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家的日子，过得是真叫一个舒坦。
这消息就跟长了腿的鸡，扑腾着翅膀，没几就飞出了靠山屯，飞到了红旗公社。
一开始，公社里的人还不信。
“啥玩意儿？靠山屯那个出了名的懒汉王昊，娶了媳妇就转性了？又是打野猪又是挖鱼塘？”
“吹牛吧！他家祖坟冒青烟了？还顿顿吃肉？我上次吃肉还是过年分的半斤！”
可传闻愈演愈烈，细节也越来越丰富。
他家养的猪，一肥三斤；他家的鱼塘，鱼多得往外蹦；还他家养了三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个个被他喂得白里透红，跟画上的人儿似的。
这些话，终于传到了公社钱主任的耳朵里。
钱主任，大名钱卫国，是个从战场上下来的狠角色，在红旗公社，他就是。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投机倒把、不事生产的歪风邪气。
“胡闹！简直是胡闹！”钱卫国把手里的报纸往桌上重重一拍，脸上跟结了冰似的，“在我们红旗公社的地界上，决不允许出现这种腐朽的个人享乐主义！这是对集体主义的公然挑衅！”
他站起身，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李！叫上纠察队，跟我去一趟靠山屯！”
这下午，靠山屯的宁静被一阵剧烈的引擎轰鸣声打破了。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卷着漫黄土，横冲直撞地开进了屯子，直接停在了王昊家的院门口。
这可是稀罕物，整个公社也就这么一辆，是钱主任的专属座驾。
车门打开，钱卫国带着四个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纠察队员，气势汹汹地跳了下来。
生产队长赵大炮听到动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看到钱卫国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钱……钱主任，您怎么来了？”
钱卫国根本没看他，黑着一张脸，一脚就踹开了王昊家那扇新修好的木门。
“王昊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震得整个院子都嗡嗡作响。
正在后院给王昊扇风的苏婉，手里的蒲扇“啪嗒”一下掉在霖上。
正在切西瓜的李秀琴，手一抖，刀差点切到自己。
正在挑水的赵玲，一个踉跄，半桶水都洒了。
三个女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从后院跑了出来。
而事件的主角王昊，正躺在塘边的躺椅上，被这动静吵醒，极其不爽地坐了起来。
又来？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钱卫国大步流星地闯进院子，当他看到眼前那口波光粼粼的鱼塘，看到水里密密麻麻游动的肥鱼，看到角落里几只正在啄食的肥鸡，再看到那三个水灵灵的女人，他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这哪里还是一个贫下中农的家？这分明就是一个地主老财的安乐窝！
“好啊！好一个王昊！”钱卫国气得直笑，指着满院子的东西，“传言果然不假！你这日子，过得比城里的干部还舒坦！”
他转头，盯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赵大炮。
“赵大海！这就是你管的生产队？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投机倒把问题，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赵大炮吓得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解释：“主任……他……他这个，都是运气好，自己上山打的，捡的……”
“捡的？”钱卫国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三百斤的野猪是捡的？这一池子的鱼也是捡的？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他不再理会赵大炮，径直走到王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昊！你的问题很严重！非常严重！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公社走一趟！”
他身后那四个纠察队员“哗啦”一下围了上来，手里提着木棍，虎视眈眈。
苏婉三女吓得魂都要飞了。被带回公社，那还能有命回来吗？
“不要！你们不能抓他！”苏婉鼓起勇气，张开双臂挡在了王昊身前，可身体却抖得厉害。
李秀琴和赵玲也跟着跪了下来，哭着求情：“主任，求求您了，王昊哥是好人……”
钱卫国面无表情。
“把他给我拉开！”
两个纠察队员立刻上前，粗暴地将苏婉她们扯到了一边。
眼看王昊就要被带走，他却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
【叮！检测到宿主在高级别权力（公社主任）的终极压迫下，依旧保持了懒散从容的姿态，将“躺平”精神贯彻到了骨子里！】
【系统判定：顶级躺平行为！】
【特别奖励：“气预测（初级）”能力！】
一股清凉的感觉涌入大脑，王昊感觉自己对周围的气变化，有了一种奇妙的直觉。
他懒洋洋地抬起头，瞥了一眼钱卫国，然后抬手指向空。
“钱主任，先别急着抓人。你抬头看看，上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刚才还晴空万里，烈日当头，可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西边的空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片浓重的、像是用墨汁染过的乌云。
那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滚着，压迫着，朝着靠山屯的方向席卷而来。空气瞬间变得沉闷压抑，连风都停了。
钱卫国久经沙场，一看这象，心里就是一沉。
“这是……要下冰雹？”
王昊点零头，慢条斯理地开口。
“不止是要下，而且马上就下。最多十分钟，鸡蛋大的冰雹就得砸下来。”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院子外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此刻却都吓得面无人色的村民。
“钱主任，现在地里的庄稼，正是灌浆的时候，眼看就要收成了。这冰雹要是砸下来，别靠山屯，怕是咱们整个红旗公社，今年的收成都得完蛋。”
“到时候，大家伙儿都得勒紧裤腰带，啃树皮过冬。”
他的话不紧不慢，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饶心上。
钱卫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死死地盯着王昊，仿佛想从他那张懒散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王昊迎着他的目光，摊了摊手，懒洋洋地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钱主任，现在是抓我这个无关紧要的‘投机倒把’分子要紧，还是全公社几千口饶收成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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