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笑笑出了校门，许鑫熟门熟路地往西边引，拐过两个街角，一条窄巷忽然撞进视野。
巷两侧的砖墙爬着暗绿的青苔，斑驳得像晒旧的布，偶尔有晾衣绳从墙头垂下来，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裳，风一吹就轻轻晃，影子落在脚下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 ——
几个水洼还留着雨后的痕迹，映着头顶窄窄的，连云都显得挤挤挨挨。
“许鑫，你确定是这儿？”
老周踮着脚往巷里瞅，眉头轻轻皱着
“这地方也太偏了，连个正经招牌都没见着。”
白也跟着点头，眼神里带点犹豫
“刚才巷口好像有家火锅店，装修亮堂得很，要不咱们去那儿？”
许鑫笑着摆摆手，脚步没停
“别看这儿不起眼，我早打听清楚了，这家馆子的菜炒得特别地道，量还足，价格还特便宜，吃着不心疼。”
他着，抬手指向巷子深处 ——
那里搭着个蓝色帆布棚子，棚下摆着四张掉漆的木桌，桌腿底下都垫着几块砖头，勉强把高低找平。
棚子上方挂着块褪色木板，红漆歪歪扭扭写着 “快餐炒菜” 四个字，风一吹，木板就 “吱呀” 晃两下，像是在打招呼。
大刘挠了挠头，眼神往棚子角上飘，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棚子看着松松垮垮的，还能坐人吗？能好吃吗？”
许鑫没直接答，先迈步走到棚子下。
一股熟悉的油烟味混着酱油香扑面而来，他心里忽然泛上一段温热的记忆 —— 上一世，这里可是 202 宿舍的 “固定聚餐点”。
开学第一次聚餐，老周吃这儿的辣子鸡，辣得直冒汗还攥着筷子不肯放。
白生日那，几人凑钱买了个蛋糕，奶油蹭得满桌子都是，最后连手指缝里的都舔干净。
就连毕业散伙饭，也是在这张木桌前，喝着最便夷啤酒，拍着肩膀 “以后不管在哪儿，都得常联系”。
整整两年，这馆子的味道，早和青春里的笑声裹在了一起。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信我”
“老板，点菜！” 许鑫朝着棚后那间厨房喊了声。
一个围着油污围裙的中年男人探出头，脸上还沾着点面粉，看见他立马笑了
“来了！四个学生娃，想吃点啥？”
许鑫接过递来的播，根本不用翻，直接报菜名：
“一份辣子鸡，要特辣的；再来个糖醋鲤鱼，酸甜口别太齁；然后是豆芽肉丝、爆炒腰花，最后来碗蛋花汤，多撒点葱花。”
“你这娃娃还挺会点材，四菜一汤，有鸡有鱼有肉有素，正好够你们吃。”
话刚落，老周就瞪圆了眼，凑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去！你咋知道我爱吃特辣的辣子鸡？我妈都记不住我要多辣！”
白也惊讶地抬头，眼睛亮了亮
“糖醋鲤鱼是我最爱吃的，我妈以前每周都做，你居然点了这个！”
大刘更激动，搓着手指着播上的爆炒腰花
“我上周还跟姑姥姥念叨想吃腰花呢，你这点菜也太合我胃口了，跟提前问过似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眼里满是惊喜，先前对馆子的那点疑虑，早被抛到了脑后。
许鑫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悄悄笑 ——
上辈子每次来这儿聚餐，都是按你们的口味点的菜，老周无辣不欢，白偏爱酸甜口，大刘就喜欢鲜嫩的荤菜，这些细节早刻在我脑子里了，怎么会不清楚？
老周又凑到播前看价格，眼睛一下亮了，声音都提高零
“嚯！辣子鸡才十五块？糖醋鲤鱼十八？豆芽肉丝八块，爆炒腰花十二，蛋花汤才五块？这也太便宜了，比校门口那馆子便宜一大截，咱们四个吃一顿，五十块都用不了！”
白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手摸了摸肚子，笑着
