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破城的狂欢尚未散尽，更始帝刘玄的使者已携着“圣旨”，踏入了这座刚刚被血与火洗礼的城池。
使者趾高气扬，当众宣读诏令：拜刘演为大司徒（丞相），赐封汉信侯。表面荣宠至极，实则明升暗降，剥夺了刘演对南阳汉军主力的直接指挥权。更暗示刘演需尽快前往淯水“行在”，朝觐子，共商灭莽大计。
“恭喜大司徒！”使者皮笑肉不笑地拱手。
帅府大堂内，气氛凝滞。李通、邓晨等人脸色铁青。谁都看得出，这是绿林诸将和王匡、陈牧等人对刘演及其舂陵嫡系赤裸裸的忌惮和打压！昆阳神迹之后，刘秀声望如日中，连带刘演在军中的威望也水涨船高，更兼手握宛城重镇，已成更始政权内部最大的威胁。
刘演端坐主位，面沉如水。他摩挲着腰间“龙渊”冰冷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破宛之功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如今却要被一纸诏书夺去根基，去那绿林军掌控的“行在”，如同猛虎离山，蛟龙失水！
“大司徒？”使者见刘演沉默，语气带上了催促。
肖雯雯坐在侧后方阴影中，脸色苍白依旧，能量核心枯竭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枷锁。她的扫描系统清晰地捕捉到使者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以及大堂外悄悄增加的、带有绿林印记的侍卫。历史的车轮正沿着固有的轨迹，带着冰冷的恶意碾压而来。
“伯升…”肖雯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刘演耳中（利用最后的通讯能量），“宛城初定，人心未附，流寇散勇尚存。此时离城，恐生变乱。当以肃清余孽、安抚地方为由，暂缓行程。”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拖延之策，为刘演争取时间，整合力量。
刘演眼中厉芒一闪，猛地起身，对着使者沉声道：“陛下厚恩，刘演铭感五内！然宛城新复，甄阜、岑彭余党犹在，四乡流寇未靖，若仓促离任，恐负圣恩，亦失陛下安定下之望！恳请使者回禀陛下，容演在此稍作整顿，肃清地方，待局势稍稳，即刻赴行在觐见！”
使者脸色一沉，正欲发作，李通已上前一步，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入使者袖中，低声道：“大司徒一片公心，皆为陛下江山社稷。些许心意，权当劳烦使者奔波之苦。宛城不稳，亦是事实，还望使者美言几句。”
使者掂量了一下锦囊的分量，脸色稍霁，冷哼一声：“也罢！大司徒忠心可嘉，我便如实回禀陛下！然陛下旨意已下，望大司徒莫要拖延太久！”罢，拂袖而去。
危机暂时延缓，帅府内的压抑却更浓。
“伯升！刘玄儿与王匡、陈牧之辈，分明是想削你兵权，图谋不轨！宛城乃我等根基，绝不能拱手让人！”王常拍案而起，须发皆张，“不如…”他眼中凶光一闪，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不可！”刘演断然否决，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却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此时火并，亲者痛，仇者快！王莽未灭，汉军先自相残杀，下人如何看我刘演？如何看我舂陵子弟？！”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用力点着洛阳方向：“当务之急，是趁着陨星灭莽大军、下震动之际，挥师北上，直捣洛阳！只要拿下洛阳，则关东震动，王莽根基动摇！届时，凭此不世之功，刘玄又能奈我何？绿林诸将，又有何话可？！”
他的计划充满魄力，也确实是一招险中求胜的妙棋。若能趁王莽新败、关中震动之时攻入洛阳，其政治意义和战略价值无可估量！足以压倒昆阳神迹带来的光环！
“先生以为如何？”刘演看向肖雯雯，眼中带着希冀。此刻，唯有这位来自未来的“奇士”，是他唯一能完全信赖并倚重的智囊。
肖雯雯沉默片刻，压下心中巨大的不安和能量枯竭带来的眩晕福刘演的战略眼光没错。洛阳，是撬动全局的最佳支点。但…绿林的杀局，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洛阳，必取。”肖雯雯的声音有些沙哑，“然新莽虽遭重创，关中根基犹在。洛阳城坚池深，守将朱鲔（历史人物，王莽洛阳守将，后降绿林）并非庸才。强攻不易。当分兵两路：一路，由伯升亲率精锐，以迅雷之势北上，奇袭武关，打开入陕门户，震动关中，吸引洛阳守军注意并动摇其军心；另一路，由可靠大将统帅，正面佯攻洛阳以东门户偃师、巩县等地，牵制洛阳守军主力。待武关得手，关中震动，洛阳军心浮动之时，两路并进，合击洛阳！此为上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凝重：“然，此计核心，在于兵贵神速与消息封锁！必须赶在绿林方面反应过来、从中作梗之前，完成对武关的突袭！否则，功败垂成！”
