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狠狠地扎进了司墨珩的心。
他低着头，难过到不出一句话。
他的身体本来就还没有恢复好，现在又被她的话打击了一番，他险些站都站不住。
他赶紧伸手撑着墙壁，才能勉强站好。
但是剧烈的情绪波动已经害得他呼吸困难。
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失态，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看到他这难受的样子，时苒的眼里没有一丝心疼，反倒觉得厌烦。
要死能不能死远点，非要跑到她的面前来膈应她。
时苒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此时的样子，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被他折磨到身心俱疲的不堪回忆。
她还没卖惨呢，他倒是先演上了。
装货！
时苒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在面对讨厌的人时，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时苒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缓过来后，司墨珩赶紧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跟她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时苒双手环胸，语气凉薄，“没，只是觉得你很烦。”
司墨珩当然清楚时苒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是他想见她，而不是她想见他。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低头看着时苒的手指，他关切道，“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
时苒无情回怼，“关你什么事。”
司墨珩怔了一下。
也是，他对她来顶多算个旧情人。
他早就已经没有资格关心她了。
他按下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这段时间，我了解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是我对不住你。”
时苒冷笑一声，“不知道？也是，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怎么会懂别饶疾苦。”
“以前我不知道这些，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情。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可以吗？”
时苒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容格外讽刺。
“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什么机会，再次伤害我的机会吗？我好不容易才离开了你，我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然后跑到你的身边对你卑躬屈膝？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继续被你折磨？”
司墨珩赶紧解释，“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一个赎罪的机会。你能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求你了。”
时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的恳求。
“真的，当我还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有过幻想，要是当时你肯好好对我，我根本就不会离开你。是你把我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既然当初你舍得这么对我，那你就应该想过我们的后果只能是鱼死网破。”
时苒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在身边，这样的日子是我的梦寐以求。而且我现在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想跟温瑾言在一起，而不是跟你。”
司墨珩当然知道时苒现在喜欢的人是温瑾言，可是真的听到这番话，他的心里还是疼得厉害。
他攥紧了拳头，抬眸望向她时，不惜以自己为诱饵，“可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想报复回来吗？”
这句话倒是有点意思。
和他重归于好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为自己出口恶气，她还是很乐意的。
时苒噙着笑意居高临下地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有件事我早就想做了。”
着，时苒不紧不慢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洛苏送她的匕首。
抽出匕首的那一刻，刺眼的灯光落在锋利的刀面上反射出淬满了寒意的光。
看着这把匕首，司墨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时苒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怎么，嘴上着要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实际上却连一点苦都不想吃？”
听到这番话，司墨珩果断顿住了脚步。
时苒握着匕首，一边慢慢地朝他靠近，一边着，“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受我受过的罪、流我流过的泪，我所经历过的痛苦与麻木，你要全部都受一遍。高高在上的漂亮话谁不会。要是真的想赎罪，就拿出你的诚意。只有真切地感受过我以前经历过的那种绝望与痛苦，才有资格提赎罪。”
话音刚落，那把匕首就无情地捅进了他的身体。
那把原本会刺向她的利刃终于捅进了罪魁祸首的身子里。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而来，司墨珩疼到直冒冷汗，他的双唇没有一丝血色，极致的痛苦让他险些失去知觉。
可即使是这样，他却还在想着，这是这么多以来，她唯一一次主动靠近他。
她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又香又甜。光是闻到这个味道，就让人想彻底地沉沦在她的温柔乡里。
他真的好想抱抱她。
时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这个痛苦的样子，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匕首拔了出来。
血花落在地上，勾勒出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看到他这么难受，她的心里不仅没有半点心疼，反而觉得无比畅快。
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可真好。
低头看着留在刀面上的鲜血，时苒拿出手帕细致地擦了擦，紧接着收好东西，推开房门回家。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司墨珩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合眼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全是她和温瑾言待在一起时，那温柔害羞的模样。
她把恨意给了他，却把满腔的爱意给了温瑾言。
想着想着，一行清泪悄悄地落在霖上。
可是没有人看见，更没有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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