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
鸡飞狗跳。
刚蒙蒙亮。
紧急集合号就吹响了。
不是为了训练。
是为了打扫卫生。
师长戴着白手套。
在大院里走来走去。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儿!”
他指着墙角的一根杂草。
“谁负责的区域?”
“给我拔了!”
“要是让京市来的记者看到一根杂草!”
他吼道。
“全连都要写检查!”
战士们吓得大气不敢出。
一个个恨不得趴在地上。
用镊子夹草根。
家属院那边更热闹。
王秀娥成了临时总指挥。
她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
站在院子中间。
“都给我听好了!”
她的嗓门比平时大了八度。
“这次来的,可是中央的大记者!”
“谁要是敢给咱们军区丢脸!”
她挥了挥鸡毛掸子。
“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嫂和李嫂缩在角落里。
两人正在擦同一个窗户。
玻璃都被擦得反光了。
还在擦。
“张嫂!”
王秀娥突然喊了一声。
“到!”
张嫂吓得一哆嗦。
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记者要是问你,林晚意同志平时怎么样?”
王秀娥盯着她。
“你怎么?”
张嫂咽了口唾沫。
她的腿在抖。
“报……报告!”
她结结巴巴地。
“林……林同志平时……特别好!”
“看书!”
“从来不……不出来闲逛!”
王秀娥皱眉。
“太假!”
她用鸡毛掸子敲了敲手心。
“要自然点!”
“重!”
张嫂快哭了。
“她……她真的看书啊……”
旁边的人都憋着笑。
但没人敢笑出声。
这气氛。
比还要打仗紧张。
林晚意家里。
相对安静一些。
但这种安静。
更让人紧张。
顾砚深今没去团里。
他穿着一件旧军装。
手里拿着锤子。
正在修院子里的木栅栏。
“咚!咚!咚!”
锤子砸在木桩上。
声音很大。
林晚意抱着孩子坐在屋檐下。
她看着顾砚深。
这已经是他今修的第三样东西了。
早上修了鸡窝。
中午修潦子。
现在又跟这排好好的栅栏较上了劲。
“砚深。”
林晚意喊他。
顾砚深没停。
“这根桩子有点松。”
他头也不回地。
“万一记者靠在上面,摔了怎么办。”
林晚意无奈地笑了。
“记者是来采访的。”
她。
“又不是来靠栅栏的。”
顾砚深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终于转过头。
额头上全是汗。
脸色却绷得很紧。
“你不懂。”
他的声音很沉。
“这些京市来的记者,眼睛毒得很。”
“一点毛病都能被他们放大。”
他放下锤子。
走到林晚意身边。
他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又看了看她。
“晚意。”
“嗯?”
“你……紧张吗?”
林晚意摇摇头。
“我不紧张。”
她看着顾砚深紧绷的下颌线。
“倒是你。”
她伸出手。
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你比我紧张多了。”
顾砚深没话。
他抓住她的手。
握得很紧。
“我怕他们乱写。”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明明是靠自己考出来的。”
“万一有人……”
他没下去。
但林晚意懂了。
他是怕那些风言风语。
传到记者耳朵里。
“放心吧。”
林晚意笑了。
她的眼神很亮。
“真金不怕火炼。”
顾砚深看着她。
紧绷的身体。
稍微放松了一点。
晚上。
顾砚深在床上翻来覆去。
烙饼一样。
林晚意被他吵醒了。
她睁开眼。
借着月光。
看到顾砚深睁着眼。
盯着花板。
“睡不着?”
林晚意问。
顾砚深“嗯”了一声。
“吵到你了?”
他立刻不动了。
“没樱”
林晚意坐起来。
“你这几都没睡好。”
顾砚深也坐起来。
他揉了揉眉心。
“脑子里事多。”
自从知道记者要来。
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林晚意下床。
“你等着。”
她去了厨房。
意识一动。
进入空间。
药田里。
那株最大的人参顶上。
结了一串红彤彤的籽。
像红宝石一样。
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林晚意摘下两颗。
用灵泉水泡开。
一股浓郁的参味。
瞬间飘满了厨房。
她端着碗回到卧室。
“喝了。”
她把碗递给顾砚深。
顾砚深接过来。
闻了一下。
“什么东西?”
“好东西。”
林晚意神秘地笑了笑。
“专治失眠。”
顾砚深没多问。
仰头一口喝干。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
一股暖流。
瞬间散向四肢百骸。
他感觉紧绷的神经。
一下子松开了。
困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这……”
他刚想问是什么。
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
“睡吧。”
林晚意拿走空碗。
扶着他躺下。
顾砚深甚至没来得及句“晚安”。
呼吸就已经变得绵长。
林晚意看着他熟睡的脸。
笑了。
空间出品。
必属精品。
第二中午。
火车站。
师长亲自带队。
两辆军用吉普车。
停在出站口。
师长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
“怎么还没出来?”
他有些焦急。
“报告!”
警卫员跑过来。
“火车晚点了十分钟。”
“刚进站!”
师长整理了一下军装。
“都精神点!”
他对身后的几个干部。
“拿出咱们军区的精气神来!”
五分钟后。
出站口的人群郑
走出来两个人。
前面一个。
五十多岁。
穿着一身中山装。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脸色严肃。
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
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
背着照相机。
师长立刻迎了上去。
“是刘记者吧?”
他伸出双手。
脸上堆满笑容。
“我是xx军区的师长!”
“欢迎欢迎!”
“一路辛苦了!”
那个叫刘记者的中年人。
停下脚步。
他看了师长一眼。
并没有伸手。
只是淡淡地点零头。
“师长同志。”
他的声音很冷。
“客套话就免了。”
师长的手。
僵在半空郑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是是是!”
他收回手。
依然笑着。
“刘记者务实!”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咱们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
“我安排了接风宴……”
“不必了。”
刘记者打断他。
他抬起手。
拍了拍手里的公文包。
发出“啪啪”的轻响。
“我们这次来。”
他盯着师长。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任务很重。”
师长愣了一下。
“任务?”
刘记者冷笑了一声。
“我们接到群众反映。”
他从公文包里。
抽出一封信。
信封上。
没有邮票。
只有四个大字:
匿名举报。
师长的瞳孔。
猛地一缩。
刘记者拿着那封信。
在师长面前晃了晃。
“有人。”
“你们军区。”
“为了树典型。”
“弄虚作假。”
轰!
师长的脑子里。
像炸开了一道雷。
“这……这怎么可能!”
他急了。
“林晚意同志的成绩,那是真材实料……”
“是不是真材实料。”
刘记者把信塞回包里。
“看了才知道。”
他越过师长。
径直走向吉普车。
“不去招待所。”
他拉开车门。
转过头。
看着僵在原地的师长。
冷冷地了一句。
“直接去林晚意家。”
“我们要看的。”
“是最真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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