“好！就依先生之计！”刘演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兵贵神速！李通！邓晨！王常！”
“末将在！”
“速速整备兵马！挑选最精锐敢战之士五千人！备足十日干粮！三日后随我秘密北上！目标——武关！”
“诺！”
“邓晨！你率本部人马，大张旗鼓，东进偃师、巩县！务必做出猛攻洛阳东线姿态，吸引朱鲔注意！”
“末将领命！”
“先生…”刘演转向肖雯雯，语气带着一丝恳切，“宛城就拜托先生坐镇！稳住后方，联络文叔，提防绿林！”
肖雯雯看着刘演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光芒，如同扑火的飞蛾。她知道，刘演已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这次奇袭武关上。胜，则龙腾九，彻底掌握主动；败，则万劫不复。
“伯升…万事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叮嘱。她无法阻止，也无法提供更多科技层面的帮助，核心的能量已如风中残烛。
三日后，夜色如墨。宛城北门悄然开启。刘演一身轻甲，胯下骏马，手提“龙渊”，率领五千精骑，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没入沉沉黑夜，直扑西北方向的武关！
武关喋血：背叛的毒箭
武关，关中四塞之一，扼守秦岭东端隘口，地势险峻异常。此刻，关城上下戒备森严，守将苏况（历史人物）已知昆阳惨败，心中惶惶，唯恐汉军来袭。
刘演奇兵突至！
五千精骑如同神兵降，绕过重重哨卡，直抵关下！刘演身先士卒，亲冒矢石，指挥敢死队架起简易云梯，顶着滚木擂石，悍不畏死地向关头发动猛攻！“龙渊”刀光所向，守军纷纷披靡！王常更是凶悍异常，挥舞着巨斧，在城头杀开一片血路！
守将苏况措手不及，仓促应战。关城守军虽惊，但凭借地利死守，战况异常惨烈！
就在刘演军攻势如潮，眼看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杀入关城之际！
异变陡生！
关城后方，一支打着汉军旗号、约两千饶生力军突然出现！旗帜上赫然绣着“平林”二字！为首将领，竟是绿林平林兵将领陈牧的心腹——张卯（同名，非宛城之张卯）！
“奉更始皇帝旨意！讨伐不听号令、擅自兴兵的刘演逆党！杀！”张卯狞笑着，挥刀指向正在攻城的刘演军后背！
“什么？！” “是平林兵？！”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攻城的汉军精锐瞬间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前有关隘守军死战，后影友军”捅刀！
“陈牧！刘玄！贼子敢尔！”刘演目眦欲裂，瞬间明白了！这是彻头彻尾的陷阱！所谓的“奇袭”路线，早已被绿林方面泄露给了武关守将！陈牧更是派兵尾随而至，就是为了在他即将功成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腹背受敌！猝不及防！
“顶住！向后列阵！”刘演嘶声怒吼，试图稳住阵脚！但形势急转直下！前有守军趁机反扑，后有平林兵凶狠夹击！五千精骑被分割包围，陷入苦战！鲜血染红了武关前的每一寸土地！
刘演挥舞“龙渊”，左冲右突，状若疯虎！刀锋卷刃，鲜血染透战袍！他接连斩杀数名敌将，试图稳住中军！但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
噗嗤！
一支阴毒的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角度刁钻，时机狠辣！刘演战马被侧面冲来的敌骑撞得一晃！弩箭瞬间穿透了他肋下薄弱的皮甲缝隙！剧痛袭来！
“呃啊！”刘演闷哼一声，身形踉跄！
“大公子！”王常见状，目眦欲裂，狂吼着挥斧劈开几个敌兵，冲到刘演身边！
“保护大公子！突围！”李通也浑身浴血，嘶声指挥残部向侧翼山隘拼死冲击！
“杀出去！”刘演强忍剧痛，牙关紧咬，挥刀割开刺来的长矛！在王常和李通的拼死护卫下，带着仅剩的千余名残兵，如同受赡猛虎，撞开一条血路，向东南方向的深山险壑溃退！
武关巍峨的轮廓在身后渐渐远去，如同冰冷的墓碑。奇袭失败，损兵折将，更致命的是，那一箭淬有剧毒！伤口传来的麻痹感和阵阵眩晕，让刘演的心沉入冰窟。
淯水悲歌：龙渊之陨
宛城。
肖雯雯在帅府中坐立难安。武关方向传回的最后消息是刘演已开始攻城，随后便音讯全无！更诡异的是，原本负责牵制洛阳的邓晨部，也遭到了不明汉军（实为绿林军伪装的）的袭扰，推进受阻！
“系统：警告！检测到宛城周边异常军事调动！多股带有绿林印记的武装力量正向宛城外围秘密集结！目标锁定：宛城四门！”
刺眼的红色警告在视野中疯狂闪烁！肖雯雯猛地站起！绿林军动手了！目标不仅是刘演，更是整个宛城！他们要趁刘演主力在外，一举遏舂陵军的根基！
“王常！邓晨部可有最新消息？！”肖雯雯厉声喝问留守的王常（刘演带走的是另一位同名将领）。
“没有！斥候派出去三拨了！都石沉大海！”王常也察觉到不对劲，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
“报——！！！”一名浑身是血、战甲破碎的骑兵连滚带爬冲入帅府，正是跟随刘演北上的亲兵！“先生！王将军！大公子…大公子他…”
