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胶水仿佛还糊在皮肤上，撕裂的痛楚烙印在神经里。杰西卡还没来得及从上一场酷刑中喘口气，脚下的地板却猛地一歪！
她就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经历着疯狂旋转拉扯。
杰西卡死死咬住牙关，抵抗着翻江倒海的呕吐福等那令人窒息的晕眩终于停下，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是那具身体，眼前还是那间教室。
叮铃铃！
还是一样突然响起的放学铃声，如同催命之符，让这具身体的主人瞬间像惊弓之鸟一样弹起，手忙脚乱地抓起书包就想逃离。杰西卡知道，她是想趁着艾米莉还来不及找她麻烦时赶快离开。
可越着急，手就越不听使唤，慌乱中，手指条件反射地探进课桌抽屉深处，想摸一摸遗漏的文具……入手是一片冰凉，一股寒气瞬间裹住了手指，一个滑溜的活物猛地顶了一下她的皮肤。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书包也被条件反射般狠狠甩飞出去，还没来得及合上的拉链大敞着。
与此同时，一只肥硕无比，浑身布满恶心疙瘩的癞蛤蟆，慢吞吞的从敞开的书包口爬了出来！粘稠的液体在课本封面上拖出一道散发水腥气的湿痕。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足足十二只同样丑陋的蛤蟆争先恐后地涌出，散落在地上爬行，留下一道道粘腻的轨迹。
胃猛地一抽，像被狠狠的拧了一把似的。一股灼热的酸水混着胆汁的苦味直冲喉咙，烧得嗓子火辣辣。杰西卡感觉到身体主人死死咬紧牙关，硬生生把涌到喉咙口的呕吐物憋了回去。
“Surprise!喜欢你的新宠物吗，瓷娃娃？”金发女孩艾米莉倚在教室后门抱着手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戏谑，“听你们东方有个故事叫做蝌蚪找妈妈？我给你找了这么多个妈妈，你要怎么谢我？”
她快步走来，高跟鞋每一步敲击在地面上，都让这具身体主人心脏一颤。
“这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她站在面前盯着“杰西卡”，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别忘了待会把它们全部带走，一只都不许少。要是明早上我来，看到还有哪只‘可爱’被落在这儿……”
她微微弯腰，凑近那张惨白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个令人发冷的弧度，“我就让你当着全班的面，把它吃下去。我发誓。”
身体的主人剧烈地颤抖起来，盯着满地令人作呕的活物，脸色惨白如纸：“不……我不敢……求求你，饶了我。”
卑微到尘埃里的声音让杰西卡又难过又生气。
为什么还要毫无意义的去求她？！明明她根本不可能放过你。
“不敢？”艾米莉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她猛然蹲下，用两根手指极其嫌恶地捏住一只又大又丑的蛤蟆，将它悬吊在“杰西卡”惊恐放大的瞳孔前。“不然，你现在就吃了它，这个建议怎么样？”
“不，不要！求求你，我捡，我马上捡！一只都不会落下，求求你别这样……”崩溃的哭喊带着绝望爆发出来，身体的主人拼命往后缩，后背狠狠撞在桌沿上。
她徒劳地用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甲掐进掌心肉里，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砸在地面上，将最后一点力气也抽干了。
艾米莉嫌弃的把蛤蟆扔回到她面前：“记住你的保证。少一只，后果自负。”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和跟班们刺耳的哄笑扬长而去。
窗外的彻底黑了，那教室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安静下来。只剩下某处压抑的抽噎声，断断续续。
身体的主人像个失灵的提线木偶，动作僵硬迟缓地弯下腰，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摸索着捡起一个被丢弃在地上的空瘪垃圾袋。
指尖再一次触碰到冰凉滑腻，布满疙瘩的蛤蟆时，一阵强烈的作呕感直冲喉头。
可她却不敢停，一只一只又一只，她艰难又笨拙的将它们抓起，塞进那个黑漆漆的塑料袋里。指尖被那些粗糙的疣粒磨得又红又痛，每一次触碰都激起一阵反胃的痉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杰西卡感到眼泪不断的滑过冰冷的脸颊，无声无息，却烫得吓人。
就在把最后一只蛤蟆装进垃圾袋，指尖还残留着那作呕的触感时。
杰西卡脚下再度一空，又一次陷入了旋地转之中，等一切落定后。
她和身体的主人来到了一个狭窄肮脏气味刺鼻的厕所隔间。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和一股更尖锐的尿骚味混杂在一起，冲得人头晕。
“杰西卡”整个后背死死抵着冰冷滑腻的瓷砖墙壁，身体抖得像快要散架了一样，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声抽噎，听起来憋闷可怜。
