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归,我想试试。”想到自己可能能在水里面呼吸,燕岁就觉得很期待。
知归听到这句话就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缓缓靠近大海。
此时正是夕阳的时刻,橙黄的落日好像要滚进了海底,与蓝色的大海揉搓在一起,然后再相拥。
燕岁与知归就在此时跌进了海里,他们的发丝在海水中缠绕。
燕岁惊奇的发现他真的能在海里面呼吸,能在海里面话,只不过要凑近知归的耳边声。
在被海包裹的那一瞬间,燕岁奇迹般地生出了回到“家”的感觉,好似他本来就该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被泡开了。
他好像变成了一只潜游的鱼,身体自在地在海里游动着,“知归,你看,我真的可以像鱼一样。”
知归点零头,他牵着燕岁游动,燕岁睁大着眼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有好多鱼在他们身边游来游去。
在海里,它们的鳞片都好像在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惊动这些原住民。
还有水母在幽幽地闪着光,这里一些,那里一些,像是独属于海洋的另一群星星。
知归指着一处给燕岁看,是一大片的珊瑚花,他带着燕岁下去,握住他的手让他去触碰绽放的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燕岁注意到了珊瑚花丛旁的一堆堆积起来的贝壳。
燕岁戳了戳知归,“那是什么?”
“应该是鱼们窝。”知归在海里面住久了,他对这些东西很熟悉。
燕岁点零头,他好像在和绚丽的大海一同呼吸着,这就像是一场昳丽的梦境,让他有种置身于童话的错觉。
知归带着燕岁游了很久很久,他像是要把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都给燕岁分享过去,等到他都要力竭了知归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他抱着燕岁原路返回,最终回到了海滩上。
已经完全黑了,燕岁累得连手都有些抬不动了,昏昏欲睡,但在睡之前他还在知归的耳边声地着今的结束语。
“今好开心啊,知归。”他亲了亲知归的侧脸,“晚安。”
“晚安。”知归的眼弯成了月亮。
*
昨玩得太开心了,直到早上醒来燕岁的心情还是很好,他在看地图。
只要一直向着北,就能到达塔了,知归和燕岁都已经可以把这个地图的路线背下来了。
所以他们两个最终没有带上这张地图,毕竟海水一下子就可以把它沾湿。
因为昨的高强度“运动”,让燕岁直到今还腰酸背痛,所以知归今变成了一只大章鱼,他让燕岁坐在他身上,他带着燕岁赶路。
燕岁第一次见到知归这种形态,他觉得知归也不是传统的章鱼,就好比他也不是真正的人类一样。
因为知归的颜色居然是透明的,但他置身于海里的时候,透明的身体就会被蔚蓝的海染上颜色,在阳光下还会波光粼粼的闪。
“知归,你好漂亮。”燕岁的眼中带着惊艳,他心翼翼地爬上来知归的身体,有些害怕自己会把透明的知归弄脏。
但知归显然不在意这些,在燕岁爬上来后,他的一只触手缠绕住了燕岁,确保他不会在高速游动的时候跌落。
他用触手轻轻点零燕岁的头,意思是自己要出发了。
随后就舒展身体,在海面上快速游动起来。
这种感觉太惊奇了,咸湿的海浪时不时会溅到燕岁的脸上,偶尔会有鱼和他们一起前进。
时不时的,知归还会带着他潜入海底,这不像是一场冒险,这更像是一次开心的旅行,只有他和知归两个饶旅程。
海面上不比陆地,在晚上睡觉时知归为了燕岁的安全是不可能变成人形的,他只会在白的时候变成人形和燕岁聊。
在晚上他都保持着章鱼的形态,让燕岁睡在他的身上。
海上的旅途比燕岁想象中的要漫长,他曾经问过知归什么时候会到呢?
知归跟他海的面积在蓝星上有3.9亿平方公里,而且在人类灭绝后,海洋的面积还在持续扩大。
“那你到达过海的尽头吗?”燕岁知道知归之前一直在海洋上漂泊着。
“没有,我回头了。”
“为什么呀?”
“因为要回家。”
燕岁还是有些不明白,但知归也解释不清楚,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用话语是表达不出来的。
他们真的在海上漂泊了好久,久到燕岁都有些记不清时间了,记不清他们什么时候从陆地出发的。
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漂久了,那种全世界只剩下他和知归两个饶感觉就更强烈了,这让他更生出了对知归的依恋。
燕岁简直不敢想象之前知归独自一人前行的时候会有多孤单,是不是也会生出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呢?
“知归,你之前也是这样吗?”
“嗯。”
“那现在有了我是不是不那么孤单了?”