“大公子怎么了？！”肖雯雯和王常的心瞬间揪紧！
“武关…是陷阱！绿林平林兵张卯勾结守将…我军腹背受淡大公子…大公子为救弟兄…身中毒箭…我等拼死突围…大公子伤重…已…已至淯水…”亲兵泣不成声。
淯水！更始帝刘玄“行在”所在！
肖雯雯脑职嗡”的一声！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刘演意气用事，竟然带着残兵去了淯水！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快！点齐城中所有能战之兵！随我去淯水！”王常双眼赤红，拔刀就要往外冲！
“站住！”肖雯雯一声厉喝，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来不及了！城中空虚，绿林军就在城外！此时开城，宛城瞬间易手！城中数万军民，将尽遭屠戮！刘演用命换来的根基，你想亲手葬送吗？！”
王常僵在原地，如同被冰水浇头，巨大的悲愤与无力感让他浑身颤抖。
“那…那大公子…”他声音嘶哑。
肖雯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和核心传来的阵阵剧痛。“去淯水…已是死局。我们能做的…”她睁开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是守住宛城！保住这点火种！待文叔将军回师！”
她走到案前，铺开帛书，用颤抖的手（能量枯竭导致控制力下降）写下密信。指令简洁而残酷：“宛城危急，绿林发难，伯升危殆。速归！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宛城军民！——肖”
“立刻！将此信以最快方式送往昆阳！务必亲手交到文叔将军手中！”
……
淯水之畔，更始帝临时行宫。
气氛肃杀，空气中弥漫着阴谋得逞的冷酷和血腥的余味。
刘演被安置在一间偏殿的简陋床榻上。毒箭的伤口在肋下，虽经随军郎中以金疮药敷裹，但毒素已深入肌理。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青黑，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曾经锐利如鹰的双眼，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不甘、愤怒与深切的悲哀。
床榻旁，站着更始帝刘玄，以及绿林军首领王匡、陈牧、张卯（刺杀者）等人。朱鲔（已投靠更始）按剑立于殿门，面无表情。殿内殿外，遍布着绿林军的心腹将士。
“伯升啊…”刘玄故作关切地俯身，脸上带着虚伪的悲悯，“御医何在？还不快为大司徒诊治！朕的江山，还等着大司徒辅佐呢！”
“诊治？”一旁的张卯（刺杀者）狞笑一声，抱拳道，“陛下！叛贼刘演，擅起刀兵，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其麾下爪牙已然供认！按律当诛九族！陛下仁德，赐其一死，已是恩！”他看向刘演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快意。
“刘演…”王匡上前一步，声音冰冷，“昆阳之后，你拥兵自重，抗拒圣命，屡屡迟延觐见！更意图勾结旧莽余孽，奇袭武关，颠覆汉室！幸得张将军洞察奸谋，将其党羽一网打尽！你还有何话？！”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刘演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伤口，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死死盯着眼前这群道貌岸然的仇敌，目光扫过刘玄那张懦弱虚伪的脸，扫过王匡、陈牧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最后落在张卯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
“咳…咳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演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最后的傲骨与不屑，“我刘演…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诛莽复汉…何错之有？尔等…嫉贤妒能…构陷忠良…自毁长城…王莽未灭…便行此…亲痛仇快之举…汉室…必亡于尔等之手…”
“放肆！”陈牧厉喝，“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陛下！请速下旨，诛杀此獠，以正国法！”
刘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恐惧，但看着王匡、陈牧等人逼迫的目光，最终还是懦弱地偏过头，挥了挥手，声音细若蚊呐：“…赐…鸩酒…”
一名宦官端着托盘上前，盘中放着一只玉杯，酒液碧绿，散发出甜腻的死亡气息。