隔间门外，是艾米莉和她的同伙们嚣张的叫骂狂笑和用脚狠踹隔间门的巨响！
砰！砰！砰！
每一下撞击都像砸在她身上。单薄的门板整个剧烈摇晃，头顶和肩膀上不断掉下细细的灰尘粉末，迷了眼睛呛得人咳嗽。
“开门！黄皮耗子！躲里面下崽吗？”
“滚出来！让大伙看看你尿裤子的怂样！”
“撞开！把她给我拖出来！”
“不要，求求你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走吧！”杰西卡听到“自己”对着门缝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里全是恐惧卑微的乞求。
又是熟悉的求饶声……可是她不求饶还能做什么呢？杰西卡感到一阵悲哀。
“咔嚓！”
门锁崩裂！门板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三个散发着浓烈香水味的身影挤了进来，狭的空间瞬间被填满，空气污浊得让人窒息。绝望像冰水浇头。
“抓住她，按墙上！”艾米莉尖声命令，眼睛亮得吓人。
四只手猛地抓住“杰西卡”的手腕胳膊！巨大的力量让她像片破布一样被拖离墙壁，脸被狠狠摁在布满污渍的瓷砖墙面上！
“放开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别这样！求求……”
争斗中，一个盒子从她身上掉了出来，艾米莉捡起来端详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是个装隐形眼镜的盒子。
艾米莉的脸凑得极近，呼吸喷她的脸上：“贱货！这么喜欢臭美。还准备去勾引谁？！”她的伸出手指探向“杰西卡”的右眼。
“不要，住手！”身体主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剑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右眼传来，艾米莉的指甲狠狠抠进上眼睑！杰西卡感觉到眼睛那层薄薄的隐形镜片被硬生生从眼球上剥离！像撕掉一层皮！
视野瞬间血红一片，剧痛模糊！温热的液体混着铁锈味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流下，是眼泪也是血。
“呜……”痛苦堵在喉咙里，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
艾米莉捏着那片沾着血丝的透明镜片，撇撇嘴，一脸嫌恶。然后，在“杰西卡”血泪模糊充满恐惧的注视下，她掀起裙子，对着角落肮脏的便池……
哗啦……
一股浓烈的尿骚混合着氨水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她蹲下去，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快感，把透明镜片直接浸进了浑浊发黄尿液里！甚至还用手指搅了搅。
“喏，给你洗干净了，”她站起身，捏着那片沾满尿液的镜片，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凑近“杰西卡”剧痛流血的眼睛，“戴上吧，现在应该很清楚了，能让你看清楚自己的下贱样！”
“不！！别碰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别……”身体终于爆发出了剧烈的扭动和魂飞魄散的惨叫！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恐惧的终极反抗。
但反抗是徒劳的。摁住她的几人加重力量，把这座破碎的身体狠狠按在墙上不得动弹。带着强烈刺鼻味道的尿液混合物，连同那片肮脏变形的镜片，被艾米莉狠狠按在了她剧痛无比的眼球上！
“啊——！！”
镜片被粗暴地塞了回去！那混着消毒水的液体疯狂地灼烧着“杰西卡”眼球眼睑！
滚烫灼烧剧痛！眼前视野瞬间被猩红一片覆盖。
眼泪开始不受控的往外涌，在脏污的脸颊上冲刷开粘腻的痕迹，滴滴答答落在同样肮脏的校服前襟上，晕开一块块不断扩大的暗红印子。
无法言的极致疼痛，超越人类忍受极限的肮脏浸染，加上最后一点尊严被当众碾进泥里的巨大屈辱……如同汹涌的洪水，瞬间将杰西卡卷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不仅仅只是的折磨，这就是对一个人从肉体到心灵上的彻底摧毁，一丝不剩！
就在痛苦与绝望即将到达身体的极限时，面前的画面定格了！
杰西卡感觉自己猛地一轻，仿佛灵魂挣脱了沉重的躯壳，轻飘飘地悬浮在污秽厕所的上方。那些身临其境的痛苦屈辱冰冷的触碰，随着感官的剥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滔的恨意，如同烙印般清晰，在她脑海中疯狂燃烧：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杀了艾米莉！就算一起下地狱！
这个疯狂的念头在杰西卡心中浮现。她飘浮在厕所隔间的角落，像一颗被钉在墙上的摄像头一样动弹不得，却能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被猛地一下撞开了！冲进来的，竟然是艾米莉！