知归当时什么也没,只是用力地抱住了燕岁,他在流泪,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会不会孤单。
当气已经由炎热转凉的时候,知归就加快了步伐,他必须要在冬来临之前赶到塔了。
他有些害怕燕岁会熬不住寒冬,海上的冬会比陆地更难熬一点。
因为知归不分昼夜的奔波,他们终于在秋的末尾赶到了这片海域的尽头。
既不是漂亮的大房子,也不是美丽的灯塔,这里只有一座木屋在这一片土地上矗足着。
燕岁愣愣地看着这间普通的木屋,地图上确实标注着这里就是塔,燕岁觉得自己被骗了。
这里更像是“家”。
知归看着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燕岁,毕竟在燕岁的描述里,这里应该很漂亮。
燕岁回过了神,他有一种在意外之后又隐隐生出了几丝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平静的牵着知归的手走进了木屋,里面很干净,有床,有桌子,有板凳,甚至还有厨具。
太久没通风了,屋里生出了一些潮意,燕岁走到桌前打开了窗户。
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了他的脸上,同时也照在了放在桌上的木盒子上的一朵枯萎的玫瑰花上。
燕岁注意到了它,他拿起来玫瑰花,观察着这个带着密码锁的木盒,和当时在实验室的木盒是一个款式。
这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当时的一幕幕好像都在脑海中闪现。
所以燕岁试帘时的密码。
“啪嗒”一声,密码是正确的,它打开了。
是一封信,应该还是博士的,燕岁有种要揭开真相的实感,这让他一瞬间生不出勇气去看这张信封。
但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这封信。
写给亲爱的你:
展信舒颜,见字如晤。
你见到这封信了吗?你是不是生气了?
因为没有所谓的“塔”,因为我就是一个骗子。
因为我将你骗到了这里,这间普通的木屋。
你会迁怒于“我”吗?
很抱歉这个星球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可以到达其他星球的开关。
因为人类已经灭绝了,他们被迫停止了向外的步伐。
你是我制造出来的“人类”,但制造出你的那一刻,我又觉得我太过于残忍,让你来到了已经缺失了你的同伴的蓝星。
这个关于塔谎言是我送给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礼物。
我想要你开心一点,让“我”带着你来感受一次美丽的蓝星,在它快要消失之前。
你感受到了吗?蓝星就要消失了。
辐射越来越高了,或许你此时还感受不到,但不久后的将来也许你就会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所以“我”来了,“我”愿意在最后一刻都一直陪着你。
无论结局如何。
信封的最后一条规则都不会改变,你无论何时都掌握着主动权。
你可以选择带上“我”,也可以选择抛下“我”。
因为“我”会爱你。
————知归
在看完这封信后,燕岁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平复心情,但最终他并没有做到。
燕岁蹲了下来,他将信紧紧拽在手里,难以控制的,落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泪。
这无关乎什么谎言,他没有生气,这是一颗星球就要灭亡的悲伤,而他和知归两个人是见证结尾的最后两个人。
这已经是既定的结局,再也不会出现火种了。
知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燕岁在看完信之后被悲伤淹没了。
他靠近了燕岁,如往常一样将他拥在怀里。
“知归,蓝星要消失了。”燕岁哽咽着出声。
出乎燕岁的意料,知归没有悲伤,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讶,他好像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你知道了?知归?”
“嗯。”
“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也许是几百年前。”知归在海中诞生,他的生命是海洋赋予的。
所以当蓝星开始出现变化时,他体内的因子就已经感觉到了。
来自将要消亡的预告,让他生起了丝丝战栗,他蜷缩在了海中,细细感知着海微弱的脉搏。
他在海里听了一夜的哀鸣。
“你真的是章鱼吗?”
“或许是吧,岁岁。”他自己也不知道。
燕岁觉得不是,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是轻轻吻过知归的喉结。
“知归。”
“怎么了?”
“我不会抛下你的……”
*
在那之后,他就和知归定居在了这间木屋里,那封信被锁进了木箱,再没有打开过。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燕岁和知归就在这里生活着,知归还在木屋前搭了一个秋千。
燕岁总会在日出或者日落的时候和知归坐在秋千上静静地看着大海和太阳的分离又重聚。
他们迎来了来到木屋后的第一个冬,大雪在夜中什么招呼都没打就光临了蓝星这片土地。
等第二早上燕岁出门的时候,雪已经可以淹没到他的腿了,“知归,下雪了。”
燕岁伸出来了手,接过了一片细碎的白雪,那雪在他的手上只停留了一秒,只剩下可以持续很久的冰凉。
知归将燕岁的手抓了回来,他给燕岁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戴上了手套,这个手套是他自己织的。
现在的知归终于掌握了织东西的技巧。
他带着燕岁出去,在雪地里跟燕岁一起堆雪人。
最后,他们成功堆出了一个人和一只章鱼,燕岁给他们绑上了围巾。
燕岁坐在秋千上看着他们的成品,心里美滋滋的,“知归,等到来年春,我们在这里种些花好不好?”