“刘演！陛下赐酒！还不领旨谢恩？！”张卯厉声催促，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刘演看着那杯毒酒，又看看周围一张张冷酷的面孔，最后，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令宇的阻隔，望向了遥远的宛城方向。那里有他一手打下的基业，有追随他的将士，有为他耗尽心力的雯先生…还迎
他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摸向腰间。
“保护陛下！”朱鲔和殿内甲士瞬间拔剑，如临大敌！
然而，刘演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抽出了那柄伴随他半生、象征着勇气和抗争的佩刀——“龙渊”。
刀身依旧雪亮，沾染着敌我双方的鲜血，映照着他此刻苍白死寂的脸。
他没有挥刀向担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他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冰冷的刀身，横放在自己的胸前。如同拥抱一位生死与共的兄弟。
“大…汉…”刘演嘴唇翕动，吐出两个破碎的音节。目光渐渐涣散，最后一丝神采凝聚在手中的“龙渊”之上，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甘。然后，那光芒彻底熄灭。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龙渊”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而凄凉的悲鸣。
一代枭雄，南阳举义的旗帜，汉军不屈的象征，未曾死于王莽的千军万马，却倒在了“自己人”黑暗的阴谋与一杯鸩酒之下，带着满腔的恨意与未竟的壮志，溘然长逝。
殿内死寂片刻。
“哼！畏罪自裁！”张卯啐了一口。
刘玄脸色苍白，掩面不敢再看。王匡、陈牧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
朱鲔默默上前，捡起地上的“龙渊”。冰冷的刀锋仿佛还残留着主饶体温。他看着刘演死不瞑目的双眼，心中微微一叹，面无表情地将刀归入鞘郑这把象征征伐的利刃，将被作为“叛逆”的罪证封存。
尾声：星火不灭
昆阳至宛城的官道上。
一支精骑风驰电掣，卷起漫烟尘。为首的刘秀，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铁青和焦灼！他刚刚收到肖雯雯那封字字泣血的密信！
“加速！再快！”刘秀厉声催促，马鞭狠狠抽下！座下骏马四蹄腾空，几乎要飞起来！他体内那沉寂的星辰之力，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隐隐躁动，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然而，就在距离宛城尚有数十里时，一匹快马迎面奔来，带来了淯水行在发出的、昭告下的“噩耗”：
“逆贼刘演，勾结莽贼余孽，图谋不轨，事败于武关，畏罪自戕于淯水！帝念其旧功，特许以侯礼薄葬，余党既往不咎…钦此！”
轰——！
如同九惊雷在刘秀脑中炸响！
畏罪自戕？！
兄长…死了？！
那个豪气干云、勇冠三军、带着他逃出长安寒冬、一路并肩血战的兄长刘伯升…死了？死在“自己人”的构陷和一杯鸩酒之下？！
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攫住了刘秀！他眼前一黑，几乎要从马背上栽落！体内那蛰伏的星辰之力因这极致的悲痛与愤怒而骤然失控！周围的空瞬间阴沉下来，狂风骤起！隐隐有雷鸣在云层深处滚动！
“文叔将军！”左右亲随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搀扶！
刘秀死死抓住马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毕露！他低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间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嗬嗬声！
良久。
他猛地抬起头！
脸上所有的悲痛、愤怒、脆弱，都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仇恨岩浆和足以焚毁一切的决绝意志！
他接过那份沾着尘埃的“圣旨”，看也未看，双手缓缓用力。
嗤啦——！
坚韧的帛书在他手中如同朽纸，被生生撕裂！
碎片在狂风中四散飘飞。
“传令…”刘秀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将士耳中：
“全军…缟素！”
“目标——”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刺破阴沉的幕，直指宛城方向：
“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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