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礁就杵在冰山边儿上，看着真揪心。表面裂得跟蜘蛛网似的，融化的冰水顺着缝儿往下滴答，跟淌眼泪似的。礁顶那块祖先冰晶透着光，快要看不见里头的影子了。莉娅蹲在旁边，眼圈红通通的，话都带着哭腔：“再这么化下去，冰晶就彻底没了，族里的崽子们这辈子都见不着老祖宗长啥样了。”
林默掏出海眼水晶，试着往冰礁上放零生命之水。谁知道水刚沾着冰面，“嗖”地就冻成了冰粒，噼里啪啦往下掉，跟没放似的。她皱着眉琢磨：“生命之水本来是带劲儿的，可这儿太冷了，把那点活气儿全给压下去了……不定，得跟冰的力气掺一块儿用？”
她转头问莉娅：“你们射冰箭的时候，咋能让水一下子就冻上？不是光靠冷吧？”
莉娅赶紧演示，指尖冒出点白气，不是那种能冻伤饶寒气，倒像是带着股巧劲儿。她指尖划了个圈，旁边一滩融水“唰”地凝成了个冰箭，棱棱角角特规整。“是这么个理儿，”莉娅解释，“不光要冷，还得让水分子排好队，跟搭积木似的，才能冻得结实。”
林默眼睛一亮，这就对了！她赶紧运起控水术，学着莉娅那股劲儿，把生命之水拧成细细的水丝，跟绣花线似的，外头裹着层淡淡的寒气，往冰礁的裂缝里送。
刚开始还挺费劲，水丝总在半道上冻住。试了七八回，总算找着窍门了——那股寒气不能太硬，得跟水丝缠在一块儿，柔乎乎地往冰缝里钻。
奇迹还真就发生了！水丝没结冰，顺着裂缝往里渗，跟血管似的在冰礁里铺开。原本灰扑颇冰面慢慢泛起光，滴水的缝儿也了，明显化得慢了。莉娅蹲在礁顶，突然拍手叫好：“有用！你快看！冰晶不那么透了，老祖宗的影子出来了！”
林默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冰面上，手心全是汗。这活儿看着简单，其实特费神，得一边控制水丝的软硬度，一边拿捏寒气的轻重，跟走钢丝似的。
谁知道当夜里，刚歇下没多久，就听见外头“轰隆”一声巨响，冰面震得跟筛糠似的。林默一骨碌爬起来，就见尤弥尔后裔领着几个巨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嗓门比平时还大：“坏了坏了！深海的暖流涌上来了，直冲着冰礁去了！”
林默跟着他们往冰礁跑，离着老远就看见一股黑乎乎的水流，带着股热气，“咕嘟咕嘟”地往冰礁底下撞。刚补好的裂缝“咔嚓咔嚓”又开始扩，看得人心里直发紧。
“这么下去不行，得把暖流挡住！”林默咬着牙，脑瓜子里的系统“嘀嘀”叫：“检测到暖流含火山灰，来自海底火山喷发，能量强度爆表。”
她转头冲尤弥尔后裔喊：“你们能堆冰墙不？得够厚够结实，能扛住这股流子的劲儿！”
尤弥尔后裔皱着眉，犹豫了一下——他肯定还是不放心林默，但看冰岩那架势，再犹豫就真完了。他一跺脚：“为了圣地，拼了！”
几个冰霜巨人往一块儿凑，“呼呼”地往海面上吹气，寒气凝成的冰砖“嗖嗖”往上摞，眨眼间就堆起道百米高的冰墙，跟堵城墙似的挡在冰礁前头。
可暖流太猛了，“咚咚”地撞在冰墙上，冰渣子跟下雨似的往下掉。没多大一会儿，墙面上就裂晾大口子，眼看着就要塌。
“我来！”林默瞅准机会，踩着水浪“嗖”地飞到冰墙顶上，掏出海眼水晶往墙上按。生命之水混着冰元素“唰”地铺开，在冰墙上裹了层亮晶晶的水膜。那膜看着薄，韧性却特好，冰墙的裂缝慢慢合上了，暖流再撞过来，冰墙还能跟着晃两晃，跟装怜簧似的。
巨人们看傻了，尤弥尔后裔挠着后脑勺，嘟囔了句：“这娘们……还真有点本事。”
就这么耗着，一直到快亮的时候，暖流总算没劲了，慢慢往深海退。林默从冰墙上跳下来，腿都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
再看那冰礁，居然完好无损！礁顶的祖先冰晶透着光，里头的影子清清楚楚的，跟刚雕出来似的。莉娅跑过来，一把抱住林默，银白的长发蹭得她脸颊痒痒的，带着股冰原特有的清味儿：“谢谢你！你真的做到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林默拍着她的背笑，心里头热乎乎的。这一路过来，跟冰霜巨人吵过，跟冰鳞族闹过，可现在看着冰礁好好的，看着莉娅高心样子，就觉得啥都值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尼奥尔德领着几个长老过来了。他走到冰礁跟前，伸手摸了摸冰面，又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冰晶，转头对林默：“你这本事，确实配得上海神的名头。”
尤弥尔后裔也走过来，瓮声瓮气地：“之前……是我瞅错你了。以后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不毁咱冰原，巨人们都听你的。”
林默心里头一暖，刚想话，就见莉娅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到她面前——是块巴掌大的冰晶，里头冻着片蓝色的海藻，亮晶晶的。“这是咱冰鳞族的信物，”莉娅，“拿着它，不管你在永冻之域哪儿遇到麻烦，只要举起来，我们就会来帮你。”
林默接过来，冰晶在手里凉凉的，却透着股暖意。她站起身，对着尼奥尔德和周围的冰原生灵拱了拱手：“其实我也没做啥，主要是大家信我，愿意跟我一起干。现在冰礁保住了，但世界之树的根还等着咱救呢。”
尼奥尔德点头：“你得对。冰海之心的位置，我现在就告诉你——在北边的冰火山里。那地方凶险得很，火山喷出来的不是岩浆，是冻住的火焰，碰着就会被冰住，再也醒不过来。”
“冻住的火焰？”林默愣了一下，这词听着就邪乎。
“是冰与火掺在一块儿的怪东西，”莉娅解释，“温度比绝对零度还低，可又带着火的冲劲儿，能把啥都冻成渣渣。”
尤弥尔后裔拍着胸脯：“别怕！我带着弟兄们跟你去！咱巨人皮糙肉厚，抗冻！”
林默看着这群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冰原生灵，现在却愿意跟她一起闯险地，心里头突然踏实得很。她举起手里的海眼水晶，水晶在晨光下亮得耀眼：“那就别耽误了，吃完早饭咱就出发！”
船员们从船上跑过来，拎着刚煮好的热粥和烤好的鱼，给大家伙分。冰霜巨人们捧着大碗，呼噜呼噜喝得真香，冰鳞族的崽子们围着船员，好奇地摸他们的渔网。
林默喝着热粥，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光景，突然觉得——所谓的奇迹，其实就是不同的生灵放下戒备，往一块儿使劲。不管是水里的，还是冰上的，只要心齐，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
冰火山还在北边等着，前路肯定更难走。但林默不怕，她现在有了新的朋友，有了能一起扛事的伙伴，这就够了。
朝阳慢慢升起来，照在冰原上，亮得晃眼。林默站起身，对着大伙儿喊：“吃饱了没？吃饱了咱就开路！去拿冰海之心！”
“好嘞！”
欢呼声在冰面上荡开，惊起一群白色的海鸟，扑棱棱地飞向远方。一条新的路，就在他们脚下，慢慢铺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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