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元年秋末的清晨，薄雾还未散尽，惠民医馆的学徒陈生就捧着账本，快步走进苏清鸢的诊室。他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声音比往常高了几分：“姑娘，您快看看！这半个月来，医馆的每日接诊量降下来了！”
苏清鸢放下手中的草药，接过账本。账本上清晰记录着每日接诊人数与病症分类：半个月前，每日接诊量多在一百二三十人，其中风寒、腹泻、咳嗽等感染性病症占了六成；而最近半个月，每日接诊量稳定在六十人左右，且大多是下地耕作时不心造成的磕碰外伤，风寒、腹泻患者加起来每不足五人，降幅远超预期。
“确定统计无误？”苏清鸢再看了一遍账本，确认数据没有偏差，眼中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半个月来，从批量制作防疫香囊到组织孩童宣讲卫生知识，所有防疫措施都在稳步推进，如今接诊量的下降，正是这些努力初见成效的最好证明。
“绝对没错！”陈生用力点头，“我每都核对三遍就诊记录，还问了抓药的师兄，风寒、腹泻的药方这半个月都没配过几次。刚才还有个大叔来问，家里孩子有点咳嗽，是不是该来看看，我让他先检查孩子有没有戴香囊、最近喝没喝生水，他回去一看，孩子的香囊掉在了柴房，前几还偷偷喝了凉井水，赶紧按您教的方法煮了艾草水，先观察两，实在不行再来。”
苏清鸢听了，笑着：“百姓能有这样的防疫意识，比什么都重要。今我来坐诊，再看看具体情况。”
上午辰时，医馆准时开门。以往这个时候，候诊区早已坐满了人，今却只来了十几位患者，大多是手被镰刀划伤、脚被石头砸到的农户，还有一位老大娘是来给老伴抓调理身体的草药，整个候诊区显得格外清净。
苏清鸢坐在诊桌后，逐一为患者诊治。第一位患者是西坡的农户张二，他在收割玉米时不心被镰刀割伤了手掌，伤口不算深，却流了不少血。苏清鸢仔细为他清洗伤口、敷上止血草药，又用干净的棉布包扎好，叮嘱道：“这几别让伤口沾水，每来换一次药，五就能愈合。下地干活时记得戴手套，心再受伤。”
张二连连点头，目光落在诊桌旁挂着的防疫香囊上，笑着：“苏姑娘，您教的法子真管用！现在我们村家家户户都挂着香囊，饭前都用皂角洗手，水也都烧开了喝，这半个月来，村里没一个人感冒拉肚子，大家都是香囊和卫生习惯的功劳。”
随后就诊的两位患者，是少数患有轻微风寒的百姓。一位是北坡的流民赵三，他前几下地时觉得气暖和，就把随身的香囊摘下来放在了口袋里，中午又口渴喝了几口没烧开的井水，当晚上就开始打喷嚏、流鼻涕。另一位是李家村的妇人，她是因为给孩子洗尿布时沾了凉水，又没及时添衣服，才得了轻微风寒。
苏清鸢为两人把了脉，确认都是风寒初期，症状较轻，并未引发并发症。她从药柜里取出两包艾草，递给两人：“把香囊重新戴好，以后不管气冷热，都别摘下来。回家后只喝烧开的井水，再用这艾草煮水喝，每一碗，连喝三，风寒就能好。另外，注意添衣保暖，别再受凉了。”
两人接过艾草，连连道谢。赵三红着脸：“都怪我自己不当心，觉得香囊戴不戴都行，水凉一点也没事，以后肯定记住教训，再也不犯这种错了。”
一整坐诊下来，苏清鸢共接诊了五十八位患者，其中仅有两位轻微风寒患者，其余都是外伤或慢性病调理，与账本上的统计数据完全吻合。傍晚时分，她收拾好诊室，决定去村里巡查，看看百姓的日常防疫习惯是否真的养成。
她先去了西坡的流民村。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几位妇人在井边打水，她们身边都放着陶罐，打完水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井边的土灶上生火，将水烧开后再倒进陶罐里。“现在我们都知道，生水不能喝，烧开了才安全。”一位妇人看到苏清鸢，笑着打招呼，“以前图省事，经常喝生水，村里时不时有人拉肚子，现在再也没有了。”
走进村里，家家户户的庭院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垃圾堆积。有的人家在庭院里晾晒着被褥，阳光透过薄云洒在被褥上，散发出淡淡的阳光与艾草混合的香气；有的人家门口挂着防疫香囊，风一吹，草药的清香便弥漫在巷陌间。几个孩子在巷子里追逐嬉戏，腰间都系着的香囊，跑起来时，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苏清鸢走到村长老李家的院子外，老李正拿着扫帚打扫庭院。看到苏清鸢，他连忙放下扫帚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笑容：“苏姑娘，您快来看看！自从有了香囊、学了卫生常识，我们村这半个月来，再没人闹病，大家都能安心种地、准备过冬了！”
他指着院子角落里的一个土坑，接着：“您看，我们还按您教的，在村外的荒地里挖了公共垃圾坑，家家户户的垃圾都统一埋在那里，再也不堆在院子里或巷子里了，村里的苍蝇、蚊子都少了很多。前几我去邻村串门，他们村也跟我们一样，卫生习惯改好了，闹病的人也少了。”
苏清鸢跟着老李走到村外的垃圾坑旁。坑挖在远离水源与村落的荒地上，坑边还堆着一些干燥的茅草，老李解释道：“每次倒完垃圾，我们都会盖上一层土和茅草，既能防止异味扩散，又能让垃圾更快腐烂，以后还能当肥料用。”
从西坡村出来，苏清鸢又去了南原的农耕区。此时，农耕区的百姓们正忙着整理农具、修补房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她看到周虎正带着几人在田埂上清理杂草，他们腰间都系着香囊，休息时，有人从随身的水壶里倒出热水喝，没人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喝田边沟渠里的水。
“苏姑娘！”周虎看到苏清鸢，停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您来得正好！这半个月来，我们队里没一个人闹病，大家干活都有劲儿了。之前有个兄弟觉得香囊戴着碍事，摘下来一就有点咳嗽，赶紧又戴上，还喝了艾草水，第二就好了。现在大家都把香囊当成宝贝，谁也不敢摘了。”
苏清鸢笑着：“香囊是外在防护，更重要的是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你们现在洗手、喝开水的习惯都坚持得很好，这才是防病害的关键。”
夕阳西下，余晖将燕云的村落与农田染成了温暖的金色。苏清鸢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听着村里传来的孩童嬉闹声与百姓的笑声，心中满是踏实。从最初担心秋冬交替引发疫病，到如今接诊量大幅下降、百姓健康得到保障，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回到医馆后，苏清鸢让陈生把这半个月的接诊数据与巡查情况整理成报告，送到萧玦的议事厅。她知道，这只是防疫工作的初步成效，冬来临后，气温更低，疫病传播风险依然存在，还需要继续巩固防疫措施，让卫生习惯真正扎根在每个百姓心郑
但此刻，惠民医馆下降的接诊量、百姓们养成的良好习惯、村落里安宁祥和的氛围，都在告诉她：这场全民参与的防疫行动，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这一步，不仅守护了燕云百姓的健康，更为这片土地的安稳过冬与来年复苏，打下了坚实的健康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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