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狼烟再燃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惠民仓的粮囤，刚入库的新麦还带着泥土的气息。吐蕃赞普与回纥可汗竟真的结成同盟，二十万铁骑突破盐州防线，三日连破三城，现在正往灵州推进，李业的军队已伤亡过半，再无抵挡之力。
“二十万……” 苏琬琬凑过来看清急报上的数字，声音都有些发颤，“咱们范阳的牙军满打满算才五万，就算加上之前收编的刘铮旧部，也才六万，怎么跟二十万联军打？”
慕容芷按在佩刀上的手紧了紧，眼底却没半分惧意：“再多人也怕不要命的！当年咱们三十人就能平范阳兵变，现在有六万精锐，还有新弩箭和震雷，未必不能打！”
柳萱端着刚煮好的姜汤走进来，见满厅凝重，便把姜汤分给众人：“先暖暖身子，急也没用。我刚让医女清点了草药，止血的、消炎的、治风寒的都够，要是出兵，医疗营能随时跟上。” 她走到赵正身边，轻声补充，“李业的急报里，联军虽多，却军纪松散，吐蕃和回纥的士兵还常因分赃打架，咱们或许能从这里找突破口。”
赵正抬头，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 柳萱得对，联军看似强大，实则是乌合之众。他展开朔方舆图，指尖划过盐州到灵州的路线：“吐蕃和回纥的粮草都靠后方运输，盐州到灵州的‘沙梁道’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只要烧了他们的粮草，联军不攻自破。”
“可沙梁道在联军腹地，怎么烧？” 苏琬琬皱眉，“派去的人少了会被发现，派多了又会打草惊蛇。”
“我去。” 慕容芷立刻起身，“我带两百影卫，乔装成回纥牧民，混进沙梁道，定能烧了他们的粮草。”
赵正却摇头：“两百人太少，联军在沙梁道设了三个哨卡，你得带一千精锐，再让萨琳娜派些西域商队的伙计配合，他们熟悉回纥话，能帮你混过哨卡。”
正着，驿卒又送来长安的圣旨，还是之前的礼部侍郎周谦带队。赵正心里清楚，朝廷这时候来圣旨，定是想让他出兵，却又不肯给实质支援。
果不其然，周谦宣读的圣旨里，只 “命赵政速发精锐，驰援朔方，若能托，加官进爵”，字里行间没提粮草、军械支援，反而隐晦提了 “若有迁延，以抗旨论”。
“赵大人，” 周谦宣读完圣旨，皮笑肉不笑地，“陛下盼着您早日荡平联军，莫要辜负圣恩啊。”
赵正接过圣旨，语气平静：“臣遵旨。只是范阳兵力有限，还请侍郎回禀陛下，拨三万石粮、五千支箭支援，否则臣怕难担此任。”
周谦脸色微变，支吾道：“粮草军械之事，需奏请陛下定夺，本官做不得主。不过赵大人放心，只要您出兵，陛下定会记着您的功劳。”
“那便等侍郎传回陛下的答复，臣再出兵。” 赵正淡淡回应，心里早已把朝廷的算计摸得透彻 —— 他们就是想借联军耗他的兵力，若他胜了，朝廷坐收渔利；若他败了，正好削去他的势头。
周谦见赵正态度强硬，只好悻悻离去。慕容芷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朝廷这是把咱们当枪使！不如咱们不管朔方，让联军打进长安，看他们还怎么算计！”
“不校” 赵正摇头，“联军若打进长安，下更乱，范阳也会受波及。咱们出兵，不是为了朝廷，是为了守住朔方，不让联军再杀百姓。”
柳萱也点头：“我已经让医女收拾药箱，随时能出发。灵州的百姓还在等着咱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赵江月这时背着布包跑进来，手里拿着他画的沙梁道舆图：“爹爹，萱姨娘，我跟苏先生学了沙梁道的地形，这是联军哨卡的位置和粮草可能囤积的地方，你们看有用吗？”
赵正接过舆图，上面用红笔标着三个哨卡的位置，还画了沙梁道旁的沙丘 —— 那是埋伏的好地方。“江月真能干，” 赵正摸了摸他的头，“这次出兵，你跟我一起去，在军中学些实战经验，但记住，不许擅自行动。”
赵江月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我知道！我会跟在爹爹身边，帮着苏琬琬姐姐管粮草，还能帮萱姨娘整理草药，绝不添乱！”
次日清晨，赵正召开誓师大会。校场上，六万牙军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赵正站在高台上，声音透过寒风传到每个将士耳里：“弟兄们，吐蕃和回纥的联军杀来了，他们烧咱们的村落，杀咱们的百姓，咱们不能让他们再往前一步！这次出兵，不为朝廷的爵位，不为金银财宝，只为护着咱们的同胞，护着咱们的家园！”
将士们齐声欢呼，声浪震得校场旗帜猎猎作响。慕容芷拔出佩刀，刀尖指向朔方方向：“谁若敢退，军法处置！谁若立功，赏银封地！”
誓师结束后，大军分三路出发：慕容芷带一千精锐，与萨琳娜的西域伙计汇合，直奔沙梁道；柳萱带三十名医女，组成医疗营，跟在主力后方；赵正则带着赵江月和五万牙军，往灵州方向推进。
范阳的百姓自发在驿道旁送行，张老汉带着老农们提着鸡蛋、红糖，塞给将士们：“赵大人，你们一定要打赢，让那些吐蕃人知道，咱们中原人不好欺负！”
赵正勒住马，对百姓们拱手：“多谢乡亲们，臣定不负所托！”
寒风中，大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驿道尽头。苏琬琬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队伍，心里暗暗祈祷 —— 一定要平安回来。她转身对身边的吏员道：“把惠民仓的粮再清点一遍，要是前线需要，随时准备运送。”
吏员应下，跟着苏琬琬往惠民仓去。范阳的渐渐暗了下来，只有漕渠上的灯笼还亮着，像一串守护的星，等着大军凯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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