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然在冯宝宝怀里歇了一会儿，眼皮颤了一下。
他感知到场上的剧烈变化。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气音。
“张楚岚这子，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血性。”
他原本只是想让张楚岚去阻止后山失窃，让老师安心。
没想到这子直接把刀架在了龚庆脖子上。
“道祖，下面打起来了。”冯宝宝。
“嗯。”李道然应了一声。
他感觉意识深处那一团混乱的虚无，终于被一丝丝清凉的炁重新润泽。
扮演度虽然耗尽，但冯宝宝的气场温和而稳定，像一汪泉水，正在缓慢修补他的身体。
冯宝宝歪了下头，清澈的目光扫过下方混乱的战场。
她忽然俯身，靠近李道然的耳朵。
“道祖，我看到下面有一个跟我长得有点像的女人。”
李道然猛地睁眼。
虚弱的眼神瞬间聚焦。
“你看到了谁？”他艰难地发问。
“一个用刀的，她动作很利索。”冯宝宝思索着。
“她的炁，摸起来有点像我的，但没我纯净。”
李道然心脏猛地收紧。
用刀？和冯宝宝相似的炁？
这特征指向性太强了。
他再次尝试延伸意识，却只感觉脑袋里像有上万根针在扎。
“你仔细看看，她身边还有没有人？”李道然虚弱地提醒。
“有啊。”冯宝宝伸手，指向下方主殿外围，那里是战火波及不到的角落。
“她旁边有个男的，抱着一个娃，脸上有道刀疤，穿得是西装，很奇怪。”
“他……好像在看我们这边。”冯宝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让李道然心头警铃大作。
下会的王蔼。全性龚庆。
现在，临时出现的——那个抱着陈朵的马大姐？！
这龙虎山，到底来了多少潜藏的大人物？
他们不是单纯来看戏的，他们是带着目的来的。
“宝儿，盯紧那个女人。”李道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福
“不要让她靠近。”
“哎，晓得了。”冯宝宝点头，眼神认真。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李道然靠得更舒服。
李道然知道，他必须尽快恢复。
真正的变数，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虚弱地靠在冯宝宝身上，勉强睁着眼，观察下方的战局。
那已经不是“战局”了。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冷酷到极点的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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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张之维真的不玩了。
此刻的他，真正放开了所有顾忌。
他不再使用那些需要耗费大量炁、场面华丽的雷法。
他用的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道”。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烁，速度快到只能看到金色的残影。
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个全性高手的倒下。
苑陶的傀儡群，那些让异人界正道头疼的造物，此刻就像纸糊的一样。
老师从它们中间走了过去。
他走过，傀儡就僵在原地。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仅仅是几秒钟后，那些坚硬的外壳上浮现出细密的、肉眼可见的金色电弧，由内而外，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那些傀儡瞬间被“分解”成一地焦黑的零件，冒着青烟。
苑陶脸色铁青，吓得魂不附体。
他拼命后退，想要通过距离制造优势。
“老家伙！你到底想怎样？”苑陶大吼。
他刚退了两步，感觉后领一紧。
一回头，他正对上老师那双平静到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眼睛。
老师没有话。
一只覆盖着淡金色光芒的手掌，按在了苑陶的灵盖上。
苑陶只觉得一股极致的纯阳炁，顺着头皮往下灌。
“滋啦——”
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剑
苑陶的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口中鼻孔冒出黑烟，像一个被瞬间榨干的废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老师收回手，声音平淡得像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下一个。”
他就像在清理花园里的杂草。
哭坟的、嚎丧的、搬阅、下毒的……
这些在外凶名赫赫、心狠手辣的全性妖人，此刻在老师面前，连抵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那股绝对的力量，碾压了一切所谓的“术”。
他们引以为傲的技巧，在师的“道”面前，如同儿戏。
有人吓破哩，试图逃跑。
一个以轻功闻名的全性高手，化作一道残影，拼了命往山下冲。
“滚！都给老子滚开！”他嘶吼着，像疯了一样。
他跑出不到百米。
忽然，脚踝一紧。
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缩。
一缕细如发丝的金色电弧，不知何时缠绕住了他的脚踝。
那电弧没有放电，只是猛地一扯。
“啊！”
那高手整个人被硬生生从半空中拽了回来，在碎石地上犁出了一道血痕。
他被拖到了老师的脚边，全身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老师低头看着他，语气平稳：“想去哪儿？”
“饶命……张师饶命……”那人彻底崩溃，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
“晚了。”
老师抬脚。
没有多余的招式，只是简单地一脚踩下。
雷光闪烁。
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度焦黑的人形印记。
干净，利落，高效。
这才是真正的下第一。
他的雷，不是为了炫技。
他的雷，现在只为杀人而存在。
龚庆跪在地上。
他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双腿根本使不上力。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全身发抖。
他的发抖，不是单纯的恐惧。
是一种名为“信仰崩塌”的巨大空虚。
他精通算计。
他算准了老师的顾忌，算准了龙虎山的力量分布，算准了异人界会如何反应。
他认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当棋盘的主人不想跟你玩时，他会直接掀了桌子。
然后将他这个所谓的棋手，连同棋子一起，碾得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
他所有的谋划，毁于一旦。
“是张楚岚！那个贱种！”龚庆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锁定了正在和自己厮杀的张楚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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