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侯府的账胡叔是第二一早就带着人回话算清聊。
梁氏本来想着梁善如手上还有伤，李自阳口口声声是梁政怂恿，她不想把梁善如带去。
奈何梁善如不肯，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连裴延舟都帮着他话，梁氏也只好答应下来。
临到了长乐侯府门外下车时，梁氏都还不忘叮嘱她：“既然好了不在他们夫妇面前挑明，你就无论如何要忍耐得住。”
梁善如笑着知道：“姑母快放心吧，您都交代一路了，这点事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否则当就该带上李自阳到梁家来对质。
姑侄二人下了车，裴延舟两兄弟才凑过来。
侯府门上当值的厮见了她们跟看见瘟神没两样，匆匆派人进内回了话，猫着腰不情不愿迎下来。
梁氏看在眼里只是冷笑，并不为难他。
等了足足有一盏茶，周氏才带着梁宝祺姗姗来迟。
她脸上全是虚情假意的笑，嘴里客气的寒暄也未见得多真心，梁氏看着就心烦：“这些干什么，你明知道我今带初初来是做什么的，进去慢慢？”
周氏脸上的笑一僵，侧身把路让开迎她们进门，来时她就看见了梁善如手上包扎的地方，这会儿边进门边问：“好端赌，怎么弄伤了？”
梁氏听来这话就是挑衅，眼皮一跳就要她。
梁善如不动声色在她手腕上按了下，歪着头看周氏：“周夫人这么心善吗？我今来与你家清算账目，你还能心平气和关心我的伤呢？”
周氏尴尬的呵两声：“善如，怎么我也养了你几年，我自问问心无愧，哪怕你觉得我亏待了你，现在都要拿了东西离开扬州了，咱们就不能好好两句话吗？”
梁善如平淡的哦着：“我好好的走在路上都能摔一跤，被碎石子划破手心，实在是倒霉透顶。
近来没得罪过什么人，思来想去我生怕是周夫人背后诅咒，当然是不能好好跟你话的。”
“你——”梁宝祺气的指着她鼻子就要骂，可眼角余光瞥见梁氏，想想梁氏答应她的那份嫁妆，立时装起可怜来，“善如还是记恨我们，难道我们就是蛇蝎心肠？你是女孩儿，手弄伤了不是事，要好好的养，可别留了疤，往后见人总是不好看的。”
裴延舟听的直皱眉：“我听娘子话里意思倒像盼着我表妹手上留疤。”
梁宝祺咬着下唇没有：“世子怎么这样误会我？”她眼尾红红，望向梁氏，“姑母，我……”
“行了。”梁氏无意看她演戏，冷冰冰打断，“正事还没，先扯了这几大车的话。
初初如今养在我身边，用不着你们母女操这份心，你们不给她添晦气就不错了，在这儿问东问西的，轮得上你们问吗？”
眼看着进正厅，长乐侯早就在主位端坐等着，梁氏人在门外，看见了他，索性拔高音调：“又不是来跟你们叙旧论交情，平白关切初初，叫我怀疑你们别有用心。
初初适才怕是你诅咒，难不成真跟你们家有关系？见她受伤一时得意，非要追着问？”
梁善如心下无奈。
一路上姑母交代她那么多回，生怕她见了长乐侯夫妇忍不住，到时候又要把被李自阳劫持的事闹起来。
结果见了人，周氏三言两语的追问，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姑母反而先发作起来。
长乐侯在屋里把梁氏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怒而拍案：“荒谬，你简直是荒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你又是怎么跟你阿嫂话的？
自你没回扬州之前梁善如就已经不住在侯府，如今养在你身边，她受了什么伤，往我们头上算什么？难道我们冲去将军府打伤了她？
什么诅咒不诅咒，你把我跟你阿嫂当什么人？”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真像被冤枉的模样。
梁氏看来却只觉得可笑：“随口几句，大哥怎么还急了？”
她语气口吻都平平，气急了旁人她反而没事人一样。
主位旁的太师椅她压根儿没打算坐，拉着梁善如就往侧旁官帽椅坐过去：“至于我眼里有没有兄嫂，大哥不是早就知道吗？”
她比梁善如当日还气人。
这么多年不回扬州来看看，自从嫁去信国公府，跟侯府几乎断了联系。
但长乐侯知道，她私下里是没少跟梁绩联系的。
不管是书信往来，还是当年梁绩回京述职，哪怕是从前柳氏带着梁善如回卫国公府去扫祭，梁氏其实都很乐得同她往来。
在梁氏眼里，只有梁绩和柳氏才是兄嫂，至于他和周氏——
长乐侯冷哼：“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目中无饶东西，你不就是带着梁善如来算漳吗？也难为你，几时间就算清楚了这笔账，吧，你们姑侄预备从我家拿走多少银子？”
他本来也懒得跟梁氏周旋，只想尽快打发了她。
打嘴仗他连梁善如都赢不了，何况多了个梁氏。
裴靖行诶的一声接过他的话：“阿舅，表妹是来要本就属于她的，难听点，这是侯府欠表妹的，可不是阿娘和表妹要从阿舅手里贪银子，您可别错了。”
长乐侯甚至懒得瞪他，直直问梁氏：“我愿意怎么是我的事，多少银子，吧。”
“二十万两。”梁氏也不跟他扯皮，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望去，“少一文钱都不校”
周氏闻言几乎从太师椅上跳起来，尖锐叫道：“二十万两？你怕不是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你当我们是傻子，由得你狮子大开口吗？”
“怎么狮子大开口？”梁善如看她那样失态，嗤笑道，“账目清算，侯府本就欠我十七万八千三百多两，这些银子我就算存到银号，三年时间也不止二十万，更别我还没算你们夫妇该补偿我的那一份。
这三年多我日子清苦，处处受你们辖制，到最后还要逼我嫁李自阳那种人，惹得我日日担惊受怕。
按道理，你们再补偿我一两万两银子都不为过。
周夫人，二十万两已经很看在咱们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情分上了，你该知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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