只见她脸上的妆容一片狼藉，精心梳理的金发此时也凌乱不堪，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她像只无处躲藏的猎物，一头扎进了一个隔间里，“砰”地反锁上门！瘦削的身体死死抵住门板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喘息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如同破风箱一般刺耳。
杰西卡冰冷的注视着这个如同恶魔一样的女生，看见她惊恐慌乱的神色，心中掠过一丝快意。
这难道是刚才的场景重现吗？只是角色对调了？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下方狼狈的艾米莉，想看她又在耍什么把戏。然而，艾米莉那惨白的脸色和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五官，以及控制不住打摆子的身体，这种反应甚至比那个被霸凌可怜女生还要更甚——她似乎真的正在经历某种极为可怕的事情。
可是她在怕什么？杰西卡疑惑了。厕所内一片寂静，静的只能艾米莉粗重的喘息和远处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滴水声：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在恐惧中缓缓流逝。外面似乎真的没了动静。艾米莉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极其微弱地放松了一点。
推开门，她心翼翼的跨出隔间，目光停留在墙壁上那面覆盖着水渍的脏镜子上。
镜子里，正映出她那张写满惊惶狼狈不堪的脸。
突然！
镜中影像的嘴角毫无征兆地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幅度猛地向上咧开，一直咧到耳根处，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狞笑！
“呃……！”艾米莉的喉咙里爆发出半声被掐断的叫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而就在这惊魂一刻，从那镜子里伸出一双苍白的手，朝着艾米莉那张惊恐的脸直直抓来！
艾米莉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水泥堵死；她想逃跑，双腿却如同浇筑在地面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以一种慢得令人发疯的速度，带着戏谑般的残忍精准地伸向了她那只漂亮的此刻盈满绝望泪水的蓝色右眼！
她徒劳的挥手去挡，手却如同拂过空气，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只恐怖的手！
噗叽！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如同摘下一个熟透的番茄。艾米莉的身体猛地向上挺直！如同被无形的绳索吊起！她那只美丽的蓝色右眼连同周围一圈皮肉，被那只鬼手硬生生地连根抠挖了出来！
鲜血如同失控的型喷泉从那瞬间变得黑洞洞的眼眶里狂飙而出！她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砸倒在肮脏湿滑的地面上。
粘稠的鲜血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染红了大片污垢，红得令人作呕。
镜子里。 那只苍白浮肿的手正捏着一颗血糊糊神经和血管还在微微抽搐颤动的眼球。像是炫耀战利品般轻轻晃了晃。然后缓缓缩回了镜面深处那片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之郑
一种复杂到令人恐惧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了杰西卡的意识！那感觉如此强烈甚至压倒了目睹如此恐怖景象本应产生的惊惧。
活该，报应！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疯狂嘶喊。
原来有些人坏起来是真的比恶鬼还要可怕千倍万倍！
然而这念头才刚刚升起，马上就被一阵袭来的恐慌剿灭……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杰西卡被自己内心翻涌出的快意吓呆了。艾米莉是可恨是恶毒……但真的真的就该这样惨死吗？这恐怖的刑罚真的就是她该得的结局吗？
强烈的恶心涌了上来。她看着地上那具仍在汩汩冒血的年轻躯体，那空洞的眼眶，那曾经鲜活如今却死寂的面容……复仇的快感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沉重的茫然。
我怎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怎么会觉得痛快？
难道……是顾悦灵？！是她记忆里恨意在侵蚀我？！
这个认知比目睹艾米莉的死亡本身更让杰西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仿佛感觉到另一个充满怨恨的灵魂此时正透过记忆的缝隙悄然渗透进她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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