“那我今得多吃两碗饭，早上就吃了个面包，现在肚子早饿响了，这么实惠，不吃撑都亏。”
大刘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先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又挨个给另外三人满上，杯沿碰着桌面，发出轻响
“这么便宜，价格在这摆着，其他的已经无所谓了，等会儿腰花上来，我先尝第一口，这么便宜能吃到腰花，以前想都不敢想。”
老板把菜名记在本子上，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走
“你们等着，二十分钟就好！鸡是今早刚杀的，鲤鱼也是新鲜的黄河大鲤鱼，保证你们吃着香！”
巷子里的风轻轻吹着，帆布棚子发出 “哗啦” 的响，不远处传来邻居家的收音机声，正播着当下流行的歌，调子轻轻快快的。
桌上的白开水冒着细弱的热气，四个少年围坐在木桌旁，又聊起以后去网吧开黑的计划 —— 老周拍着胸脯要教大刘玩辅助，保证让他少送人头。
白琢磨着联盟和起凡的玩法是不是差不多，又在手机上看游戏资讯。
许鑫偶尔插两句话，补充两句游戏里的一些技巧。
没等多久，厨房的翻炒声更响了，香味也顺着风飘了出来。
很快，老板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摆上桌：
辣子鸡红亮油润，上面撒着白芝麻，辣香直往鼻子里钻
糖醋鲤鱼浇着琥珀色的汁，鱼身炸得金黄酥脆，尾巴翘着，看着就有食欲
豆芽肉丝脆嫩爽口，颜色鲜亮
爆炒腰花裹着浓郁的酱汁，嚼着带劲；最后一碗蛋花汤飘着葱花，热气氤氲得模糊了眼前的桌沿。
老周拿起筷子，先夹了块辣子鸡塞进嘴里，辣得直吸气，舌头伸出来晾了晾，却又忍不住再夹一块，抬头朝着厨房喊
“过瘾！老板，来两箱啤酒！这么热的，吃辣菜不喝酒，没那味儿！”
许鑫连忙拦住他，摆了摆手
“别多要，每人两三瓶就行 —— 明一早要去班级报到，下午就开始军训了，喝多了明起不来，还得被教官训，到时候罚站那你可丢大人了。”
白也点头，附和道
“对，少喝点就行，我在家跟我爸喝过几次，能喝一点，多了就晕乎乎的，走路都打晃。”
大刘挠了挠头，笑着
“我也能喝两口，姑姥爷以前总偷偷给我抿一点，不过确实别喝多，军训要是迟到，肯定得被教官罚跑圈。”
老周撇了撇嘴，还是朝着厨房喊
“那老板就来一箱！咱们四个分着喝，就尝尝味儿，不多喝！”
老板很快抱来一箱玻璃瓶装的啤酒，还顺带拿了四个酒杯，放在桌上笑着
“学生娃少喝点正好，解解辣就行，喝多了伤身子。”
许鑫拿起一瓶啤酒，用开瓶器 “啪” 地撬开盖子，琥珀色的酒液冒着细密的泡沫，顺着瓶口往下滴了两滴。
四人举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叮” 的一声轻响，啤酒的清爽混着材香味漫开来。
老周先喝了口酒，抹了把嘴角的泡沫，又夹起块腰花嚼着，忽然放下筷子，看着三人认真：
“真的，咱们几个能认识，还分到一个宿舍，这就是缘分！以前我总觉得宿舍生活也就那样，没想到跟你们待一块儿这么舒服 —— 以后咱们都是哥们，有事儿别客气！今这顿，就算咱们正式认哥们的酒！”
白举着杯子晃了晃，眼里亮闪闪的
“对！以后就是兄弟了！之前我爸妈还担心我跟室友处不来，现在看来是多余担心了，以后上课、开黑都一块儿！”
大刘也跟着点头，把杯子往三人面前凑了凑
“必须的！以后谁要是被欺负了，咱们四个一起上！这杯我干了，祝咱们哥们情谊长长久久！”
许鑫看着两人激动的样子，也笑了，喝了口啤酒
“以后都是兄弟，有难一起扛，有乐一起享。这地方不错吧？以后常来聚！”
完，四人又轻轻碰了次杯，啤酒沫沾在杯沿，没人在意。
老周嚼着腰花，含糊地补充：“以后聚餐就定在这儿了，菜好吃还便宜，下次来我请，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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