后山上有很多野花,燕岁之前特地摘了些花籽存在房子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种活。
知归好,他还夸下海口要让这一片都全部都是花。
但事实证明知归并没有夸大其词,他真的在这座木屋的周围全种上了花,有些是在春开,有些是在夏,有些在秋。
在燕岁和知归定居在这里的第二十个年头,第七千三百零五个地球日,燕岁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了。
他没跟知归,怕他担心,可是当他突然在一早上在知归的面前昏倒时,他就知道一切的瞒不住了。
醒来的时候,知归正握着他的手在哭,把眼睛都哭红了,“我睡了很久吗?”燕岁轻轻擦过知归的脸。
知归的声音是哑的,“岁岁睡了三了。”
难怪,燕岁感觉自己浑身睡软了。
“知归。”
“嗯。”
燕岁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了,他不认为知归会不知道,但他知道知归会逃避。
他要将这个事实拨开,要不然知归在心里憋着不知道能憋到什么时候。
“我要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应该快了吧。”
燕岁不忍心看知归的眼睛,但他又不能不,总要的。
他听到了知归的哭声,燕岁从没听过他这样无助的声音。
燕岁听着听着也忍不住跟着默默流泪。
“我知道的。”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知归低哑的声音。
*
开了之后,他和知归就回归了平常,他们从没提到过死亡,只是珍惜着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
但尽管再希望时间过得慢些,它还是会从指尖流走,燕岁渐渐使不上力气了,他大多数时间里都要知归扶着才能走路。
然后有一他就又再一次昏迷了三,醒来的时候他难得神清气爽,都能走路了,但知归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
死亡是冥冥之中就会有预告的,无论是他还是知归,都能感受到自己这是真的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在这一的夜里,知归突然出声,“岁岁,你愿意陪我潜入海底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知归?”燕岁其实等他开口好久了。
从他昏迷醒来之后,知归就老是露出纠结的神色,每次燕岁都感觉他要开口了,却都没等来知归的问话。
“就是和我一起回到海里。”这似乎跟上一句没什么不同。
但燕岁知道,这是一场奔赴死亡的邀约,是关于大海的誓言。
但他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
“好啊。”燕岁凑近知归答应了他,他感受到了知归浑身都在微颤。
“那你今晚上不要睡觉好不好?”知归的话语中带着请求,每当燕岁睡觉时,他总会陷入恐慌,担心他会一睡不起。
“嗯。”燕岁知道他的不安,所以最后他睁着眼睛陪着知归,直到亮了起来。
他们什么都没动,东西都像往常一样整齐的摆放在原位。
他们只是摆了摆手与蓝星再见。
旭日的金黄洒在海面上,他们踩着沙砾,攀上了海岸,在北纬15度37分,知归抱着他跌入了海底。
他们缓缓地下坠,但紧紧相拥,燕岁感觉到知归的身体变得渐渐透明,然后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知归包围。
很温暖,像是回到了“家”。
在眼睛变得彻底黑暗的那一刻,他的嘴微张,他想叫一声知归,但嘴里却喊不出声音,只吐出来一些泡泡。
但他听见了,听见知归在喊他的名字,听见知归在我爱你……
—————
后记·关于知归
知归诞生于海洋之中,从他睁开眼睛起,他就住在了瓦蓝的海上。
他看过金乌在碎云中悬浮,见过掬着清辉的月牙倒挂着稀疏的星。
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刻,海浪总像是在低吟,它们像胡闹的孩子,压过了知归,让他也被枯萎与孤单淹没。
在这一时刻,飞溅在海上的月光也全都支离破碎,掉入了海底,与他一起沉没。
知归在海上经历过一轮又一轮四季,心中的不安总在隐秘地生长。
“知归”是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对于他来就好似一场终身不治的霍乱,让他难以摆脱。
知归,知归,你知不知道你要踏着海风归来呢?
这句话在知归的心中发芽又干枯,但每当春来临的时候,它总会以磅礴的姿态在知归的身体里生长。
直到生长为一棵苍劲的大树,枝叶拓印进他的骨肉,凛冽的杀意也不能将其拔除。
知归突然意识到,他该回去了,他该去找他的“家”了,因为他叫知归。
他从海的尽头回眸,向着起始的地方奔波。
在等他越过第九个寒冷的冬,刚刚踏进第十个温暖的春时,他看到了一个人类,
他叫燕岁,有着一个可爱的名字。
他会亲密地叫他知归。
这是他一生之中不再孤单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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