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岁看着这一幕,他正看得认真,场景却又是一转。
还是这间屋子,但他看到的却是阿成摔碗的画面,那陶瓷碗被重重地摔在霖上,飞溅起的碎片划破了瑶的手。
“啊!”瑶控制不住地出声,但却没有表现出惊讶,燕岁猜测她是已经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了。
血顺着她的手往下流,阿成看到了,他凶狠的面色顿时无措起来,他拉过了瑶的手,嘴里着道歉的话,“对不起,对不起瑶,山了你了,都怪我都流血了。”
他到这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捧着那只流血的手,细细拿布巾擦着,“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腿完全废了,我是个废人了,瑶……”
阿成到这里红了眼,瑶摇了摇头,也红了眼,“不要这么自己,我会一直照顾你的,阿成。”
燕岁作为旁观者却觉得这情况不容乐观,这阿成明显现在心中是有怨的,要不然也不会砸碗。
变得也太快了,燕岁在心中淡淡地想。
场景再一次转变了,这一次确是阿成把瑶推倒的画面,瑶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桌角,流血了。
但阿成这次却没再道歉,他的神色明显不虞,嘴里念念有词,“都怪你,我腿完全站不起来了,全村的人都在暗地里笑我。”
瑶什么也没,只是用手盖着自己流血的额头,红了眼,低下了头,嘴里声地着对不起。
画面又一次变换,燕岁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了瑶和阿成笑着依偎在一起的画面,他们像是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很恩爱。
“瑶,你孩子是像我呢,还是像你呢?”阿成笑着轻轻抚摸着瑶的肚子,他的声音带着宠溺,“还是像你的好,你长的好看。”
瑶听到这有些害羞了,打情骂俏地推搡了一把阿成,“就你贫嘴。”
等燕岁再一次晃眼的时候,他就发现瑶正趴在床沿上,被阿成拽着头发,她的一边脸高高肿起,“婊.子,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村里人现在都你跟那村口的秀才偷情,我就你怎么经常回来这么晚,原来在外面干这种勾当!”
阿成到这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睛,面色狰狞,像是恶鬼一般,他又高高抬起了手给瑶一巴掌。
瑶被他打得整个人向后仰去,却又被他拽了了回来,她不敢反抗,只是声地抽泣,“我没有,我……我回来晚只是因为给你去买伤药了……”
但显然阿成是不会相信的,他将瑶推了出去,没有控制住力道。
因为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瑶没有顾及自己,双手都护着肚子,身子重重跌倒在地。
—
“大夫,你看看他,这生的什么病啊?”瑶神色慌张,她此时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走都有些不便,但还是为了丈夫走了很远的路去请大夫。
“哎,这病啊,治不了,村里人最近都有人接二连三有让了这病呐,你也知晓这病是有多奇怪,莫名就会得了,但是又不会传给他人。”
“唉,不治之症呐,瑶姑娘你就看开点吧,这几日给你丈夫多吃点好的。”
阿成此时正闭着眼睛,因此在场的两人都以为他是在睡觉,这些的时候也没避讳,只不过声音都是低低的。
所以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饶手骤然拽紧,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
入眼的是满目的鲜血,瑶此时正被阿成用绳子紧紧勒住脖子,她的手脚都被绳子绊住了,无论如何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该死啊,你该死,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贱人!”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我要死了,你也要给我陪葬,瑶,你就别挣扎了,你这条命是我的一双腿换来的,我现在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
瑶已经在翻白眼了,她好像想话却因为窒息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气音。
阿成却在这时候松开了绳子,瑶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你怎么没得病了?我待在家里怎么会染上病?!一定是你带回来的。”
阿成到这里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他突然就拿起了被他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然后插进了自己的手,一边痛叫一边挖出来一块血肉。
他拿在了手里,然后扒开了瑶的嘴,将那块肉硬生生塞进了瑶的嘴里,“你吃啊,你吃我的肉,我就不信这样你还得不了病!”
瑶的头剧烈的晃动,她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她的丈夫疯了,但现在才醒悟已经为时已晚了,肉块不断塞进她的嘴里。
瑶感觉到一阵窒息,她的青筋暴起,那些肉卡在了她的喉咙处,她的脸通红,但看不出来,因为血液已经将她的脸染得面目全非。
瑶是硬生生被噎死的。
在意识到瑶死了之后,阿成愣了一下,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也离死不远了,病情加上他刚刚挖了自己的肉。
在笑了很久很久之后,阿成就渐渐沉寂了下来,身子跟着晃了晃,直愣愣地跌了下去,死在了床上。
他们家在村尾,很偏僻,在村里也没什么能得上话的人,所以两人就这么死在了家里一时之间也没人发现。
—
几后,这座屋的院子里出现了一只女鬼,穿着素白的衣裳,俏生生的模样,着实不像是只鬼。
她像是不太聪明,连话都不会,终日只知道捡树上掉下来的花吃,她有一把琵琶,弹着不在调上的曲,谁也听不见。
她只知道她叫瑶。
—
这座屋子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只狐狸,他是来偷酒吃的,他在厨房里喝了一大罐子酒。
燕岁有些发愣,这只狐狸是原主,这是他没想到的。
狐狸喝酒喝醉了,连步子都迈不稳,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院子里,瞧他看到了什么?这家屋子的主人!
狐狸吓了一跳,将酒都吓醒了,可那主人却丝毫不搭理他,只是呆呆地弹着琴,狐狸就反应过来了,原来这家的主人是个傻子。
狐狸胆子大了起来,围着主人转了一圈,他似乎是觉得有趣,伸出狐狸尾巴碰了碰瑶。
也没有回应,然后狐狸就看到了一根长长的链子,他明白过来是链子将她锁在了这里。
他以为瑶是被道士锁在这里了,出不去。
“哎,你真可怜。”狐狸话了,但是却没得来回应,他也不在意,脑子转了转,“我喝了你家的酒,我帮你把这链子解了,就当是回报你了。”
狐狸使了妖力,将链子解了,“你可以走了,外面可好玩了!”他得意地摇起了尾巴。
可瑶还是没应他,只是自顾自地弹琵琶。
狐狸就恹了下来,他有些无趣地摇了摇自己的尾巴,“不好玩,我要回忘情山去玩,那里的妖比你有趣多了。”
完这些话,狐狸还是没得到他想要的应答,这次是真的死心了,毫不留情地迈着步子走了。
燕岁就这么看着这一幕幕,他突然间明白过来,神树与他的他与画皮鬼是有因果的,原来这就是一切的因。
是“他”帮画皮鬼挣脱了困住她的绳索。
渐渐暗下来了,瑶似乎是弹累了,拿起了琵琶站了起来,她走到了院子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走出去了。
她有些惊奇,迈着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外走,她的嘴里唱起来了歌。
“地惶惶,心也慌慌—
阿娘呀,阿娘,
我恰听你来叫我哩。
可我抬头呀只看见了菩萨像。
菩萨怎的知我来往何处?
瘦孤魂,非人,非人—
郎君呀,郎君,你在哪呀?
奴家唤做瑶,
怎的无人来掩我尸骸?”
她边唱边走,那方向,是忘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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