解释，顾栖已淡淡道：“算是生活伙伴。”
沈荔转头狠狠瞪他一眼。
顾栖只是微笑，拿公筷给她夹了块鱼。
“您看，能在节目之外吃饭，还能合作生活，这缘分挺难的。”
沈荔妈被这话逗笑，感慨道：“是挺难。她这孩子脾气倔，不太会哄人。”
“我会哄。”
沈荔差点被水呛到：“顾栖！”
“吃鱼。”他淡定递餐巾，“别话了，刺多。”
那语气，温柔得几乎像哄恋人。
桌下她的腿被他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那触感轻到像误会，偏又有点电。
她整个人僵了两秒，立刻往后挪。
可他神情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
沈荔妈察觉不到暗流，只觉得这两人默契得惊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真好。”
“阿姨。”顾栖轻声，“以后我会多陪她。”
“好好好。”沈荔妈连连点头。
沈荔：……怎么就见家长了？！
……
饭后，顾栖主动去结账。
沈荔跟着出去时，夜风正起。
街灯下，影子被拉得细长。
“你刚才那句‘生活伙伴’什么意思？”她开口。
“顾名思义啊。”
“我妈要真当真了怎么办？”
“那就真呗。”
他慢慢凑近一点，声音低哑：“我巴不得。”
沈荔的心跳乱了。
她往后退，撞上了餐馆的门框。
顾栖伸手扶住她肩：“心。”
那只手贴在她的肩头，力道刚好。
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从衣料一点点透进皮肤。
“你……”她想开口，却不知道什么。
“沈荔。”
他叫她的名字时声音轻得几乎能融进夜里。
她抬头，和他目光撞上。
那一瞬间，时间被海风和呼吸切割成慢动作……
他看着她，眼神又深又稳，似乎在等一个许可。
沈荔咬了下唇，偏过脸：“别闹。”
“我没闹。”他笑了笑，嗓音有点哑，“但我忍不住。”
“你……”
他靠近一步，唇几乎擦过她鬓角。
呼吸交叠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僵了。
“我保证，”他在她耳边轻声，“再靠近一点，我就走。”
“顾栖。”她低声警告，却连自己都听见语气软得不像话。
“那我走。”他退开半步，笑了笑，“今晚谢谢你带我见阿姨。”
“你少来这一套。”
“我没来套。”他眯眼，“我是在试着生活。”
沈荔哼了一声，拎着包往前走。
走到街角，风吹乱她的头发，她忍不住回头……
他还站在那儿，手插兜，眉眼里是压不住的笑意。
她心里一慌，转身继续往前。
可那一刻，她明白……
有些人靠太近，连风都带着他的气息。
……
那晚她失眠。
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句“我保证，再靠近一点我就走”。
那句话里有克制，也有暧昧，有让人溃不成军的温柔。
凌晨三点，她拿起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是顾栖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阿姨你时候也爱吃豆腐煲。下次我们一起去。】
【晚安。】
沈荔盯着那两个字，手指轻轻滑过屏幕。
她没回。
只是关掉灯，把自己埋进被子。
沈荔早起做了鸡蛋三明治，牛奶在锅里冒着泡，屋子里是久违的家常味。她把围裙解下来时，门铃响了两下。
“我。”门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雨后的清凉。
沈荔走过去开门。顾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篮子新鲜草莓，肩头微微湿。他把鞋换好，动作自然得像来过很多次。
“你怎么来了？”她问。
“送水果，顺便——”他的目光从她发梢滑到围裙，笑意一点点温起来，“试试家的早饭。”
这句“家的”，没刻意，却刚刚好。沈荔没接话，只侧身让他进来：“洗手，吃饭。”
沈一汀顶着蓬乱的发从房间里蹿出来，穿着恐龙睡衣：“叔叔，你今来的好早！”家伙很给面子，刚坐下就往顾栖那边挪，“我要坐你旁边。”
“好。”顾栖把草莓拿去水池里洗：“吃完早饭再吃甜的，先补能量。”
一大一着话，像生有默契。沈荔看了两眼，心口软得像被棉花轻轻按住。
吃到一半，灶台那边“滋”的一声，牛奶溢了。她下意识回身去关火，脚尖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滴落的一滩水一滑。身子一歪——
“当心！”椅子“哧啦”一声往后拖，顾栖几乎是弹起来，手臂从她肩后穿过去揽住腰。温热的力道稳稳扣住她，她只来得及轻呼一声，整个人就被带离灶台，撞进他怀里。
“烫到没有？”他的掌心先于声音落在她手背，视线从她指尖扫到手腕，认真得像在做体检。
“没事。”她耳尖热得发烫，想要退开。他却没松手，似乎还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好半晌，他才慢慢收回力道。
“下次厨房我来。”他语气很轻，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别……”她想“别太靠近”，话到嘴边却软了，“我自己心。”
“你心也会溢出来。”他指了指锅边，语气像是对孩子的无奈。
“妈妈刚才差点摔倒。”家伙特别配合，“叔叔，你以后每都来帮忙好不好？”
顾栖低头揉了揉孩子的发顶：“要听你妈妈的。”
“我同意。”沈一汀举手，认真投票。
沈荔对上顾栖的视线，忽然笑了一下：“你们两个，一个会拉票，一个会趁火打劫。”
“我只是救火。”他平静地回。
这顿早饭在不动声色的暧昧里结束。顾栖把碗碟洗净，袖口挽到手臂，露出一截干净漂亮的腕骨。沈荔本来想去抢活，被他一个眼神按回了椅子——那眼神太自然，像默认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她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很久没这么安心地“什么也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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